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遏必隆圖海?怎么還有圖海?王大頭,你數仔細了嗎?”
乾清宮南書房內,康熙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看著剛剛被他召入宮中的王忠孝,一臉的難以置信。
康熙把王忠孝叫進宮,是向他打聽從鰲拜家里抄出來的書信和文稿的情況的。
這些書信文稿上到底寫了點什么,王忠孝是來不及細看的,所以他能報告的就只有“大數據”了——一共有多少信?誰的信比較多?
而王忠孝上報的“給鰲拜寫信大賽”的前五名,分別是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遏必隆和圖海!
前四名還好說,畢竟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這三人都是鎮守一方的藩王,和鰲拜有許多公務上的往來,自然少不了上稟帖,另外還有什么炭敬、冰敬、年敬、節敬、喜敬等等,還有一大堆的保舉信。而排第四的遏必隆雖然不是藩王,但卻是個老滑頭、墻頭草,看到鰲拜勢大就去拍馬屁也是正常的。
可是圖海居然排第五這個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圖海,居然給鰲拜寫了那么多的信,實在有點出乎康熙的預料了。
“回稟皇上,”王忠孝回答道,“從鰲拜那里抄出的書信文稿實在太多,這才一天時間,奴才根本整理不過來。奴才報給皇上的,只是從鰲拜的書房中抄出來的書信文稿的情況。”
他這個話當然是留了“活口“的——鰲拜又不會在書信文稿上注明存放的地點,誰知道是從哪兒抄出來的?還不是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皇上,能夠被鰲拜收在書房里面的信一定是鰲拜本人覺得比較要緊的。”和王忠孝一起過來的福全這個時候也在順手在圖海背后輕輕扎了一刀。他倒不是存心和圖海為難,就是隨口一說。
“皇上,”內弘文院學士明珠趕忙借著這機會,不陰不陽地補充道,“圖海素有忠誠恭謹之名,天資又極為聰明,也很會做人,朝中的官員和他的關系都很好,鰲拜也很看重他,愿意和他親近,不過奴才以為圖海應該不會參與鰲拜的造反密謀。”
高!實在是高啊!
聽了明珠的一番話,王忠孝已經在心里面給自己的這位老師叫好了。
明珠的話看似沒有什么殺傷力,而且還有幫圖海說話的意思。但實際上卻拿住了圖海的要害,而且恰到好處。
圖海忠誠恭謹又聰明,還會做人、會做官,可以贏得鰲拜看重,但又不參與鰲拜的密謀,這說明什么?說明圖海就是個會拍馬屁的官場老滑頭!
康熙少年英主,要用的是干勁十足的官員,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官場老油條。
如果明珠要給圖海扣一個“鰲拜死黨”的帽子,那就得有實錘的證據。這是比較難搞的,圖海又不傻,怎么可能在白紙黑字上和鰲拜討論挾天子、令八旗的事兒?他給鰲拜寫那么多東西,除了請示、匯報,估計就是拍馬屁。鰲拜大權在握的時候,誰不拍他馬屁?拍馬屁要是充軍、殺頭,那大清官場還不得給清空了?
所以明珠就先給圖海來了個官場老油條這頂帽子可扣得瓷實!
因為這個圖海的確是挺滑頭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鰲拜治下爬不到如今的地位啊!
既然圖海是個拍鰲拜馬屁的滑頭,那他的大學士就不能再干下去了只要圖海下去了,明珠就能如愿以償地當上大學士。
不過王忠孝對這個效果不大滿意啊!
這個圖海是大奸佞,必須弄死才保險,不僅要弄死他一個,最好再搞出個圖海一黨,一起弄死才好。
可是大清小英主康熙卻輕輕點頭,似乎已經聽信了明珠的錯誤言論。
就在康麻子要下旨免去圖海的內弘文院大學士一職的時候,一個守在南書房門口的小太監突然飛也似地跑了進來,跪在康熙跟前,大聲稟報道:“稟皇上,大學士索額圖、圖海請見。”
什么?索額圖和圖海一起來了?
王忠孝馬上就來精神了,這索額圖和圖海一起來不可能是巧合,他一準是來幫圖海這個奸佞說話的,這是要結成奸黨啊!
既然大清朝廷出了奸黨,那終臣們肯定要要結黨!一邊是奸黨,一邊是終黨,互相撕扯下去,那大清肯定完啊!
