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凌亂狼狽的廢墟間,一抹粉色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許恒伸手將其從倒塌的床板下扯了出來。
竟是一本粉色的筆記本。
“愛合光·麗娜的日記……”
看著筆記封面上的字,許恒微微錯愕。
上面“愛合光”是印刷在筆記上的標記。
至于后面“麗娜的日記”幾個字,則是手寫上去的。
“所以麗娜也是精神病院的?是病人還是……”
許恒直接翻開了日記本,看到第一頁的時候,就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麗娜并不是病人,而是一位大體老師?
不對,準確的說,并不是一位!
我死了,其實是我們死了。
忘記了是什么時候的事,總之我們就是認知中的死了。
我們被送進了這家醫院,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這是一家精神病棟,我們是捐贈進來的遺體。
看著那些在我們面前走動的完美肉體,我們知道了我們并不完美,我們是殘缺的。
可是他告訴我們,殘缺才是最美的。
他說殘缺的我們,組合起來,會是世上最完美的物種。
這天來了很多人參觀我們,對我們評頭論足。
有人說我們的頭很丑,有人說我們的腳太臭,我們很傷心。
他說沒關系的,我們還沒到完美的程度,他會幫我們教訓那些出言不遜的人。
今天我們很開心,我們有了新的家人加入進來。
那幾張說我們壞話的嘴巴,與我們成為了一家人。
他們開始說我們的頭很美,腳很香,但他卻好像很不開心。
因為我們也失去了幾個真正好看的家人。
這本日記里,大量記載了奇形怪狀的話語。
許恒看得有些凌亂,但也大概知道對方表達的意思。
只是日記里的字跡,每天都不一樣,似乎從一個剛學會寫字的小孩,逐漸在進步。
日記的前半部分,全是在記載“我們”不斷壯大,陸陸續續有新的成員加入。
但里面提到的那個“他”,卻始終沒有任何身份描述。
“所以‘麗娜’是由一大堆殘肢器官組合而成的?”
許恒皺起眉頭,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堆器官殘肢組合而成的大師級強者?這未免更讓人覺得詭異了。
又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大內秘術?
他繼續翻閱日記。
今天我們學到了一個新的詞,心跳。
是的,我們擁有了心跳。
他說有了心跳,就有了溫度,我們開始走向完美。
今天我們的心跳特別快。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跳加速,我們的臉都紅了。
他開玩笑說大概是我們遇到了愛情,遇到了心動的人,還問我們看到誰才這樣的。
我們支支吾吾的告訴他,就是因為看到了他。
他很生氣,在我們身上蠕動時,比平時要瘋狂跟用力。
許恒突然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什么。
使勁揉了揉眼后,再仔細看了一遍,頓時頭皮發麻。
好家伙,好變態!
不過看到這里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麗娜的字變好看了。
從一開始的孩童字跡,到現在變得行文整齊,字跡里還多了些秀氣。
再往后,日記的內容都是大篇幅在記錄一些無聊的東西,講訴那個“他”如何在她們身上亂動之類的。
許恒覺得并不好看,就替大家看完跳過了。
直至后面,日記的內容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他跑了,他丟下我們跑了。
那些討厭的外來者,為什么要追殺他。
他讓我們等他。
我們不想等了,我們要去找他。
我們偷偷潛入下水道,來到了外面。
他在哪?
“恩?怎么沒了?”
許恒錯愕不已,翻著后面空白無字的書頁,有些意猶未盡。
原本還看得挺起勁的,誰知道這日記戛然而止,停得很突兀,就這樣斷更了,俗稱“太監”。
“這什么鬼啊,啥也沒透露,哪怕記一下怎么進入大師級的也好啊。”
許恒搖了搖頭,感覺有點白忙活一趟。
不過也對麗娜的來歷,以及精神病院產生了新的認知。
至少這精神病院比自己想象的更不簡單,回去可以找小田安島聊聊,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許恒想到這,還是將日記本收了起來。
隨后又在臥室廢墟間翻找了一下。
原本也沒抱什么希望能找到什么,結果卻在電視機后面的墻壁上,發現了一個被隱藏起來的保險柜。
“喲西……”
許恒立馬來了興致,當即將保險柜撬開。
映入眼簾的一大疊紙錢,還有一份份裝訂而成的合同。
“募集合約?無條件服從并完成調配工作十年?”
