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么多故人都在今晚匯聚,看來還得趙真人的陣法了。
想要避人耳目,卻是事與愿違。
趙真人的布陣手法已經當世頂尖,不該有這種疏漏,是陣法威力太大,以至于逸散的一絲動靜,都非常驚人,連遲鈍的宗師都被驚動了。”
軒轅玉驚喃喃自語,看著數個方向疾馳而來的身影。
掃一眼,便都認出來,這些都是老熟人。
各行各業都一樣,越是頂端,圈子越小,人越少,不談敵我,大家大多都見過面。
這來的四個人。
都是和軒轅玉驚差不多同輩的高手,他們四人卻沒有一個是大宗師。
今晚要不是看到他們,軒轅玉驚都會理所當然將這些人當作死人了。
畢竟這四人,壽命算來,每個人都已經超過一百歲了。
海浪濤濤,趙蒼龍已經處于陣法收尾緊要階段,并沒有現身。
四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沒有隱藏身形,雙腳立在海面的神秘身影。
數道目光交匯。
在認出軒轅玉驚的剎那,露出震驚之色,“軒轅玉驚!”
“軒轅老鬼……”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家伙還活著啊。真是太好了,等有空,一定要好好喝一杯,老子這些年可是收藏了不少好酒。”
四人反應各異,紛紛進一步靠近軒轅玉驚。
不管此地什么動靜,他們四人曾經都和軒轅玉驚亦敵亦友。
只可惜,最終因為潛力天賦、機緣這些的差距,最終他們都被軒轅玉驚甩在了身后。
一步之遙,卻是他們和軒轅玉驚這輩子都無法縮短的差距,也沒資格當他的對手。
這一差距,也體現在了外貌精氣神上。
這幾人年紀比軒轅玉驚差了七八歲到十歲。
但在外貌上,無不是看著都比軒轅玉驚要蒼老四五十歲。
“雷天牙?”
軒轅玉驚看著最近一位銀發蒼蒼,身穿淡藍長衫的獨臂老人,“你手怎么斷了?”
“前兩年,跟一只白皮豬動手,我斷了一條手,他丟了性命和全家老小,三族七十三口人的命。”
雷天牙腳下踏著一塊長條木板,整個人仿佛沒有重量一樣,木板隨著浪水起伏,而他如同粘在了木板上。
雷天牙不茍言笑,在深深打量過軒轅玉驚后,他一邊冷漠地回應,注意力已經飄到了幽深的海水。
軒轅玉驚若有所思點頭。
雷天牙是洪門門主,洪門一直在海外活動,與很多勢力有明里暗里的競爭。
所說的白皮豬,自然是西方的白人強者。
軒轅玉驚沒有追問此人身份,雷天牙以斷臂代價殺掉的高手,在軒轅玉驚面前,一指就能收拾此人。
“陳亦良。”軒轅玉驚目光轉到,目光多了一抹火熱。
盯著十米外,手提酒葫蘆,酒糟鼻的老醉鬼。
真正讓軒轅玉驚心生覬覦的是老醉鬼腳下的一只巨大玄龜。
幾十年前,軒轅玉驚就見過這只異獸,當年還只是金錢龜外表和體形,但頗有靈性。
如今再次看到,卻是有普通海龜的兩三倍之大了。
龜殼大部分漆黑,而有金色的線紋,構成八卦圖案。
“喂喂,軒轅老鬼別打我這朋友的主意,它的血肉對你的效果連頭發絲都不到。
但它是我性命依托的伙伴啊。”
陳亦良感受到腳下玄龜的躁動不安。
它一度想要下潛逃離這里。
陳亦良無奈瞪了一眼軒轅玉驚。
兩人交情不淺,年輕時一起泡過妞喝過酒,有生死交情。
否則,陳亦良一刻都不敢多待。
“哈哈哈,說的是。可惜了,這只小烏龜要是再活個三五百年,或許對我就有大幫助,可惜了。”
軒轅玉驚收回目光,沒繼續嚇唬那只有玄龜血脈的金錢龜,“但趙蒼龍那家伙,或許會動心,那家伙一點都沒有道家高人的風范,要真看上它,我可鎮不住他。”
這只異獸金錢龜,實力應該堪比頂尖宗師,絕對是修煉者垂涎的珍獸。
更有大宗師都羨慕的壽命,千年王八萬年龜,這種異獸,活個上千年,都不足為奇,珍貴性不言而喻。
“趙蒼龍也在?”陳亦良、雷天牙驚訝地掃視四周,試圖找出趙蒼龍方位。
“龍虎山趙蒼龍!先前的異動,該不會是他引起的吧?”
