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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息殿。
七丈高的巍峨殿門,緊閉如墨。
偌大殿宇之內,寂靜空寥,唯有濃郁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之中。
始皇魔軀,頭顱微垂,靜靜立于這大殿中央,身后龍鱗之尾觸地。
“哎呀,藏的累死了。”
一道好聽的‘公子音’從梁上落下,只見一道白影,飄然落地,不起半分塵埃。
落地便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身披白衣羽袍,額間一縷水滴般的紅砂,膚白若雪,貌美勝妖。
“楚居士看來最近眼神不太好,我都在他后方梁上待了那么久,竟然都沒發現小道我的存在。”
問心似是自語,緩步朝著這始皇魔軀走去,直至咫尺身前。
“嘖嘖嘖…”
好奇打量著始皇魔軀,一會是撥一撥始皇的龍爪,一會是摸一摸始皇的龍角,嘖嘖嘖不斷稱奇。
“酆都城內那般多魔物,沒有一尊有這般氣勢,始皇帝就是始皇帝,果然不一般。”
“可惜了,一個不留神著了那死人妖的道。”
問心嘴角帶笑,接著往后退了兩步,正視著始皇的這尊魔軀。
“天不生問心,萬古如長夜。”
能在零觀眾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這光頭的自戀,早已超越了裝逼這等淺薄的概念,那是真正源自內心強大的自信。
隨著話語落下,于問心額間,那一縷水滴般的紅砂,驟然開始散發著微微白芒。
這一縷白芒流光,剎那流轉,沖入始皇額間。
凡世之人,皆有心海。
應無所往,而生其心。
這一心海之地,為心神心識心念所在,一心之亂可入魔,一心之悟可成佛。
始皇之心海,烽火狼煙,交織如畫。
無垠火海,擎天之柱。
始皇周身被無數深紫鎖鏈綁縛,囚于這擎天柱之上,鎖鏈之上,有著一道道奇異的符文于一呼一吸之間閃爍著光芒。
“何人。”
縱是被囚,憤怒也只是片刻。
始皇很快便是沉定了下來,思索著該如何脫困。
此刻望著跟前突然出現的羽衣之人,眼中有著驚異,畢竟這世間之法雖多,然能夠探人心者,甚少。
“小道來此,是想與始皇帝陛下做一樁交易。”
問心笑靨之美,勝過長樂樓花魁。
望著囚住始皇的遍身鎖鏈,目中有著一絲驚奇。
‘這死人妖的手段還真是厲害,得虧今天湊巧趕上了,若是再晚個把時辰,神仙來了也解不了這囚心之鎖。’
“交易?”
“你有什么資格與朕做交易。”
始皇眸色孤傲,在他的世界觀中,天下人只有匍匐在他腳下遵令的資格,從來不可能有人能夠與之并肩談交易一詞。
“哦,那我走了。”
問心言罷,折身便走,舉足間完全沒有分毫猶豫。
一息,二息,三息…
“等等。”
始皇眼中升起怒色,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般敢無視自己之人。
“你要如何交易。”
始皇聲音低沉。
被困于此,始皇嘗試了很多辦法去解開自身之囚鎖,但最終都失敗了。
這讓他不得不認清一件事,那便是當下之困境,自己無法脫困,而若是自己一直被困在此處,云中君那廝必定會在當前的囚禁力度上逐步加深,屆時便是再難有脫困之機。
問心笑著,他早猜到了始皇會答應與自己交易,畢竟現在的始皇已然成了云中君的砧板上的肉。
“小道可以助陛下脫困,而陛下,需要答應小道一件事。”
“你如何助朕。”
始皇沒有在意問心所說的‘一件事’,因為在始皇看來,只要他能脫困,只要他能蘇醒,這天下間的任何事,都不過是他一句話罷了。
“陛下得先答應小道。”
“這,很重要。”
“順帶提醒陛下一句,這里是陛下之心海,陛下所答應條件,將會成伱生命中的烙印。”
問心不緊不慢說道。
“朕答應你。”
始皇聲音低沉。
“菩提問心。”
問心只言四字。
“小道已在陛下心海種下菩提子,待菩提成熟之日,陛下便可脫困。”
“何時成熟?”
