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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裂。”
當楚辭與那籠罩登仙臺之巔的黏稠血炁僅有咫尺距離,其遍身之焰,若鳳火流仙,頃刻間化作萬千縷,盡數落在那一道被焚出的拳頭大小缺口。
風,于這一刻大作。
呼…!
火風呼嘯,焰中似有鳳鳴,這一道被燃出的缺口,瞬間被焚燒擴大。
其內之景象,皆是映入楚辭眸中。
盡管早有所心理準備,但當看到登仙臺之巔的這一幕時,亦是為之心中震撼。
此時云中君這死人妖若陷入癲狂一般,神色猙獰,全身十數張嘴皆是洶涌著吸力,貪婪吞噬著始皇魔軀之血肉。
然,盡管持續在吞噬,可這云中妖人所吞噬的那部分,遠不如始皇魔軀的恢復速度。
凝目落在始皇魔軀之身,黏稠血炁盤旋于身,這些血炁瘋狂涌入始皇之魔軀,以肉眼可見,始皇這幅半龍之魔軀正在飛速蛻變。
由半龍之魔軀,往真龍之軀變化。
并且,隨著這黏稠血炁的極速涌入,始皇魔軀身上所散出的氣息,亦是在飛速暴漲。
楚辭沖入這登仙臺之頂后,腳步輕落在這臺子邊緣。
此刻的云中君,亦是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一心都在想著如何將始皇魔軀給吞下去,完全沒有注意到,也沒有在意楚辭的到來。
血炁流轉,縱橫于這方圓每一寸空氣之中。
下意識掠過識海中的發光面板。
屬于「至欲之人的靈魂」「禹政」這一欄,黑光閃爍的速度越來越快,上面「禹政」這兩個字,若隱若現,仿佛隨時下一刻就要消失。
這意味著留給始皇帝的時間不多了,留給楚辭的時間也不多了。
“嗬…”
“嗬……”
隨著血炁的瘋狂涌入,始皇之魔軀,緩緩抬起了眼。
這一雙眼,已然是變作血紅,其內瘋魔之意盡顯。
他的雙足雙手徹底化作了龍爪,流墨色的龍鱗覆蓋身軀每一寸血肉。
就連頭顱,亦是在變化,赫然化作了龍首,身軀血肉洶涌交織之下迅速變大,周身那些被云中君假借用以束縛他的炁,此時一根接著一根被繃斷。
顯然,云中妖人對始皇之束縛,已然撐不住了。
此一刻的始皇魔軀,單是從外形來看,像極了一尊流墨蒼龍。
“朕,永不會輸。”
沙啞之音,自始皇魔軀而出,從那一張龍口而出。
他那雙龍眸充斥著血色,從其眼眸可見,最后一絲清明,即將消失。
一旦消失,他這幅龍身魔軀就將會徹底被心魔占據,自此淪為這世間最為強大的一尊不受任何控制的殺戮機器。
“給我吞!吞!!”
見自己已經完全抑制不住始皇魔軀的蛻變,更是無法將其吞下,云中君眼中泛起急色,如瘋了般大吼,男女混合的雜音在這片天地回蕩。
自登仙臺之基底,從這地脈之下涌出的血炁,在這一刻瞬間驟升,若火山噴發一般。
這些瞬間而涌的血炁,亦是在剎那,盡數被始皇魔軀吸收。
驟然間,自始皇魔軀,一道極其至強的炁,轟然爆裂。
月色照落城頭,城外近百萬大軍都是被聲響震得心驚肉顫。
而在烈陽城正門城墻之上,石開火肩上扛著一臉不爽,冰藍桃心箭尾甩飛快的小白,若非是有鎮魔針在身,小白鐵定咬石開火一口。
石開火站在城墻邊緣,目光驚愕的望著登仙臺方向。
方才一刻,那登仙臺之巔驟然炸開,整個烈陽城方圓百里都是隨之顫了一顫,以登仙臺為中心,無數道血炁若流光飛起,朝四面八方灑落,于這夜幕天際劃出萬千道血色拋物線。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血如雨。
“啥玩意?!”
石開火目光一愣,此時之登仙臺,在方才爆發一瞬之后,遠遠望去,「血炁」如虬龍之根,又是從地底涌出,盤旋環繞著整座登仙臺,周邊百丈亦是黏稠「血炁」形成的血炁之池。
而在這登仙臺之巔,則是有著一尊龐大之軀屹立著。
其身形之軀,高達十丈,龍爪龍首,全身通體都是流墨之色,一雙流墨翅翼展開足可達十數丈之寬,于月色之下,泛著幽幽寒芒。
‘始皇帝?!’
望著這尊與始皇人身全然沒有半點相似的巨大之物,石開火不由想起神話中描繪的「龍」,與他曾經所見的壁畫,除卻沒有蛇身之形外,其他都極為相似。
‘楚兄弟在做什么?!’
