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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風河,花舞人間。
聞琴音而來,于一圈又一圈環形花河中之中的楚辭,紫貂大氅獵獵生動,俯瞰著下方之萬人軍陣。
以炁為風踏,可短時間做到凌空而立。
‘墨家萬花,可為單體絕殺一擊,亦可為群殺。’
這是楚辭在信都城與流升「神機百煉」一戰后,對這「萬樹飛花」之「萬花」得出的全新感悟。
當完全貫通這「萬樹飛花」之后,對那位墨家始祖,楚辭由心感到欽佩,不愧為一代開山之宗師,其創下之絕學與機關術,后世人無可出其右者。
縱然是楚辭,也只是悟出這絕學之用,想超越,不知何其難也。
“萬樹,飛花。”
楚辭之音,若天神對世人之審判,在這十里梅塢響起,隨風落入每一位嬴軍耳中。
那環舞夜色下的花河,驟然散開。
‘好美。’
萬千嬴軍,仰望著天際,第一感受并不是‘危’,而是極致美感,視覺盛宴。
成河落花,如雨一般,降臨整片梅花塢。
“防御!”
“防御!!”
軍士皆是處于懵逼狀態,而姜越與白鬼身為百戰之帥,電光火石間便是反應過來,厲聲大吼下令。
有些甲士,反應速度快的,飛速是壘起盾牌,以此來擋住落下花雨。
而反應慢的,結果不需言語。
上萬人的軍陣,大部分都未來得及立起軍盾。
每一道花雨,都是一道利箭,洞穿血肉。
雨,持續了約莫七個呼吸。
當這一場花雨過后,再一眼望去,這數萬人凝聚成的大軍,已然有十分之一,隕滅在這花雨之中,命歸九幽。
而又有十分之三受了重傷,哀嚎于地,慘不忍睹,殘肢斷臂鋪了一地,血腥氣混雜著空氣,刺人心魄。
其他十分之六,五成皆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一場落花之雨,心神膽顫,戰念已崩。
唯有守在姜越與白鬼周圍的親軍,這數千精銳反應速度以及裝備都是最為精良,才勉強在這一場花雨中安然。
不過他們的戰意,亦是頹廢殆盡。
一支軍隊,傷亡率超過三成,軍心便是會陷入大亂,建制將隨時處于崩潰邊緣。
而當下之九成傷亡,莫說軍心了,什么心都沒了,這已然無法再支撐下去。
之所以沒有當場崩潰潰散,全是因為這梅花塢地形所限,沒有退路。
這如果是在兩軍交戰的疆場之上,有這般大的傷亡率,早已經是大軍崩潰,四散奔逃。
姜越與白鬼身經百戰,豈能不知這一點。
二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是知道,那一場花雨來的太突然,來的打擊面太廣,對士卒的心神打擊太大,軍心已崩,就算想繼續打,也是打不下去了。
當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先行撤出梅花塢,將這批傷兵安置于塢外修整,整合塢外的未損之兵,重新殺入梅花塢。
“后軍改前軍,撤。”
幾乎是在同時,白鬼與姜越,皆是對各自的傳令官下了令。
軍令一下,士卒亦是心中松了一口氣,不成建制的軍陣,如潮水一般,開始往后褪去。
白鬼凝目望了眼天際,那道降下花雨之身影,此時已然開始緩緩落地。
他自然認了出來,這人就是那一天落涯山之人。
對于楚辭會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出現在這梅花塢,白鬼說不上驚訝。
他一生歷經大小數百戰,在戰場上什么變數他都遇見過。
他所驚訝的點,是楚辭的實力,就方才那一輪花雨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比之落涯山時期要強大了太多,這才過了多久。
若是再過段時間,此人又會成長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白鬼素來奉信一點,既已交惡,便當除之。
而緩緩往下落去的楚辭,俯瞰著這一場萬花雨落造成的結果,倒也不意外,與他預估的效果大差不差。
萬花群殺,便是意味著每一道花的力量都被削弱了許多許多。
哪怕是對于這些尋常甲士,若是未傷至要害,也很難做到一擊必殺。
流云居,樓閣之巔。
望著在白鬼姜越軍令之下,正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萬人軍陣,星隕眼中有著怒氣戾色乍起。
“星君,白鬼與姜越怕是要退出梅花塢了。”
“真是可笑,數萬人的軍隊,竟是被一人嚇退,傳出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側的黑白無常,望著撤退中的軍陣,輕笑說道,這話顯然是在故意給星隕下激將法。
他們兩夫妻這一次被蘇悸塵所傷,心中恨殺之意已起,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將蘇悸塵置于死地。
然而依靠他們兩當然做不到,所以只能寄希望在這小矮子身上。
“什么狗屁人屠。”
“都是廢物。”
星隕凝望著離去的姜越與白鬼,罵出了聲。
“此次回京,本君定要在君上前言說此二人怯戰之行。”
隨后,星隕目光不再看向退去的嬴軍,而是看向半空中那身披紫貂大氅之人。
“星君,此人屬下曾經見過,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星君怕是要小心為上。”
“不如我們也先行退去?”