始皇眉頭一皺,這家伙,怎么像極了在給自己畫餅。
“那就得看陛下的悟性了。”
“上一世的我對這一世的我說,一念入魔,一念成佛。”
問心咧嘴一笑,隨后折身離去。
“陛下可千萬別忘了答應小道的這一件事,待陛下重掌身軀之日,小道可是會來收賬的。”
龍息殿中,死寂如墨。
問心額間那一縷紅砂白光消散,緩緩睜開了眼。
烈陽宮,四海山河殿。
眾臣都是亂成一片,就在剛剛,裝了假肢的高要,當廷宣讀了一封遺詔。
而九公子湖萊,已經坐在了始皇的那把象征天下至尊權力的龍椅之上。
“我等要見陛下!”
“高要,爾等竟敢幽禁陛下,矯詔謀逆!”
砰…!
頃刻間,所有反對的官員,頭顱齊齊爆碎。
整座大殿,瞬間陷入了死寂。
百層殿階之上,云中君鎏花輕紗,姿態婀娜,目光掠過殿中諸臣。
“妄議新皇者,當誅。”
這一刻,縱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究竟是誰在后面搗鬼。
“丞相,你說呢?”
云中君的目光落在百官之首的李權身上。
李權沉默片刻,躬身大拜。
“皇帝陛下萬年。”
其余嬴廷公卿,見李權行禮,亦是不再有猶豫,皆是躬身大拜。
“皇帝萬年,陛下萬年!”
看似是在朝湖萊朝拜,實則云中君擋在湖萊之前,這群臣所拜的,是他云中君。
“高大人,該宣先皇第二份遺詔了。”
云中君望了眼假肢行動不便的高要。
高要連連稱喏。
“先皇遺詔,跪…!”
以李權為首,群臣百官,皆是整齊劃一跪下。
“朕巡天下,禱詞名山諸神以延壽命。今明宣與烈侯姜越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余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耗,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明宣為人子不孝,其賜以自裁。烈侯姜越與明宣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為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將,速班師烈陽。”
詔書宣讀,一字一句,落入殿中百官耳中,皆是聽愣了。
賜死長公子明宣與手握三十萬邊軍的烈侯姜越,調離駐守酆都城外的三十萬邊軍,根本無人相信這是始皇帝的遺詔。
那問題來了。
這封詔書若是傳至酆都城,長公子明宣和烈侯姜越會乖乖認命?!
以及若是三十萬邊軍被調離,一旦酆都城魔亂,那該如何?!
其內可是有著數以百萬計的魔物!
殿階之上,云中君掃過跪地群臣,眼中有著戾色得意。
酆都城外三十萬大嬴守軍,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三十萬守軍撤走。
因為對于云中君來說,酆都城內的無盡魔物,才是他的最大后手!
千金街,楚府花園。
楚辭獨身一人在這涼亭坐下,小白則是在清池旁捉青蛙,秋天的青蛙因要囤脂準備冬眠,故而一只只皆是長得碩大肥美。
小白接連嘎嘣脆幾只之后,餓腹之感勉強沒有那么嚴重了。
對于小白吃青蛙的行為,楚辭這一次并未阻止,他先前抓了登仙樓的舌頭,得到了云中君平日之血食,那便是活人之血,而且是心頭血。
一樽血飲,一條性命。
比之要枉殺人命,生吃幾只青蛙顯然要更容易令人接受。
“這玩意,怎么跟上一世起點那些太監寫書斷章一樣。”
“真TM搞人心態。”
從楚辭進門開始,識海中的發光面板,屬于「至癡之人」的那一欄就在閃爍。
這都閃了一盞茶時間了,還未顯出后面的名字。
忍不住罵了聲。
驟然,「至癡之人的雙耳」「——」,后面這「——」,其內顯示出了三個字,合成了一個楚辭并不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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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