一個矮胖卻濃妝艷抹的紅衣老太婆眉頭緊鎖。
名為范紅衣的老太婆,當年在華夏武界艷名遠揚,追求者無數。
曾經還和趙蒼龍有過一段情,也傳得很廣。
范紅衣冷哼一聲:“難不成,不是有異寶現世,而是這家伙要度劫飛升咯?”
“哈哈哈,度劫飛升羽化登仙?他要是有這本事,我把這竹筏給吃了。”
在她身邊,則是最后一人,滿臉寵溺的笑容,肩上斜扛一張竹筏。
一邊不屑地說道。
同時將竹筏放下。
柯恩同眼里只有這個老太婆。
在場的人,都知道柯恩同和范紅衣青梅竹馬,說難聽就是舔狗。
當年趙蒼龍為了龍虎山的掌教位置,決然拋棄了范紅衣。
否則哪有柯恩同接盤的機會。
柯恩同寵溺地說道:“紅衣,我們去竹筏上吧,海水冰涼,站在海上也費力。”
范紅衣瞥一眼他,理所當然地跳到了竹筏上,老眼緊盯前方海面,希望找到趙蒼龍的身影。
看一看當年那位負心人,如今什么模樣了。
她又有些緊張,下意識摸了摸布滿皺紋的臉,哪怕是厚厚的粉底,也無法掩蓋這蒼老。
“嘖嘖,還是老趙你有心,特意帶了竹筏過來。地方這么大,不介意讓我蹭一蹭吧。”
雷天牙一看腳下的木板,又看了看還算寬敞的竹筏。
頓時厚著臉想要登上竹筏。
“滾!”柯恩良一改面對老伴的諂笑,目光兇狠瞪向雷天牙。
“……”雷天牙猶豫了下,還是回到了自己那塊小木板上,沒辦法,一邊嘆氣柯恩良不講義氣。
實際上也明白柯恩良這家伙的脾性,一旦觸及有關范紅衣的事情,會變得跟瘋狗似的,隨時可能拼命。
這竹筏,范紅衣不開口的話,在柯恩良死之前,誰也別想登上。
陳亦良、軒轅玉驚也知道他的性格,都懶得去刺激柯恩良。
軒轅玉驚能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不費絲毫力氣。
但這四人不行,只是內勁五轉左右的實力,了不起可能就內勁半液化成真元的境界。
固然能夠踏在水面上,但海水起伏不定,想要優雅保持儀態,勢必要對抗浪水的起伏之力。
沒有木板這類東西幫助的話,時間一長也很吃力的。
“既不可能是羽化登仙,也不是異寶,又和趙蒼龍這種人有直接關系,他是在布陣?”
陳亦良沉思之后,目光瑩亮。
“多半如此,嘖嘖,如果能看到趙蒼龍這層次的高手動手,也不虛此行了。”雷天牙多了一抹期待,對他的吸引遠勝過所謂的異寶。
范紅衣忍不住反駁:“如果是要和軒轅老哥動手,還要靠陣法這種外力,未免勝之不武,我都替他蒙羞。但軒轅老哥,應該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布陣,等他弄好陣法吧?八十年前,他就能指掌布陣,在七字內結成陣法,得了龍虎山真傳,卻還要大費周章部署布陣,我看他是接近油盡燈枯了,”
她聲音沙啞,嘴上在貶低趙蒼龍實力倒退。
但包括她在內,沒有人會這么認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趙蒼龍是何人?當年龍虎山最富才情的天驕人物,單手就能布陣,輕易將眾多高手玩弄于股掌之內。
就連軒轅玉驚,在沒有成為大宗師之前,都得避其鋒芒。
柯恩良在取下背包,給范紅衣拿瓜果點心,憨笑的老臉沒有絲毫波瀾,注意力好像全在范紅衣身上。
直至起伏劇烈的海面,海水浮動突然小了不少。
月光映照而波光粼粼的海水,前方一片區域,卻仿佛吸收了月光,變得黑漆漆一片,如同墨汁染黑了一片海域,如煙霧一樣的黑暗,所過之處,都陷入一片幽寂,仿佛沒有任何活物存在。
趙蒼龍無聲無息出現在了軒轅玉驚身邊,飄逸道袍反而襯得他像陰森鬼魅。
“趙蒼龍!”
數道目光伴隨驚呼,包括軒轅玉驚在內,他們被憑空出現的道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