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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某已經盡力,無法說服那些爛匹夫。”在一片密林里,崔修冷聲開口。
站在朱崖王崔修面前,正是一個黑袍信使。
信使猶豫了下,抬頭笑了起來。
“崔王,我家太后說了。這五州之王,還有聯姻的人選,未必是交州……也可以是其他的州王。譬如說朱崖州,我就覺得不錯。”
只聽到這一句,崔修的臉色,一時間激動得無以言表。
“信使,要我做什么。”
黑袍信使想了想開口,“崔王,此番你來會盟,帶了多少人馬?”
“只有三千……信使也知,我朱崖州是個大島,要會盟而來,只能乘海船,無法帶太多的人。”
“無礙,我給你拿一個主意。來之時,在交州城外的大林,我好像看見了海越人的部落。”
“正是,交州王趙棣,正打算在交州一帶,用懷柔之策,與海越人修好。”
“這就是了。”信使笑了起來,“崔王,三千的人馬,足夠做很多事情了。比方說,屠一個海越人的小部落,再栽贓。左右,海越人和南海人,向來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對吧?”
“哦對了,我估計要提前恭賀,朱崖州成為王州了,還要和陛下聯姻。崔王,恭喜了。”
崔修的臉龐在抖,最終,他的整個模樣,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過了一片沼澤,密林即將到了盡頭。
“蜀王,準備入交州了!”費夫騎馬而回,臉上帶著喜色。
聽見這一句,徐牧也松了口氣。
這一路,可謂是有驚無險。他一直擔心著,妖后那邊會出幺蛾子。但現在看來,這女子還是聰明的。至少,他身邊有萬余人的大軍。而且,費夫的五千山越人,可是山林打仗的祖宗。
“蜀王,我有些奇怪。不是說南海諸州,和海越人勢不兩立嗎?你我在前兩日開始,在路上,便看見了許多海越人,還有藏在林中的部落。”
徐牧笑了笑,“費將軍,交州王趙棣,或是知道了堵不如疏的道理,開始用懷柔之策了。這算是一件好事情。”
都說趙棣性子怯弱,不過在徐牧看來,單單這份懷柔的決心,便勝過許多人了。
“將軍,蜀王,前方有人!”有斥候急急回報。
徐牧和費夫,都急忙抬頭。不多時,便看見了二百余人的隊伍,一路趕了過來。
“交州裨將馬鼎,拜見蜀王。奉我家王爺之命,特來迎接蜀王入州。”一個交州裨將匆忙下馬,沖著徐牧垂頭抱拳。
“好說,請馬將軍在前領路。”
只說完,徐牧側過頭,對著費夫使了一個眼色。一路上,兩人搭伴了小半月,早已經互相熟悉。見著徐牧的眼色,費夫立即會意,偷偷吩咐了一個山越小將,帶著人,循著交州邊關外的山林,迅速盤查。
“蜀王,請!”
兩百余人的交州軍,在前開道。
徐牧抬頭,打量了幾番。發現和傳聞里的,并沒有太大差別。由于人口稀少,經濟委頓,這些交州士卒器甲老舊,而且長得并不壯碩。連著胯下的戰馬,都顯得有些瘦小。
“蜀王,過了前方的交州關,便入境了。我主和諸位州王,已經趕來相迎——”
這位中年的交州裨將,一語未盡,聲音忽然戛然而止,整個人直直從馬上栽落。
“敵、敵襲!”在交州裨將身旁,一個都尉模樣的人,驚得嘶聲高喊。
官道兩邊,一群群的林鳥,忽然被驚得飛起,發出尖啼掠過頭頂。
“蜀王,費將軍,官道兩邊,發現海越人來攻!”先前分派出去的山越小將,剛好急急而回。
“蜀王,該死的,這些交州狗,在伏殺我等!”費夫大驚失色,抽了長刀,打著響指。
徐牧面色發冷,看了一眼腦門中箭,死在地上的裨將馬鼎。心底間,涌起了一股怒意。
在離開暮云州之時,他和東方敬商討過。得出的結論,南海諸州的王,當不會是傻子,即便是投向妖后,也不該這般急咧咧地動手。
要知道,在南海的上方,可是有西蜀和東陵,兩個龐然大物。憑著南海諸州的殘兵,是不夠看的。
“先前蜀王也說,交州王和海越人修好。這些海越人,定然是交州王委托而來,要截殺我等!”費夫的臉上涌出戾氣,“但這些海越狗忘了,雖然同是越人,但在山林,老子們的山越,才是百戰之王!”
“隨我殺敵!”
費夫提刀一聲虎吼,和另一個裨將,均分了五千山越軍,往官道兩邊的山林擋去。
讓徐牧沒想到的是,原先在前方的兩百余交州兵,這時候,在那個小都尉的帶領下,急急又跑了過來。
司虎罵了兩句,騎著高頭大馬,還未掄斧,就撞翻了三四騎。
“蜀、蜀王,我等實不知,這是怎么回事。我家主公,當真是要來相迎的!”
徐牧皺住眉頭。
他抬起頭,目光四顧,費夫無愧于山越大佬,硬是憑著五千人,擋住了層層沖來的海越人。
在他的四周圍,緊隨的兩千西蜀步卒,也開始列起刀盾陣,護在徐牧周圍。
在山林的一方巨巖上,崔修大笑不止。
“信使,你瞧著,此計真的成了!徐布衣和交州王的關系,便要徹底鬧僵。到時候,南海諸州,便只有投向皇室了。”
“崔王,做的不錯。”黑袍信使也笑了笑。
“等回了滄州,我一定幫你美言幾句。還是那句話,要提前恭喜崔王了。這南海五州,以后便是崔王為首了。”
崔修臉色激動。
“下王,以后一定擁護皇室威儀,替太后,替陛下,鏟除天下反賊!”
“真可惜啊,這時候徐布衣若死在這里,該有多好。”黑袍信使,忽然語氣惋惜。
“信使,海越人多勢眾,徐布衣逃無可逃!”
“殺不了的。”黑袍信使搖頭,“他敢來,便是有所倚仗,還留著后手。不過,發現被伏殺之后,我估摸著這位蜀王的心底,要氣得冒煙了。”
“想拉攏南海諸州?他似乎忘了一句話。”
“信使,什么話?”
黑袍信使仰頭,聲音帶著清冷的笑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鬧騰,再勢大,也不過一亂世反賊爾。”
“崔王,大紀中興,你我有責啊。”
在旁的崔修,只覺得這句話哪里不對,但還是諂笑了聲,跟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