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這個提議就屬于是典型的異想天開，他是打算在敵人的大營旁邊建立一個陣地，就等于是抱著鋼刀在曹操的臥榻之側酣睡……
“這不是扯淡嗎？”蕭辰打斷他的話，“這個先不說，我問你，如果將大炮抬上來，能不能將那些攻城車給我轟零碎了！還有，在城頭上架設炮臺，能不能打著那些投石車？”
“嗯？”張明遠聞言一愣，心說先生你罵我扯淡，你自己這也是在扯淡啊，大炮在城頭上用？萬一炸膛怎么辦，萬一火藥起火怎么辦？但若是拋去這些萬一不說，好像就也沒有不行的。
至于說轟擊那個投石車陣地的話，射擊軌道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炮彈落在那個該死的反斜角面上也沒什么問題，但只有一個問題，炮口仰角太低了啊
現在的炮彈可不是現代的炮彈，底火藥和彈頭是分離的，發射的時候要先從大炮炮口塞進底火火藥，再將炮彈懟進去。
先點燃炮彈上的，然后再點燃底火，所以如果炮口仰角過低的話，炮彈就會掉出來……
但這個問題的話，似乎也可以解決。
只是蕭辰這個提議已經超出軍事學院傳授的炮火基本理論范疇，所以張明遠琢磨了一會兒才猶豫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
“特么的你小子這是晃點我呢？”蕭辰道，“行還是不行啊！”
“回先生的話，行不行學生也不知道，但我想可以試一下！”張明遠大聲命令手下，“去給我抬十門大炮，五十顆炮彈來，六門大炮一百顆炮彈放在城下，做好防護，先抬四門上來，每門只攜帶五顆炸彈，咱們試射一下子！”
“大帥啊，只怕使不得。”張恒道，“城頭地方太狹窄了，萬一大炮炸膛自爆，搞不好會炸死一大片人，如果嚴重的話，連城墻都能崩塌了。”
“還有這炮口從上往下打似乎是不行的。”林飛熊帶兵多年，也會使用大炮，但就沒聽過炮口朝下打的，那不叫轟擊，那叫事故！
所以你這是打算要轟擊對方還是要轟咱們自己兄弟呢？炮彈別說滑落城頭，就算是在城下爆炸，炸的也是咱們的城墻啊，雖然未必炸壞了，但那也屬于是自毀堅城。
“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蕭辰道，“試試再說！”
不大一會兒四門大炮就被抬上了城頭，其中兩門裝上輪子直接就順著城墻左側推了過去，一邊推還一邊大聲吆喝，“兄弟們留神，大炮來了，別磕著碰著，腦袋上老大疙瘩！”
城上的白龍衛兄弟全都目瞪口呆，臥槽的咋的我們都死傷殆盡了嗎？都輪到你們炮兵上前線了？
不是你們要干什么呀你們？
往我們這推個屁啊推，沒見我們正在跟敵人熱烈激戰中啊，這不是搗亂嗎？
敵軍在那邊兒呢嘿！
但有糊涂的，就有聰明的，幾個腦子靈光的軍官一打眼就明白了炮兵們的意圖，心說臥槽的這特么也行？
立刻下令兄弟們組成一個盾牌陣，掩護炮兵兄弟，聽我的號令啊待會兒，我說趴下全都給我趴下，別忘了捂耳朵……
因為超近距離射擊，而且還不能將咱們自己城頭的跺墻給毀了，所以張明遠命令盡可能的接近射擊，接近多近？直接將炮口給我懟到攻城車上去！
當攻城車上的瑯琊將士們見到城頭忽然出現大炮的時候多驚訝啊，等到黑乎乎的炮口懟到面前數尺之近，并開始嗤嗤嗤冒白煙兒的時候，才知道大事不好！
腦子里閃過最后一個念頭只有三個字，特么的！
“全都趴下！”隨著軍官嘶啞的呼叫聲，大炮旁邊的兄弟們全都五體投地的趴下，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感覺城頭都為之微微震蕩。
等到他們再度起身時，眼前的鐵甲攻城車已經轟然倒塌，只聽得城下一片鬼哭狼嚎，卻是車子倒下之際，又壓死了一大片人。
“炮兵威武！”一幫白龍衛士兵們大聲歡呼，特么的這次可開了眼了啊，原來炮兵也能白刃戰啊他們！
“繼續射擊不要停！”張明遠下令手下軍官繼續作戰，將剩余的攻城車給我全部打掉，兩門大炮輪換使用，一旦發生故障立刻給我推下城去，那邊兒都行……
又飛跑到了城墻右側，在一處沒有受到攻擊的馬面墩臺上架好了炮臺，瞇起眼睛，伸出大拇指測算了一下射擊諸元，又通過對方陣營里的旗幟飄揚判定了一下風速……
蕭辰站在旁邊一臉期待，林飛熊和徐志勝等幾個將領則是冷眼旁觀，特么的你小子弄這些沒用的有啥用？
就問你這個炮口下垂角度跟特么的太監似的，炮彈塞進去咋能不掉出去！
“找幾件棉衣來將炮彈給我裹住，往里面懟實在了！”張明遠卻早已經有了主意，他是想不到大炮可以以這個仰角射擊，但既然先生提出了這個構思，他就能在此基礎上盡情發揮！
之前是從來沒有這個干過，但凡事你都有第一次的對不對？
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
“哎呀，小鬼，人才啊！”蕭辰見狀大喜，拍著張明遠的肩膀大加贊賞，就說這個辦法的話，連你如此聰明的老大都一時想不起來，果然你小子是專業的。
炮彈上面裹了一層棉布，這不會影響發射，但卻會影響精度，所以第一炮打出，距離那個小土坡就也非常遠，林飛熊徐志勝等人在望遠鏡里見到偏離太多，一起呲牙咧嘴，大叫可惜。
但經過三次調整試射之后，第四炮就精準的落在了投石車陣地上，將一架投石車直接轟擊成了零件狀態！
有了設計諸元就好辦了，張明遠立刻下令將城下所有的大炮全都抬上來，直接給我來幾輪地毯式的轟擊，炸完了趕緊撤下去，別影響兄弟們的守城戰。
幾輪炮擊過去，瑯琊軍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投石車陣地已經完全被摧毀，二十多輛投石車全都起火燃燒，無一幸免。
這兩次奇異的炮擊，后來都被寫進了燕云大學堂軍事學院的教材中，而張明遠也成了炮兵乃至整個燕云軍中的傳奇人物。
至于最先提出這個構想的蕭辰，直接就被忽略了，提都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