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推薦求收藏)
在另一艘樓船上的苗通,聽到軍令之后,整個人有些發懵。
“砍蘆葦桿?束成草人?徐蜀王這是何意啊。”
“徐蜀王南征北戰,善于謀劃,或許是在用計。不過是兩個時辰的事情,苗將可照做。”旁邊有隨船的東陵謀士,想了想開口。
“當是如此。”苗通猶豫了會,立即傳令,按著徐牧的軍令,派了人出去砍蘆葦桿。
“主公那邊,已經開始渡江了。希望徐蜀王,能帶著我等,成功拖住滄州水師。”
心底里,苗通還是愿意相信的。不說其他,單單是那位小侯爺的衣缽人,便值得敬佩了。
約莫一個多時辰。
隨著草人的束成,船列的排陣,東方敬點命了十艘火舫,載著濃煙之物。不多時,只等燒起來,濃煙一時滾上天空,黑霧翻滾。
大江東去,浩浩的六萬余聯盟水軍,正往滄州的江岸沖襲。眼看著,已經不遠了。
聯軍的主船上,一個披著戰甲的中年人,留著儒須,眸子里閃著戰意。
他便是聯軍主將夏侯賦。在一眾的東陵將士里,算得上是東陵首席的水師戰將。
“將軍,已經不遠了。”有心腹在旁開口。
夏侯賦冷靜點頭,并未有任何的失色。這一次,被主公寄予厚望,他自然想打出一輪威風。
“先前有士卒來報,徐布衣那邊,已經開始動手,在滄州西段牽制敵軍了。”
“久聞徐布衣之名,雖然也是擅戰之人。但這一次,主攻滄州妖后的,乃是我東陵水師。”
“莫急,主公正在后方本營,等著你我大勝凱旋的喜報。”
夏侯賦呼出一口氣,瞇起了眼睛。在前方,已經隱隱約約的,能看見滄州江岸的輪廓。
“離著滄州,已經不遠——”
“稟報將軍,前方出現滄州水師!”沒等夏侯賦說完,突然傳來了軍報。
“意料之中,我大軍已經逼近,妖后有堵截之舉,實屬正常。告訴本將,有多少敵軍戰船?”
“不到百艘。”
夏侯賦淡淡一笑,“主公之計已成,再加上徐布衣的牽制。滄州水師的主力,已經離得太遠了。此時,正是我等的機會。”
“妖后善于算計,將軍不可大意。”
“我自然知。”夏侯賦冷靜點頭,“但你可聽過,兵貴神速的道理?若是等滄州水師回防,只怕一切都晚了。”
“傳令,讓舟師加速劃槳。另,鼓滿船帆,全軍沖岸!”
軍令層層傳下,諸多的勢力頭目,都是滿臉戰意,吼聲連天,吩咐著各自的戰船,往滄州方向繼續靠近。
但在最后,有一支五百余艘的船隊,并未跟著疾沖。反而是慢慢放緩了速度,不多時,便遠遠落在了聯軍之后。
“五爺,若是再不加速,恐怕要跟不上了。”落后的主船之上,一個老將急急走到船頭,沉聲開口。
他嘴里的五爺,是一個三十余歲的儒公子。青州唐家,排行老五,自然是要稱為五爺。
“我記得,你跟隨家兄,已經有十余年了吧?”此時的唐五元,穩穩轉過身,笑著對老將開口。
“五爺,大敵當前,當以戰事為主。”
“家兄活不長了。”唐五元答非所問,說話之時,眼睛里帶著傷神。
“五爺?”
“那一年我和四哥墜湖,大哥不擅水性,情急之下居然跳入了湖中。雖然沒被淹死,但也拉下了一身的病根。”
“他是個很好的大儒。放在盛世,自然能迎來萬人敬仰。只可惜,我們都活在了亂世。”
“五爺在說什么!”老將警惕地退后幾步,一只手,緊緊按在刀上。
“沒說什么。意思……大概是,為了方便調度,以后的青州王,還是我唐五元來做。至于三個家兄,我并無加害之意。他們只需明白,我老幺唐五元,終歸要帶著唐家,在亂世走向輝煌。”
“你要叛變!”
“你錯了,我是為了唐家好。”唐五元笑了笑,“青州軍里,你這樣的老將,是最難對付的。今日你死在這里,等大勝回了青州,我自會以千兩銀子,作為你的家眷撫恤。”
老將雙目圓睜,還想再罵——
幾桿長戟刺來,將老將刺得咳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州老幺唐五元,前來救駕滄州!”江風中,唐五元仰頭怒吼。在他的前后左右,五百余艘的戰船之上,盡是士卒跟著長呼的聲音。
“唐令在此!傳我軍命,逆賊左師仁作亂犯上,今得圣上密詔,誅殺東陵賊,佑我大紀!”
戰袍被吹得高高飄起,唐五元伸手怒指,指去已經沖岸的聯軍水師。
“敵在前方!”
“殺過去!”
“什么聲音。”主船之上,夏侯賦一時皺眉。
“將軍,聯軍后的三千商舵軍,已經被沖殺了!”
“青州唐家……唐家反盟了!”
夏侯賦面色大驚,循著甲板,急急走到船尾,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他們的后方,兩萬的青州軍,船速飛快,正以弓箭遠射,不斷剿殺著東陵盟的聯軍。
“這唐家……為何要反盟!”
夏侯賦很清楚,青州唐家,可是自家主公,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才挑撥拉攏的。但現在,分明成了瘋狗一樣的敵人。
“將軍,青州軍逼得太近,我等已經無法調轉船頭了。”
又是舟師加速,又是鼓滿了帆,如何還能短時之內調頭。而且,這些青州軍,分明是輕舟從簡,速度一時快得可怕。
“將軍,在我等的前方,滄州水師,又從船塢殺出來了!”
“多少戰船?”夏侯賦咬著牙。
“至少,至少八百艘!”
“怎的還有這么多人!徐布衣在做什么!”夏侯賦臉龐發沉。出征之戰,最怕的,便是陷入敵軍包圍,被前后夾擊。
顧不得再想,夏侯賦咬了咬牙,“打令旗,通告我聯盟水師。暫時停止沖岸,以主船為中心,將水陣迅速合攏!”
“唐家,唐家!一個文儒世家,居然如此歹毒下作!”
“唐家誤我東陵!收攏水陣,諸位莫急,主公便在本營,發現事情不吉,必然要帶著大軍,前來救援!”
夏侯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安撫著開始騷亂的聯軍水師。
他并不知道,此刻在唐五元的眼中,這數萬的聯軍,已經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在廝殺的慘叫之中,唐五元一語不發,仰著頭,看向越來越近的滄州。他的一雙眸子,忽然變得神采奕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