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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度尷尬。
三元道人看了一眼這二人,卻是無奈一嘆。
說起來,三元道人的確也對燕南天的所作所為有所不喜,但他這些年很少與人交惡了,故而也沒有說過太過于過分的話。
不似無為道長,開口閉口都是鋒芒畢露,讓人下不來臺。
但想來有些怨念是對的,這天下的事,本就是燕南天一手促成的,卻要讓這天下人一起來承受,來解決。
燕南天低著頭,心中思緒萬千。
無為道人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空的茶碗,隨后目光又看向了燕南天。
二人的目光相視。
下一刻,燕南天走上了前來。
他提起了那茶壺,開口道:“我為道長斟茶。”
余有魚看著這一幕,稍微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待那茶壺里的茶水緩緩落入杯中。
“道長請。”燕南天這般說道。
無為道人見此舉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卻又很快吐了出來。
“涼了。”
燕南天臉色微變,但轉眼卻又平靜了下來,說道:“道長且稍等片刻。”
說著,他將那茶壺放在了碳火上,重新熱了一翻。
看著差不多了。
他再提起了茶壺,要往那杯子里倒。
“好了……”
無為道人擺了擺手,他輕嘆了一聲,順著燕南天的手將那茶壺接下。
燕南天見此頓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無為道人。
“道長……”
無為道人說道:“你要記得,你已經不是皇帝了,入此仙門,承此路苦,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似這樣丟臉斟茶的事,往后你一定還會經歷,莫要氣惱,在這條大道上,從來都不講道理。”
無為道人提起那茶壺,取了一個茶杯出來,倒了一杯茶來。
隨即伸手,推到了燕南天的面前。
燕南天見此愣了良久。
三元道人笑看著他,說道:“愣著做什么,我可沒見無為道長為貧道斟過茶。”
燕南天慌忙伸手,將那茶杯端起。
“多謝道長!”
道了一句后,燕南天將那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茶水苦澀,卻在剎那之間又現甘甜。
這似乎與這大道不謀而合,苦盡甘來……
無為道人說道:“玉璽放的好好的,你不必擔心什么。”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余有魚。
“還有這位姑娘。”
無為道人的目光看去,說道:“你有萬般神通,可你卻走入了泥潭里,這世上的道理總是令人深思,但事實卻又是丑陋不堪的,你尚且還沒有一份能夠接納這份廣大神通的心性,你的修行還很遠很遠。”
余有魚聽完了這些話,她猶豫了片刻,卻沒給這道人半分答復。
轉過身去,也不在意什么,就這般離開了這里。
而兩位道人也未曾阻攔,只是平靜的望著。
燕南天的目光望去,見那余有魚的背影,那道背影實在太過落寞,就好像這路上,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三元道人說道:“莫要看了,她要走的路,還很長……”
燕南天沉默了片刻,問道:“道長,你說,若是她當時到上京城,看到的是我的話,我還有命活嗎?”
三元道人聽后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道:“大概是必死的局面。”
“大概?必死?”
燕南天不太明白。
三元道人笑了笑,說道:“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和我們也不是一路人,貧道有預感,她說不定會是那個打破局面的人。”
“打破局面?”燕南天有些不解。
無為道人片語不發,說道:“你不明白,似你,似我們這樣的人,都不過是屈服于世道,而她不一樣,她所要走的路,是要掀翻這個世道。”
聽到這里,燕南天好似明白了過來。
他張了張口,問道:“憑她一人?”
“往后還會有很多人。”
三元道人說道:“只是后面的人,還在追趕著她的步子。”
燕南天聽后愣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后問道:“我們會是后面的人嗎?”
三元道人與無為道人對視一眼。
兩位道長相視一笑。
“那不是要看你自己了嗎?”
燕南天好似明白了過來,隨后問道:“說起來,無為道長是什么時候取走玉璽的?”
無為道人說道:“當我在城下看到你的時候,我便走了一趟上京。”
燕南天點了點頭,說道:“沒丟就好。”
無為道人冷哼了一聲,多少還是有些意見的。
若他不走這一遭,那玉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丟了。
余有魚到底是信了這些話。
她沒有再揪著燕南天不放,而是獨自一人踏上了道路,一條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的道路。
她失去了目標,不知何去何從。
臨走時,道人的話讓她沉思了許久。
她的確得到了通天的本事,萬法皆在腦海之中,盡管她修為微末,但卻依舊能憑借著這一份本事名震天下,可她的確沒有那一份心性,與之匹配。
空有力,而不知為何。
在這個世道下,她已經沒有什么牽掛了。
爺爺走了,師父后來也葬在了青山城,那個曾經她以為是壞女人的王如意,如今也不在了……
多少牽掛,蕩然無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自己又該為何什么而往前走。
迷茫充斥著她的內心,挫敗之下的無力,讓她感到了疲憊不堪。
此刻的她僅覺得自己是拖著一副皮囊在往前走,而內里卻是空空如也。
越往前,卻越是迷茫。
她忽的頓住了步子,側目看去,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這城墻上。
曾經,她在這里待了很久。
在那城墻兩側,有人蜷曲著睡覺,身旁就陪著一柄劍,那是這江湖之上游蕩的人兒,有著將士矗立在這城墻上,時刻緊盯著那外面的變故。
曾經她也似他們一樣,睡在城墻,站在城墻……
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城外,一場妖亂已經過去了,人們收斂著離去之人的尸骨,一具一具拖了回來,但大多卻都是遭到妖怪啃食,四肢不全。
曾經的場面,遠遠要比如今來的慘烈的多的多。
余有魚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眸。
風吹起了她鬢角的發絲。
站在城樓上的她口中喃喃著。
‘我該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