想到這里,王忠孝就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兼同黨納蘭明珠,只看見納蘭明珠臉色稍稍有些陰郁索額圖和圖海一塊兒來覲見,只能說明一個事兒,就是索額圖要拉圖海一把了!
而索額圖是走通太皇太后門路的,有太皇太后出面,小皇帝怎么都要再給圖海一個機會,至少暫時不會擼了他的大學士。
明珠想當大學士的心思別人不知道,索額圖索老三還能不知道?明明知道,還要拉圖海一把,這不擺明著要當一條擋人前程路的惡犬嗎?
這個時候康熙開口了:“宣!”
緊接著就是一個太監的聲音:“宣索額圖、圖海覲見!”
楊三茶館,戒備森嚴!
三郎相會的門徒今兒一大早就把茶館一樓所有的位子都占了,從開門占到了快要中午的時候,還沒有離去的意思。整個茶館底樓,全是穿著短衣,腰里別著短柄斧頭的粗壯漢子,坐在那里一邊兒喝茶吃點心,一邊兒大聲談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難不成約了誰要在珠市口這邊打架搶地盤?
反正看到這架勢,自然沒有尋常的客人趕來楊三茶館喝茶了。
而在楊三茶館二樓的一個雅座包間里面,這個時候正坐著兩個穿著長衫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楊三茶館的東家楊三楊起隆,而另外一人則是平西王世子吳應熊。
吳應熊手里拿著張信紙,正借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在那里翻來覆去地仔細看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啪的一聲,把信紙拍在了跟前的八仙桌上,一雙肥嘟嘟的巴掌捂在臉上,深深嘆息:“我阿瑪寫這信的時候,也不知道鰲拜要,要造反啊!他在信里頭說要唯鰲拜馬首是瞻的意思真不是要跟隨鰲拜反了”
楊起隆似乎很贊同吳應熊的話,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世子爺所言極是天下人都知道令尊是不可能跟著鰲拜造反的。”說著話,他挑起大拇哥,“令尊可是擁兵過十萬的大英雄,怎可久居人下?如今朝廷已經沒有了鰲拜這根擎天之柱世子爺,您是不是想跑出京師,潛回云南?在下可以為世子爺安排一下,保管出不了岔子。”
“不,不,不”吳應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是忠臣,我阿瑪他也是忠大清的!我不能逃,而且也逃不了!”
楊起隆笑道:“世子爺,您要是不打算跑,那不如由小的出面,把王世凱給約出來,您和他好好談一談,看看有什么救命的法子?”
“有法子有法子了!只要見到世凱,我就有辦法!”吳應熊忽然想起了什么,連連點頭道,“楊三,有勞你了趕緊給我安排,越快越好!”
“好,明兒,明兒就安排您和王世凱見面!”
第二天一大早,得到邀請的王忠孝和于師爺一塊兒走崇文門出了內城,去了珠市口大街上的楊三茶館。
他是來和楊小環約會的。前日楊起隆親自到豆芽菜胡同送的那封信,就是楊小壞寫給王忠孝,約他來楊三茶館會面的。不過當時沒約時間,只說什么時候方便什么時候來。不過昨兒傍晚,楊三卻托人捎來了口信,約王忠孝第二天上午在楊三茶館見面詳談。
談王忠孝和楊小環的好事兒!
王忠孝“換魂”以來的處男生涯,眼看著就要結束了。
一想到“賽玉環”楊小環的身子,王忠孝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走路的步子也輕快了起來,都快趕上競走了。
這可就苦了個子不高腿不長的于師爺,都快要小跑了,也只能勉勉強強追上王二公子,跑到楊三茶館門口的時候,于師爺都快喘不上氣兒了。不過他還是沒忘記替王忠孝喊上一嗓子:“楊三爺在嗎?豆芽菜胡同王二公子到了!”
于師爺的話語剛落,就看見楊起隆一臉喜氣地從茶館里面沖了出來,見著王忠孝就行了個打千兒禮:“王二公子,里面請,樓上請!”
“上樓?”王忠孝看了看茶館一樓,沒多少客人啊!
“樓上雅座,”楊起隆笑道,“小環就在雅座里等著您呢!”
雅座好啊!方便!
王忠孝哈哈大笑,甩著膀子就往茶館中走去
拜求收藏,推薦,月票,追讀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