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或許。”
蕭洞虛否認了這兩個字。
二人四目相對。
蕭洞虛說道：“這就是必然之事，人間百姓如今暫且不知其用，但在往后，必然會明白此物的厲害之處，到那時候，尋常的兵器與武功也將在此物的威懾之下，徹底失去其存在的意義。”
“不僅僅仙會在這歲月長河之間消失，就連武也會隨著歲月的發展而消散，成為不可言說的歷史。”
蕭洞虛起身，說道：“我鉆研了此物的原理，忽然間發現微小之下的世界，這個世界原來不止是由靈而成，在靈之下，還有更為細微的存在，他們是實質，是可以看到，抓到的。”
“說實在的，這也不禁讓我慌張了一下。”
“就好像曾經一直以為的道理忽然之間被打破了一樣，這很是讓人驚訝。”
陳長生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如何想的呢？”
“不知道。”
蕭洞虛說道：“正是因為此物出現在了我眼下，所以我才陷入了迷茫之中。”
“仙讓這個世道凌亂，但此物，何嘗又不能與仙相提并論呢。”
蕭洞虛舒了口氣，抬頭看向了這上蒼。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長生敲動著桌面，他沒有回答蕭洞虛的問題，只是看向了那棋盤。
其實如果真的讓他來說的話，其實也說不出個道理來，是好是壞，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評價的，這是千千萬萬的人，才能決定的事情。
是非功過，只有后來者才能論出個道理來。
也正是因此，蕭洞虛才會陷入迷茫之中。
在長久的沉默之后，二人很是默契的錯開了這個話題，這樣一個沒有答案的事情，本來就是讓人想不通的。
蕭洞虛聊起孔儒，說起他去往人間的事情。
在孔儒的引導之下，人間文道逐漸在那朝廷之上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在這王朝太平沒有外亂內患的環境之下，武將慢慢的也失去了話語權。
文官體系的崛起，也讓文道大興。
孔儒接連改革了科舉制度，使其逐漸完善，又建起了書院，為這天下思想打起了頭。
這是道門與佛門無法辦到的事情。
而在這場持續了數年的三教爭斗之下，最終以孔儒的出現，奠定了文道的勝局。
陳長生聽著這一切，說道：“他與你我一般，都在問一個答案。”
“是啊。”
蕭洞虛點了點頭，說道：“這世上爭斗不斷，可直至如今，求勝已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而是擺在眼前的大劫。”
“作為修士而言，也應當考慮自己的后路，而作為我們而言，也該想清楚，這件事存在的意義。”
陳長生不支持，卻也不反對，他道：“且看便是了。”
蕭洞虛舒了口氣，說道：“有時候倒也羨慕先生，但像我這樣的人，就是必須要站隊的，我無法置身事外。”
陳長生笑了下，卻未回答。
蕭洞虛始終都在這一場大局之中，他也注定了自己無法脫身。
當這靈氣變化的大劫出現，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會在此一刻連為一心。
但卻也有一個例外。
“魔道……”
真是真正讓蕭洞虛擔憂的事情。
“靈會消散，但氣卻不會，魔道如今由鬼修而成，若不約束，往后定然會掀起一場劫難。”
陳長生說道：“天道昭昭，總是會留有對策的。”
他覺得此事尤為巧合，就好像從一開始就已經盤算好的一樣。
王和想要報仇，而滿月就開出了那樣的條件，似乎這鬼道，也注定會消失。
靈道歸天，鬼道歸地，人道歸一。
想到這里，陳長生不由得怔了一下。
“三界？”
這個想法生出之時，他不禁晃了晃神。
將這各道剝離開來？
正是如此！！
陳長生心中微頓，他也不禁感嘆這天道的算計著實厲害，而如今眼下的大劫，更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九逢春的出現，魔道的失利與崛起，地府的變故。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往下走著。
陳長生的手臂顫了顫，此一刻，他忽的覺得，自己正是一枚棋子，在無數的關節之上，都有著奇怪的作用。
盡管他如今已然無為，但依舊還是沒能躲過。
“呵呵……”
陳長生搖了搖頭，他有時候，真是不想知道這些事情。
何青生活在這青玉山中，她每日修行神通術法，又修敕令之術。
當初的落敗，也讓她清楚了在這大勢之下，到底是一個怎樣孱弱的修士。
她甚至掀不起半點風浪，不過是對方抬手之間的事情，就如同廢物一般被扔開，若不是陳前輩，恐怕自己如今早就已經沒命活了。
在仙門被毀之后，她也越發刻苦。
在這半年之間，便翻過了三頁書，這樣的進展是尤為可觀的，對于她這樣一個悟性不高的人而言，這已經尤為之快了。
陳長生今年也來了。
何青看到陳長生后有些激動，隨即便大喊大叫的要給他表演一下這三年她學到的東西。
敕令之術與劍法盡顯輕松，手中之劍游刃有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還有些別扭的修士了。
陳長生見此也不禁拍手叫好。
“陳前輩，如何啊？”
陳長生點頭道：“很厲害，貧道都不一定能將這兩本書練的這樣得心應手。”
何青聽后眨了眨眼，問道：“可是其中一本不是前輩你自己寫的嗎。”
陳長生笑問道：“我寫的我就一定要會嗎？”
何青反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陳長生說道：“比起悟性，陳某亦是奇差無比，諸多機遇也只是在偶爾之間，對于修行一途，我少有建樹，唯有碰巧或是走運，才得那么些許道行。”
何青更是聽的有些迷糊，說道：“陳前輩你這樣道行高深，還有你學不會的嗎？”
陳長生說道：“有，多著呢。”
“就好似趙玉清送你的那本冊子，那里面的東西，陳某起碼有一大半都看不懂，陳某的劍不夠純粹，學不來他趙玉清的東西。”
何青更是有些茫然了。
陳長生笑道：“陳某想告訴你的是，你該去尋找自己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