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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為首的御醫,滿頭白發,看起來怕是有耄耋之齡。
屬于是半只腳都入土的角色了,哄騙他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當他開口的一瞬間,仁宣帝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位位御醫接連開口,異口同聲:“臣等才疏學淺,無能為力,還請陛下恕罪。”
聞言,仁宣帝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境再度被攪亂,心煩意亂起來。
不過卻依舊不死心,道:“朕曾聽聞,江湖上能人異士無數。”
“更有精通藥理之人建立門派,廣收門徒,號曰藥王宮。”
“藥王宮不僅有天下一等一的奇珍異草,當代藥王更是聞名九州的醫者。”
“甚至有傳言,其醫術之高,足以活死人肉白骨。”
“以爾等之見,若是能請來此人,可能治愈奉車子侯?”
一朝帝王,卻要去求助山野江湖之人。
說出去當真是天大的丑聞,不過事到如今,仁宣帝也不在乎了。
和霍棄疾的命相比,些許名聲又算得了什么
可沒承想,即便如此,那些個御醫依舊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怎么?一個個都啞巴了?說話!”
面對仁宣帝的吼聲,為首之人一個寒顫,跪伏在地道:“陛下,我等未曾見過那位藥王神乎其神的醫術,但這行醫問藥之事,總歸是人間之術,何來活死人肉白骨一說。”
“此人身為藥王,應當也是武道中人。治病救人,無非多仰仗些武道內力。”
“其余方面,怕是與我等差距不大。”
“奉車子侯所染肺病,并非個例。”
“據說早年間在西方大齊曾大規模爆發,那位藥王當時恰好在附近游歷,撞見此事,悍然出手。”
“最終卻…依舊是無能為力。”
“微臣斗膽,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不能找到奉車子侯的病灶所在,莫說是藥王,怕是天上仙神下凡,只怕都無力回天。”
一聲巨響傳來。
仁宣帝罕見地再次失態,將手中白玉筆筒狠狠擲下,怒斥道:“庸醫!統統都是庸醫!”
“先前叫你們給安陽治病,說是無能為力。”
“如今叫你們給奉車子侯治病,還是無能為力。”
“難不成我大乾朝好山好水,就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這等微末伎倆,如何還敢入皇宮為御醫?”
“誰給你們的膽子?”
砰砰砰!
巨響接連傳來,仁宣帝幾乎是一邊罵一邊砸。
身為御醫,他們本該嘔心瀝血去救人。
可仁宣帝卻感覺,忙來忙去,一直想法子救人的,好似不是這些個臭丘八,而是自己!
關鍵自己提出的一個又一個想法,都被無情斃掉。
斃掉也就罷了,若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他自可既往不咎。
可他們一個兩個,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叫他如何能不氣?
一眾御醫聞言,紛紛噤若寒蟬,怕不是已經在思考棺材款式。
也有人哭喪著道:“陛下,奉車子侯的肺炎自二十年起,就是無法治愈之絕癥。”
“若非如此,當年冠軍侯也不會早夭而死。”
“連全天下的醫者都沒有研究出來的病癥,我等…我等實在是無能為力呀。”
仁宣帝累了。
看眼前跪倒一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眾人,徹底累了。
也許,是棄疾命中該有此劫。
也許,是他命中該有此劫。
也許,是大乾命中該有此劫。
這種叫人無能為力的窒息感,他二十年前體驗過一次。
沒承想,二十年后,竟還要再體驗一次。
然而,就在他身心俱疲之際,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不知道是在哪里,他好像聽人說過“肺病”“病灶”“細菌”“抗生素”之類的字眼。
思索一陣過后,他想清楚了!
是在安陽的府里!顧北川曾用那什么大蒜素,救下病危的安陽!
還曾言這什么肺病分許多種,他那大蒜素,好像是只對其中一種有效。
想到此處,仁宣帝原本疲憊,急躁,失望等等情緒豁然一空。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激動,一絲急切。
顧北川這孩子他了解,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既然說有效,那便是有效。
只是不知棄疾的肺病,究竟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一種。
只是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哪怕有一絲希望,也應當盡力去試上一試。
想到此處,仁宣帝立即大聲吼道:“宣裴不讓!”
眾御醫聞言,紛紛身軀一震,渾身發涼。
裴不讓是皇帝叫的,他們得叫裴大統領。
那可是統領足足五萬御林軍的禁軍大統領,當今大乾第一高手,貼身負責皇上安危。
這樣的人物,深受仁宣帝信任,手中握著的權柄,更是他們這些御醫難以想象的。
不過這些他們并不關心,他們真正關心的,是裴不讓除了負責陛下的安保工作外,還受命干些“臟活”。
而今天的“臟活”,說不定就是料理他們。
一時間,眾御醫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殺他們哪里用得上堂堂大乾第一高手,五萬御林軍的禁軍統領。
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一時間,人人心中充滿絕望,面如死灰。
提前選棺材果然是明智之舉。
不消片刻,身穿漆黑甲胄的裴不讓便大步上殿,躬身行禮道:“陛下,末將在此。”
仁宣帝聞言,冰冷的目光依次掃過跪伏在地的眾多御醫。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股子注視,御醫們愈加惶恐,更有甚者,頭都已經磕破了,卻依舊在磕。
在裴不讓這個煞星旁邊,磕頭似乎是唯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動作。
然而下一刻,仁宣帝卻說出一句與他們毫不相關的命令。
“收拾收拾,隨朕微服出宮。”
“諾!”
裴不讓向來是個完美的命令執行機器,皇帝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思考。
亦或者說,思考不明白,所以干脆不思考。
等仁宣帝走后良久,跪得已經腿麻的諸多御醫這才敢抬起頭來,面面相覷,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茫然。
咱們這究竟是,還能不能活啊?
也沒個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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