話語之間,故意刺激著星隕這五尺高的小正太。
黑無常的目光,落在那道緩緩墜地的身影,當然,他這話有一半是故意刺激星隕,有一半則是發自內心之言。
時日至今,他猶記得當初登仙樓小院的那一劍。
當時若非是他夫妻二人命大,恰巧那往生堂堂主對東皇感興趣,隨之跟了去,在命懸一線之際出手將他們兩個救下,怕是現在已經沒命跳槽了。
對于楚辭之實力,星隕不需黑無常提醒,眸中忌憚之意,一覽無遺。
距離酆都城一戰,時間上并沒有相隔多久,對于酆都城中發生的一切,星隕記憶猶新。
那可是一劍將云中君半身斬卻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忘記。
而且很明顯,這個男人比之在酆都城時,又更強了。
不過,忌憚歸忌憚。
星隕并沒有絲毫懼意,因為,他此行梅花塢,有著最強的一張底牌。
“今日,不論是此人,亦或是其他人,死期皆定,不論發生什么事,都無法改變。”
隨著星隕話語落下。
似若有風,于身側掠過。
黑白無常都是身子驟然一顫,感覺后背脊梁一陣發寒,夫妻兩個都是瞳孔猛縮,下意識偏過頭望去,差點沒把這夫妻二個給驚的跪地。
在黑白無常二人的眼中,這是一尊比常人高些許,約莫十尺之軀。
單從面容上望去,是那般青年俊朗,宛如十六七歲的少年,通體皮膚若流墨之色,在夜色下泛著寒芒,黑色寬大的爪,如黑龍之爪。
腰后更是有著一條粗壯宛如龍鱗之尾,雙額之上生有兩只黑色流云沖天角,給人的感覺,如帝尊天威。
‘始皇!’
不知為何,在望見這尊魔物之時,黑白無常的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位氣吞山河的始皇帝。
他們屬于后投奔者,又是三姓家奴,并非是云中君親信,自然是不知始皇魔軀之事。
故而這黑白二人與天下其他人一般,都以為始皇帝已然崩殂。
黑白無常仔細打量一番之后,發覺這魔物眼神空洞無神,這才心口長呼一口氣。
“星君,這究竟是?”
黑無常硬著頭皮問道。
“哼。”
星隕咧嘴一笑,并未回答。
“不該知道的事,就不要去問。”
一語出,黑白無常都是神色一皺,眼中不悅,皆是微微垂首,心里頭將這小矮子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于此時。
十里梅塢的中心處,群河流轉,已然被鮮血染紅,空氣中亦是彌漫著刺鼻血腥之氣。
楚辭身形,已然自高空落地。
蘇悸塵曾與楚辭有過一面之緣,而孟婆則是與楚辭見過兩次。
“多謝。”
蘇悸塵謹色抱拳。
他很清楚,若非這個人的出現,今天閻王殿之眾,在那萬人軍陣的圍殺之下,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旁邊的孟婆孟真真,亦是抱刀行禮。
其余閻王殿殺手,也是紛紛看向楚辭,眼中除卻感激之外,還有著不加掩飾的敬重之意。
強者,不論在什么時代,不論在什么地方,永遠都會得到他人發自內心的敬重。
尤其是孟真真,素來面癱的她亦是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與楚辭相見的時候,那時她正在執行追殺墨家統領石開火的懸賞任務,而那時的楚辭,甚至連極道之境都未踏入。
而現在,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楚辭看了眼蘇悸塵與孟婆,目光掃過這些閻王殿殺手,以目光示意。
隨后,他轉身望向青雅。
一道身影,驟然撲入楚辭懷中。
在場之人,無不都是一愣。
尤其是那位捂著受傷左臂的趙將軍,望著自家王太后這般撲入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人都傻了。
PS:周末本想多寫點,奈何人到了一定時段,破事總是不斷,今日有事外出,日常既定在六點更新的第二章可能要推遲到晚上八點或者九點。
望兄弟們見諒,理解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