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主公,前方發現申屠就的大軍!”
正在喝著水袋的徐牧,聽見斥候的情報之后,整個人臉上一喜。
“在何處?”
“山巒之下。如今,申屠就正帶著人,循著陳水關的方向,繼續行軍!”
徐牧皺了皺眉。
他的計劃,原本就是截殺申屠就,暫緩老黃的腹背受敵的困境。
“可查過附近一帶的地勢?”
“查過了,這是斥候畫下的地圖。”
接過地圖,徐牧認真看了起來。地圖上的標注,并不復雜,也算不得精美,但終歸,極為準確的記錄了附近的地勢。
徐牧看著看著,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主公的模樣,莫非是有了主意?”
徐牧笑著點頭,“盛哥兒請看,這附近一帶的山巒,正有一條蛇道。”
蛇道,意指兩座山巒之間的狹長走道,極其適合埋伏。
“主公的意思,將申屠就的人馬,趕入蛇道困死?但這地圖上的標注,這蛇道兩邊的山巒,高聳入云,且陡峭無比,可很難攀登。”
“無需攀登。”徐牧搖了搖頭,“只需派出百人的斥候,以最快的時間繞道,在另一端的出口,放火堵路,那么,申屠就這次的大軍,便要徹底被困死其中。”
在前方有火勢堵住,在后方,還有西蜀的追軍。除非是說,申屠就的這些士卒,能生出翅膀,一下子飛出去。
“盛哥兒,還有多少馬?”
哪怕是渡江,為了便于斥候打探,徐牧運了三百余的馬匹過來。現在看來,這些馬匹要有奇用了。
“主公,還有兩百多匹。”
徐牧松了口氣,“挑選精銳的騎卒,分出百人先行繞到敵軍前方,虛張聲勢,配合后面的本陣大軍,將申屠就逼入蛇道。另外,再分出百匹,按著我剛才的意思,先繞到蛇道另一端的出口。”
這一次,若是截殺申屠就成功,到時候其余奔赴陳水關的北渝軍,馳援的速度亦會慢下。
沿著山巒下的林道,申屠就滿臉都是沉默。按著自家軍師的意思,這一次他的方向,并沒有任何問題。
“將軍,后頭的蜀人又追來了!”
正當申屠就想著,冷不丁的,又聽見了后方斥候的消息。他咬了咬牙,只得繼續帶著大軍,往陳水關的方向奔赴。
“快,往陳水關的方向行軍,若遇著林子,便想辦法入林,避開蜀人的追擊。”
只可惜,仿佛成了夢魘一般,并沒有多久,又聽得前方斥候的情報。
“將軍,我等的前方,又發現了一支蜀軍!”
“可知人數?”
“尚不知數目,但樹影搖晃,估摸埋伏林中的蜀人,并不會少,正等著我大軍過去。”
這一下,申屠就身邊的幾個裨將,都臉色焦急起來。他們想不通,這些蜀人的大軍,如何能這般快速,一下子又繞到了前方。
“將軍,如何是好?前后都有蜀軍!”
“將軍,若無記錯,我等走過來的時候,山巒中便有一條通道。若不然——”
“你莫不是個傻子?懂不懂兵法?”申屠就咬著牙,“入了蛇道,若是遭遇埋伏,我等必死無疑。”
說話的裨將,一下子驚得不敢抬頭。
卻在這時,四周圍間,忽然一陣陣的飛矢,迅速拋射而來,在側翼位置的不少北渝士卒,慘叫之后,一下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敵襲——”
站在一處高地上,徐牧沉著目光,一直留意著敵軍的動向。如他所料,哪怕有些窮途末路了,但此時的申屠就,依然沒有選擇跑入蛇道,反而是整頓大軍,試圖繼續往前逃離。
不知為何,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徐牧稍稍松了口氣。這么看來,申屠就的敗像,并無任何的問題。若是早早跑入蛇道逃生,犯了兵家大忌,這追擊的事情,才值得思量。
“盛哥兒,傳我軍令,用盡一切手段,將申屠就的人馬,逼入蛇道里!”
只靠圍殺,不僅耗時太長,而且會徒增很多戰損。畢竟再怎么說,現在申屠就的手里,還有一萬多的大軍,兵勢只稍稍落后。
若是逼入蛇道,那么,幾乎是不用花什么力氣,便能將這支人馬,直接堵死在其中了。
前狼后虎,山巒下的萬多人北渝軍,仿佛窮途末路,不得已,申屠就只能讓人列陣,先行抵擋蜀人的沖殺。
但連申屠就自己也沒發現,他本部的整支北渝大軍,且戰且退,似是離著蛇道的入口,已經近在咫尺。
“申屠就,便是一枚誘餌。這枚誘餌,乃是敗勢誘敵。”下了馬車,入了林子,常勝冷冷開口。
此時,他抬著頭往前,已經看見十幾騎的藏軍騎兵,正驚喜地騎馬奔來。
“申屠就入了蛇道,那么為了截殺,徐蜀王也會跟著入蛇道。他雖然聰明,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又有斥候在探查,如何也想不到,我常勝在這附近,還留有一支大軍,等著他入甕。”
“待我帶著人馬出現,原本在蛇道逃竄的申屠就,便會調轉矛頭,拼命堵死徐蜀王的前路。當然,在徐蜀王的后路,我常勝亦會死死堵住。如此一來,徐蜀王的這兩萬人,便只能困在蛇道了。”
跟隨的閻辟想了想,“小軍師,若是徐蜀王繼續行軍,申屠就擋不住呢。”
常勝笑了笑,“這般的地勢,只要不是個傻子,會利用蛇道的險峻,都能堵住徐蜀王。兩萬的蜀卒尚且不說,但殺了徐蜀王,西蜀必然大亂。當然,在困殺徐蜀王之前,我還需完成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便同樣是誘計,將陳水關的青鳳,引出來救主。”
閻辟臉色激動,“軍師妙計!”
“如今近了冬日,按照以往的光景,這附近一帶,約莫也會起雪。哪怕我困住不攻,缺糧缺衣,徐蜀王也要死在這里了。這兩座山巒險峻異常,他即便想攀爬,也同樣是無法成功的。”
為了這一計,他不惜卸任軍師之職,從西到東,又從北回南,整個北渝的疆土,幾乎跑了一大半。
但終歸,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大計,仿佛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