許恒簡單看了一眼,頓時詫異。
這些合同,似乎是麗娜簽下來的女子賣身契啊。
每一份合同里都附帶著一張個人資料表,上面還貼著個人照片,全是美女。
關鍵是這合同內容十分霸道,無條件服從并完成調配工作?
麗娜那間店還能有什么工作?無非就是那些有辱斯文的事情,而且一簽還是十年!
“想不到啊,這個麗娜如此作惡多端,品行敗壞,實在太可恥,都不知道她到底迫害了多少女人。”
許恒十分氣憤。
大致數了一下,這里面至少五十多份合同。
這也意味著至少有五十多名無辜女性,慘遭麗娜的迫害,被逼下海,簡直豈有此理。
“還好,如今這些合同落在我手上,只要我將這些合同賣給別的店,麗娜就無法繼續迫害她們了。”
許恒決定見義勇為,日行一善。
他找來一個大背包,將所有合同與紙錢都收了起來,然后火速飛奔離開了案發現場。
附近很多小巷里,有不少這種門店。
許恒僅僅逛了幾家,便迅速將這些合同兜售了出去。
過程十分簡單,他給自己起名叫“麗娜”,簽下這個大名,帶走了大量紙錢。
隨后,許恒才馬不停蹄的趕往精神病院。
無論如何,這個地方他終究得去一趟。
不止是看看能否遇到老許,最重要的是這里才是改變故事線的關鍵地,而且還可能存在很多與大內秘術相關的資料信息。
根據此前在圖書館中看過的地圖位置,愛合光精神病棟位于城市的西部。
許恒在街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乘車前往。
司機是一名身穿西裝,戴著白手套的中年男子,十分專業。
對于許恒這個乘客,司機表現得十分友好且熱情,服務態度一流。
若不是眼看著司機往火葬場的方向越開越近,許恒差點都跟他交上了朋友。
“好好賺錢不行嗎?非得害我命?其實我剛發了財,沒想逃單的,可你這樣開車,我很難做啊!”許恒嘆了口氣,手握一把匕首抵在司機的喉嚨間。
匕首上釋放出的一絲小寒節氣,令司機的脖子附著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對不起,請原諒我。”司機誠懇的道歉,渾身發顫,對小寒節氣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感。
“你應該慶幸我還沒學會開車,否則我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連人帶車都得是我的。”許恒冷哼一聲,手上匕首微微用力。
司機的脖子瞬間破開一層皮,一縷鮮血慢慢從傷口滲了出來,隨后化成縷縷黑氣。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您原諒!”司機緊忙大喊。
“那你打算花多少錢買回你的人跟車?”許恒問道。
“啊?”
“恩?”
“對不起,這是我所有的錢,請您收下。”
“喲西……”
許恒心滿意足的打開車門,離開了。
出租車也瞬間引擎聲轟鳴,一腳大力油門直接飛快逃離。
許恒并未理會,在這座城市根本不能有絲毫的放松,他已經習慣了。
隨后,他眼眸微瞇,打量著眼前的建筑物。
“沒人?說好的進攻精神病院呢?”
許恒環顧四周,街道上一片空蕩,一個人影都沒有,路燈也是暗的,顯得無比安靜。
更詭異的是身前的精神病院,整棟樓呈現一種斑駁破舊感,像是被遺棄多年的廢樓,沒有一絲光亮。
一部分外墻上爬滿了藤蔓,前院里還栽種了一棵三層樓高的老槐樹,顯得格外陰森。
恍惚間,仿佛還能看到老槐樹的樹枝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病人,枯瘦如柴的身影正隨風飄蕩,邊蕩邊向許恒招手。
當然,這只是恍惚間的看到。
如果不恍惚,那就看不到。
所以許恒并不打算理會,依舊在打量四周的情況。
這地方現在這么安靜,基本也可以判斷自己被騙了。
所謂的老許親自帶隊來精神病院執行任務,完全是假的。
老許來是假的,烽騎過來也是假的。
只有衛安然那支小隊是真的而已,可惜那隊伍多半全軍覆沒了。
“咦?”
突然,許恒驚疑一聲,目光落向醫院大門旁邊的保安室。
那間漆黑無光的小房間里,一扇小玻璃窗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
身穿保安制服的白發老頭,如石頭僵硬的坐在窗前,滿臉褶皺,帶著露齒笑容,正直勾勾看著許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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