石開火再凝目望去,可見在這始皇帝龍身魔軀之前,有著一道身形踏風凌立,就在始皇龍身魔軀頭顱之前三丈之外。
這道身影,赫然就是楚九歌。
至于云中君,方才始皇魔軀爆出的那一道炁,絕大部分都是集中落在云中君之身,其內蘊含之力,可以說是無比接近極道七重天。
在這一股炁的沖擊之下,云中君之身軀,如若一枚炮彈,瞬間被沖飛,砸落在烈陽城的西面城墻。
仔細望向西面城墻所在,可見有著一道巨坑在城墻之上出現,以這巨坑為中心,散開的裂縫如蜘蛛網一般,遍布了大半邊城墻。
這還得虧烈陽城墻經過嬴國歷代先王加固,早已是這天下間最為堅固的城池。
若不然,就方才這么一次撞擊,估計這城墻直接就崩塌了。
至于這云中妖人情況如何,無人在意。
登仙臺之巔,始皇龍身魔軀依舊在瘋狂吸收著地脈血炁,猛的仰頭發出一聲震天長吼,音波破嘯,整個烈陽城池,在這一聲龍吼之下,都處于震顫之中。
就連石開火這等極道二重天,已然這般遠離登仙臺的城墻之側,在這道吼音之下,竟然都是感覺到心神震顫,心頭莫名有著一種想要跪下喊爸爸的錯覺。
而此時的楚辭,則是在這音波沖擊的核心處。
更為準確一點來說,始皇龍身魔軀的這一道口氣,就是對著他吼得。
楚辭之眉宇,微微皺了起來。
這一聲吼,其內一股子血腥之氣,讓楚辭有些不爽,這家伙好歹是千古一帝,平日里都不刷牙么。
‘不能等了。’
此時在楚辭的識海之中,發光面板上「至欲之人的靈魂」「禹政」,后面「禹政」兩個字已然近乎要消失,這說明此時始皇帝之魔軀,其內的心魔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
而且,看這架勢。
并不是簡單的要壓制始皇的心魂,這心魔儼然要將始皇之心魂給徹底湮滅。
如此一來,只要心魂湮滅,那這始皇龍身魔軀,將徹底被心魔所占據。
不過對于楚辭來說,這始皇魔軀是否入魔,實則都與他無關,他在意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始皇帝的心魂,這才是他所需要收集的材料。
凝目望著這始皇龍身魔軀片刻,楚辭身形動了。
「云莊夢蝶」。
為了避免周遭血炁觸手的奇襲,楚辭并未散去火焚之術,身若火焰幻影,在這空中掠過幾道殘影,只片刻間,便是掠過三丈距離,來到了始皇魔軀頭顱之前。
以當下始皇之魔軀,楚辭的身形還沒有始皇半個龍首之大。
意識到楚辭的靠近,被心魔掌控的始皇魔軀,龍爪猛的朝楚辭抓去,這龍爪雖大,但是速度卻是極快,縱是以楚辭的身法,亦是難以避開。
手中「業火紅蓮」血焰飛亂,橫檔于前,龍爪直擊于劍身之上。
一聲暴擊,強大的巨力襲來,楚辭以劍勢巧妙之勁卸去這股巨力。
若不然僅是剛才這一擊,他可能也要與云中君那般,落個被拍的飛向城墻的下場。
始皇龍身魔軀,還在洶涌吸納著從地底涌出的血炁,其身上之氣息,此時已經是無比接近極道七重天,距離當今天花板戰力,似只有那一線之隔。
身形退后數丈,楚辭凝望著始皇魔軀,心魂沉于識海,若要取的始皇帝之心魂,必須靠近其頭顱。
深吸一口氣,楚辭驟然換劍。
方才一次試探已然可以得出,這始皇龍身魔軀的身形雖大,但是反應速度卻極快,縱是以「云莊夢蝶」也難以繞過。
一劍,斬天!
璀璨劍光而出,斬落始皇龍身魔軀。
這原本蘊含破甲之力,足以斬裂風云的一劍,此時落在始皇龍身魔軀,劍光掠過之后,竟然只是留下了劃痕,連始皇魔軀下意識抬起擋劍的龍爪都沒有斬斷。
不過,這本就在楚辭預料之中。
他斬這一劍,并不是要對始皇魔軀造成損傷,僅僅是為自己創造一個足以靠近始皇的機會。
璀璨劍芒,縱是始皇魔軀,亦是在這劍芒之下,被刺目的停頓片刻。
就是這片刻之際,楚辭身形掠過,已然懸空于始皇魔軀之頭顱眉眼之前。
「心葬」。
眼眸泛起一縷血意,楚辭直視著始皇魔軀血色雙眸。
這一道消耗壽元才可施展的秘法,對長生無窮的楚辭來說,用起來完全沒有限度。
始皇之魔軀,在楚辭「心葬」發起的這一刻,龐大的魔軀驟然是停下了,他的那雙血色眼眸之中,赫然是有著清明之色逐漸浮現。
‘這什么情況?!’
