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山:
長伍重新啟程,返回白鷺郡的方向。那位送過來的黃之滸,徐牧沒有半絲猶豫,丟在了接應的樊魯那里,先做個小校尉。
如這樣的人用著,他終歸是不太放心。回成都,暫時是沒必要了。
“樊魯,一路過來可有事情?”
“主公,并沒有。頂多是有難民餓昏頭了,分了些糧食。”
徐牧點頭。
這一次,和左師仁的會談,并不算太成功。兩家也不算真正的結盟,但好在沒有談崩,還是有希望的。
“回蜀!”
“回蜀!主公有令,我等立即回蜀!”
合兵一處,一萬多的人馬,開始急行軍,往白鷺郡的方向而去。
“主公,那徐布衣,剛才的態度,也傲了些。他似乎是忘了,他是來求救的。”同樣返程的陵州大軍,一個隨軍的謀士,忍不住開了口。
“你不懂。”左師仁掀起馬車的珠簾,看向車窗外的物景。
“他這般作派,才像一個想要結盟的人。若是他唯唯諾諾地答應了,才值得懷疑。”
“至于什么求救,沒道理的。我講過了,滄州就像一座山,我缺一個敢搬山的人。他既然敢搬,那與我便是一路人。”
“看事情,要往最終的利益來看。”
“既是一路人,合作是無妨的。名聲這東西,我一早就明白了。若非如此,山越的那群人,便不會跟著我打江山了。”
“有人說我沽名釣譽。真的假的,又有何妨,只要有人信,那它就是成功的。”
隨軍的謀士,聽得頻頻點頭。
“回楚州,等小布衣的通告。”
約莫五六日的時間,徐牧才帶著三千護衛,趕回了成都。
才剛停馬,迎面而來的,便是哭哭啼啼的李大碗,緊接著是姜采薇,以及推著木輪車的東方敬。
“主公,老師已經等在王宮里了。”
徐牧點頭,這一次結盟的事宜,他確實要和兩個軍師,好好商議一番。
“果然如此。”王宮里,賈周坐在椅子上,一時間憂心忡忡。
“老師,這陵州王會不會是假盟?”
“那倒不會。”賈周搖頭,“襄江南岸,只有蜀州愿意與他合作了。除非說,他敢帶兵北上。但我尋思著,他現在的手底下,大多都是水師,沒有理由犯蠢。”
賈周的話,徐牧很認同。
還是那句話,走到這一步的,都不會是傻子。一個兩個,都跟人精似的,等著機會,然后席卷天下三十州。
“主公離開的這幾日,柴宗在前線回報,涼州派出來的騎哨,已經越來越多。”
無非是探聽蜀州虛實。
畢竟如今的情況,蜀州被圍困住了,乍看之下,如老狗臥棺,早死晚死罷了。
“我估計,連涼狐也沒有想到,主公敢去見左師仁,行聯盟之舉。”
左師仁的陵州,和蜀州隔著老遠,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卻偏偏是共同利益,有了談話會盟的資本。
“文龍,查清楚了么。如今暮云州那邊,是誰在坐鎮。”
應該不會是韋貂這個狗夫,那位蘇家皇后可不傻。徐牧忽然想起來,在恪州的時候,黃道充對他說的那番話。
這蘇家女的身份,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主公,已經查清楚了。是滄州四鷹,領頭者,便是一箭射死陳家橋的章順。”
“滄州四鷹。”
徐牧閉了閉眼,當初陳家橋死在滄州。這個名字,便已經深深烙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個大仇。蘇家皇后,還有這所謂的滄州四鷹,一個都不會放過。
“共有六萬人守在暮云州。其中,三萬是滄州軍,另外三萬,是剛加入的亂軍。至于韋貂的那部分俠兒軍,已經被調入了滄州。”
“這殺主求榮的東西,遲早要被卸磨殺驢。”
“應當是。”賈周點頭。
徐牧呼出一口氣。
“尋著機會,我要先試一試左師仁。不管如何,蜀州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主公,暮云州那邊,正是好機會。”
賈周的意思,徐牧也大抵明白。往西北攻打,眼下有些不現實。而往暮云州的方向,一時成了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了那位總舵主。
“通告夜梟組,盯緊暮云州。”
若有機會,徐牧巴不得帶兵東去,將滄州四只蒼蠅,全統統砍頭,祭奠陳家橋的墳山。
一條安陵山脈,隔在了蜀南和暮云州的中間。兩相往來,只有乘船,或者是艱難地攀爬山道。
山道明顯是不適合了,大軍像烏龜一樣慢吞吞的話,干脆等打完了仗,再過來洗地收尸。
所以,章順是放心的。
前些時候,他已經增派了人手,守在了襄江岸邊。若是蜀人有異動,敢泛舟而下,定然要被發現。
那該死的徐布衣,最近風頭越來越盛。這種風頭,讓章順很不爽。他自詡是個明事理的人,但不管如何,終歸是看不慣。
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到底何德何能,做了蜀州的王,還敢將蜀州的世家門閥,都趕了出去。固然有拒北狄的大功,也算是有些本事,但這份手段,卻令人很生氣。
大概是說,要帶著一幫的泥腿子,去爭天下?
“陛下若是下令,我是敢攻蜀的。”章順有些語氣悶悶。在他的周圍,另外的滄州三鷹,同樣是面色不爽。
“皇宮里……那位蘇皇后懷了龍種之后,聽說,已經幫著處理朝政了。”
“莫議國事了。”章順冷著臉打斷。
“若真有什么不對,你我的家族族長,早已經出面了。莫要忘了,滄州能打下暮云州,可都是那位蘇皇后的本事。”
其他三鷹沉默了會,并沒有反駁。
“來,列位舉杯。”章順笑了笑,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莫著急,等著皇宮的命令,有一日,我等滄州四鷹,便要攻破成都,揚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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