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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在城下的諸多蜀軍,即便先有了防備,但在漫天的沙塵之下,一樣會深受其害。當然,若是兩相對比,只怕城頭居高臨下的守軍,更要凄慘得多。
“遮面巾!”
守軍遮了紗面,而攻城蜀卒,也迅速遮上了面巾,只留一雙眼睛,被沙塵刺得通紅。
“連弩!”
貼近了城墻下的蜀州連弩軍,迅速后退幾步,舉起了手里的連弩,將一撥撥的弩矢,往城頭打去。
百余個守軍中箭,從城頭上慘叫翻落。
“再射二輪!”
幾輪的弩雨之后,先登的蜀卒,開始叼刀,踩著搭在墻上的城梯,迅速往上爬去。
“檑木,把滾檑木推下去!”
榮宮急得大喊,“大盾營,列起大盾,擋住沙風!”
這樣做,效果不見得多好。但現在,榮宮已經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他能做的,只有想盡辦法,守住廬城的正北門。
“通告城里的民夫,再架百口大鍋,燒獸尸沸水,配合守城!”
“榮宮此人,確算一員大將。此番光景之下,還能穩住不亂。”賈周昂著頭,語氣里沒有絲毫失望。
“但攻勢已成,不過是負隅頑抗。”
徐牧點頭,如今的攻城方陣,已經大部分逼近了廬城城關。錯失了第一步擋住攻勢的機會,再往下,便如賈周所言,只是負隅頑抗了。頂多是借著守城輜重,試圖擋住蜀軍。
守城之戰,無驚無險地兵臨城下,便已經有了勝機。
“廬城若是危急,要不了多久,便該起狼煙了。”
“云梯車,再推十步!”
巨大的云梯車,在推動之下,如同巨獸一般,開始睥睨整座廬城。
沙塵之中,有許多的守城士卒,欲要握著槍盾,往前湊著看。卻不料,在城下又是一撥飛矢射來,無數守卒痛喊之后,身死當場。
“火矢,把火矢射向云梯車!”榮宮踱來踱去,顧不得沙塵漫天,緊張地下著命令。
“穩住,所有人都穩住!換防營,立即上城關!”
喘了口氣,榮宮艱難地抬起頭。沙塵之下,視物變得極其困難,他曉得,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蜀軍,趁著機會,迅速接近了城關。
“榮將軍,蜀人的云梯車,裹了防火的獸皮!”
“該死!”
“榮將軍,蜀人的沖城車,也快推到城門了!”
“榮將軍,東門和南門來報,蜀人的攻勢,凌厲無比!”
“將軍,不若求援吧!”
榮宮咬著牙,一邊指揮著,一邊不斷在思量。
“廬城東面的十里之處,便是一座天然的石林。這座石林,也是溫狼城援軍的必經之路。”賈周語氣沉著,“如果榮宮覺得廬城危急,請溫狼城馳援,主公打援的策略,便算成功了。”
“反而是涼州腹地那邊,大軍整合的時間,再加上行軍的日程,籌措糧草,動員民夫等等,我估計還要十來天的時間。這十來天,是主公下二城的最好機會。”
“只要有了伐涼的橋頭堡,我蜀州的大業,便算踏了關鍵一步。”
說完了好事情,但緊接著,賈周謹慎的性子,又說出一個令人擔心的話題。
“并非是多疑,我只是覺得。不管怎樣,司馬修定然會用計,哪怕在這等不利的情況之下,也會想辦法,逼迫我蜀州退兵,更有可能,會借機打一波反剿。”
司馬修,確是伐涼的最大阻力。對于這一點,徐牧深深贊同。此番光景之下,徐牧更愿意相信,司馬修已經在布計了。
“文龍,先打下二城。”
“這是自然。”
還有十來天的時間,若是戰略得當,極有可能打下二城。一般來說,圍城之戰,好事多磨,一二月下城,已經是很快了。
但幸好這次,用了賈周的揚沙之計,再配合圍點打援,說不定真能成功。
“溫狼城離著廬城,并不算太遠,我估計一日的時間,便能到來。廬城外的那片石林,便是主公的殺機。”
萬事俱備,只等廬城的狼煙。
此番的霧籠之下,能見度并不高,但徐牧知道,一般如這類緊急的訊號煙,都會夾色,便于在霧籠的天氣,隔城傳訊。
“牧哥兒,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聽見司虎的喊聲,徐牧怔了怔,急急抬頭一看。在廬城北面城頭的狼煙臺,二道夾著褐黃的狼煙,在沙塵中升了起來。
徐牧臉色歡喜。
“快,來人通告竇通和樊魯,兩座城門,只留五千人的大軍,配合佯攻。余下的,迅速去石林埋伏!”
“文龍,有勞。”說完命令,徐牧又轉了身,對著賈周施了一禮。
“主公,請放心。”賈周笑著回禮,轉身上了馬車。
“長弓,護著軍師!”
“主公放心,徐長弓哪怕身死,也會護住軍師!”弓狗召了本部人馬,護著馬車,一同趕往石林的方向。
而在廬城正北城門,攻城的戰事,依然如火如荼。失了抵擋的先機,如今的城頭之上,這些廬城守軍,只能期望著援軍盡快到達,配合退敵。
站在城頭上,榮宮的臉色,一度發沉無比。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那位徐布衣,幾乎算到了每一步。
譬如說這次請援,極有可能是蜀人打援的戰術。但沒法子,根本沒法子,他只能賭一下,否則,按照這種情況,要不了多久,廬城必然要被攻破。
“該死,這些蜀人,便會靠著奸計!”
“溫狼城的援軍,還有主公的援軍,何時到來!”
涼州城里,董文坐臥難安。前線的情報,讓他這幾日,臉上都是憂心忡忡。
“軍師,廬城要告危了!”
“我知曉。”司馬修聲音冷靜,“越在這種時候,主公越要穩住。若不能集結大軍,分批而派,必然沒有效果。”
“扶尋部落那邊,已經修書而來,說愿意與主公,拋卻恩怨再度聯手。”
難得的一個好消息,讓董文一時喜出望外。
“主公,我欲兵分二路。”
“兵分二路?”
司馬修點頭,“主公領一軍,南下馳援。我領另一軍,轉道去蜀州的方向。”
董文有些發怔,“軍師……似是不曾掌兵,若不然,我派一員將軍,與軍師同去。”
司馬修搖頭,“并非是百戰為將。請主公放心,司馬敬謀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