楚辭眉頭頓時緊皺。
他之所以選擇施展「心葬」,原本是為了爭取片刻時間,以此來讓自己取走始皇之心魂。
然而,當楚辭「心葬」施展之后,始皇魔軀不僅沒有停愣,反而竟是罕見的恢復了清明,而且是徹底的清明,拋卻了他原本的「欲」。
不過,很明顯可以判斷出。
始皇帝此時恢復的清明之意,只能夠維持極為短暫的時間。
這讓楚辭想起他第一次準備離開烈陽城之時,問心前來見他,并將「心葬」之法交給他,還與他說了一段話,問心曾讓始皇帝答應他一件事。
且,這又讓楚辭想起,他曾經給問心的兩滴心頭血,他一直沒有追問過問心,這兩滴心頭血,被問心用去做了什么。
雖不知緣故,但莫名感覺,這中間有著聯系,至少部分有始皇有關。
這死光頭,究竟偷摸摸都搞了些什么。
“朕之心魂,可以給你。”
于「心葬」之下,暫時恢復清明的始皇魔軀,龍音傳出。
始皇那雙龍眸之中,沒有半分色彩,如大海深淵,望之一片寂靜。
“朕乃九五至尊,一言九鼎,重若山河,既然答應過那人一件事,那便會做到。”
這一番話,頓時與楚辭的猜想對上了。
若是沒有推測錯,只要楚辭對始皇帝施展「心葬」,問心曾留在始皇心海中的那一道要求,就會浮現于始皇之心。
而現在看來,很明顯問心所提的要求,就是讓始皇帝交出自己的心魂。
當然,若是在始皇全盛狀態之下。
這種要求簡直就是找屁吃,始皇當然不會遵守諾言。
但是此刻,始皇帝心中明了自己的處境,他這一生已然是到了末路,再沒有其他選擇。
“朕,有一個要求。”
凝望著始皇,楚辭沒有言語。
若是能夠讓始皇甘愿自主獻出心魂,那對于楚辭來說,自然是一件省事,能略去不少麻煩功夫。
“楚某能力范圍之內,可。”
沉默片刻,楚辭開口。
對這位始皇帝,他當然不會什么條件都答應。
“朕登基以來,為王霸千秋之業,窮兵黷武,為心中一己之私欲,不惜民力,致天下百姓于火熱之中而不自知。”
這一刻之禹政,似是回到了他剛登基為王的時候,那位心懷天下,愛惜子民的賢明之君,而不是后來的那位視天下民力如草芥,一己私欲,橫征暴斂的暴虐始皇。
“朕希望你,給這天下九州,這蒼生黎民,一片安居。”
“那人既然稱你為仙,想來,你可以做到朕未做到之事。”
聞始皇此言,楚辭沉默了。
他雖然壽元無盡,長生沒有盡頭,但并不愿意染著世俗爭亂,這天下蒼生黎民,亦是非他所顧。
以他現在的影響力,不論嬴滅之后未來是誰當政,自己都能做那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這事辦起來也不麻煩,倒也算是能夠完成始皇的這個要求。
不過始皇帝所說的這番話,倒是令楚辭有些唏噓感慨,這位開創帝制的千古一帝,若是沒有被詭炁影響,若是沒有被云中君蠱惑,或許并不會走到「至欲」這個地步,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刑徒七十萬,起土驪山隈。尚采不死藥,茫然使心哀’。
或許他所建立的皇朝,真能如他心中所愿,一世又一世的流傳,而非二世而亡。
“楚某會盡力為之。”
得楚辭頷首,始皇禹政望了望天際星辰,月光傾灑,透著靜謐,緩緩閉上了雙眸。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一縷鎏金光芒,自其眉心而出,于半空流轉,最后凝聚于楚辭掌心,沒入消失不見。
這,便是始皇之心魂,亦是楚辭收集的第五道材料。
楚辭識海之中,發光面板上屬于「至欲之人的靈魂」「禹政」這一欄,頃刻間化作古金之色,同時有著一道金色星點游離于識海之中。
而就在此時。
楚辭跟前的龍身魔軀,隨著始皇心魂已出,這龍身魔軀重新被心魔占據,而且是徹底的占據,再無任何意識與這心魔搶奪魔軀掌控之權。
地炁洶涌,自這龍身魔軀,一股比之先前,更加洶涌的炁瘋狂爆出。
那一雙血眼龍眸,死死盯著楚辭,嗜血殺意盡顯。
始皇之心魔,并非完全沒有始皇之意識。
魔由始皇心生,本質上可以理解為另一個始皇,擁有始皇禹政一切之記憶,只不過這是始皇心神中最為黑暗一面的集合體。
這心中之黑暗,其中就包括梅花塢一戰,始皇對楚辭所積蓄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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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身心疲憊,太特么累了,希望接下來能一直穩定,不再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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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