“報——”
“大宛關外,蜀人修建的城寨,并不精煉,且城寨一帶的駐軍,都是老弱之輩。”
“西蜀軍師東方敬,已經大軍開撥,往南而行,糧草輜重,皆是豐足。沿途所過,皆是‘為西蜀青鳳報仇’的口號。”
一個個的情報,讓羊倌和東方敬,都不斷臉色吃驚。這一刻,羊倌終于篤定,所謂的修建城寨,當真是跛人的幌子,并無任何的作用。
跛人要做的,是堵截小軍師常勝。
“軍師,現在如何?”
羊倌揉著額頭,“定東關那邊,大軍不足,而跛人也往南走了,短期內無需擔心,會發生攻城的戰事。退一步說,即便跛人迂回攻關,我等亦能很快趕回,守住關卡。”
申屠冠點頭。
“申屠將軍,我等要注意的,便是跛人的一舉一動。他要南下,我等便南下,他要攻關,我等便回援。”
“軍師妙言!”
“陳忠,你便瞧著。如此一來,羊倌最好的布局,便是將我盯死。我南下,他則南下,我攻關,他則回援。”東方敬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驚慌。
“那軍師,如此一來……若羊倌回援得快,我等攻打大宛關的事情,豈不是一場空了。”
“我早說了,無非是搶一個時間。若無猜錯,現在的大宛關里,守軍不足兩萬人。哪怕要從其他地方調動,也需要一段時間。至于如何阻攔羊倌回援,我早已經做了安排。”
“什么安排?”
東方敬繼續開口,“莫忘了,在一開始的生活,我便在定東關外,埋了五個營的蜀軍,讓他們扮作村人,伺機而動。若羊倌跟著我的動向,我會想辦法,將他拖到那支蜀卒的附近。到時候,我折返奇襲大宛關,羊倌發現事情不對,也要回援大宛關的時候。那么,這支蜀卒,便是一頭擋路虎。”
“我也知……以萬人擋五萬人,必然是困難重重。但還是那句話,搶了這一輪的時間,羊倌回防不及,我等便有了機會。”
旁邊的陳忠,聽得臉色激動。
“陳忠啊,知不知,我為何要讓你一起出城?按理來說,你留守在定東關,肯定是更加萬無一失。”
“軍師,為何啊?”
東方敬笑了笑,“乃是做一副姿態。大宛關里,申屠冠也跟著羊倌一道,大軍出城了。所以,現在的大宛關,是最好攻打的時候。再者,在鯉州里還有不少的內應,與他們聯手,會更加事半功倍。”
鯉州內應,則是老儒陳方的大禮。
東方敬仰起頭,“等打下了大宛關,攻克鯉州,我西蜀的一只手,便算伸到了北渝腹地。”
事實上,還有一件事情,東方敬沒有說。在明年之后,要不了多久,等蒼梧州的海船打造成功,再配合鯉州伸出的這只手,極有可能……將北渝攪得天翻地覆。
當然,還有一枚暗子。這枚暗子,算是西蜀最大的布局了。
“小心行軍。”同樣坐在馬車里,羊倌凝聲開口。他向來是個謹慎的人,若是換成其他,他或許不會出城。
但現在,被困在南邊的人,可是小軍師常勝。再者,跛人的這副姿態,分明是要圍殺了。
不過小心為上,羊倌并沒有貿然南下。而是緊隨著蜀人的大軍,步步為營。到時候,若遇著了異變,也能很快回援大宛關。
“軍師,莫要擔心,黃之舟的三萬北路軍,要不了幾日,便能趕到大宛關了。”
不僅是黃之舟,還有自家主公馳援的人,同樣要不了多久,也會趕到。
“斥候!”
“報,蜀人大軍,正在繼續南下。另,蜀人亦發現我北渝大軍,加快了行軍速度。”
羊倌荀平子,不斷分析著斥候的情報。東方敬的做派,并無任何的問題。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有一股隱約的不安。
“軍師,你也曾說西蜀青鳳厲害,瞧著,還不是死在了常勝小軍師的手里?這些蜀人的謀士,無非是虛名罷了。”馬車外,一個北渝裨將笑著開口。
“住口!”
卻不曾想,話音剛落,被羊倌和申屠冠兩人,齊齊低喝,嚇得差點墜馬。
“軍師,離著大宛關,已經快三十里了。”申屠冠凝聲開口。即便只有三十里,但行軍幾乎快一日的時間。
雪道難行,又要留意跛人的動向,自然會拖慢行程。
“斥候,前方是何處?”
“紅山嶺,附近有不少的村落。”
羊倌抬頭,看著雪霧之下,一大片坡嶺,隱約可見,還有不少的百姓人影,在村莊里行走。
“過紅山嶺,繼續盯住跛人。”
“紅山嶺,便是那五營蜀卒的埋伏地。”東方敬淡淡開口,“陳忠,差不多是時候了。只要羊倌過了紅山嶺,我等立即折返,以最快的行軍速度,奔赴大宛關攻城。但在此之前,讓兄弟們喝一碗攜身的辣湯催暖。”
陳忠臉色肅穆,認真拱手抱拳。
“對了軍師,容我多問一句,這五營人的主將,是哪位?”
“西蜀裨將,魏梁。”東方敬緩緩閉目。
他深知,這一次五營主將魏梁的任務,是何等艱巨。但沒辦法,若是搶不到這一輪的時間,那么,這一切的布局,都徹底失去了意義。
紅山嶺,一片皚皚的雪景。不管是林木,還是村道,都鋪了厚厚的一層雪。
此時,卻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一支黑壓壓的大軍,伺機而動。
為首的,是一個面色肅殺的中年將軍。中年將軍的目光,正死死盯著嶺頭下的情況。
他叫魏梁,早在一天前,便接到了自家小軍師的密報。讓他領著五營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堵住這五六萬的北渝大軍。
五營之人,不過萬數。敵之于我,五六倍多。
但魏梁的臉上,卻露出一股難耐的殺伐。
北渝之計,使青鳳先生身死恪州。而現在,他們這些人,便是幫青鳳先生報仇的第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