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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祭,落月辰。
聞琴瑟之天籟兮,魂卸塵世之嘈嘈。
于祁國,每十年花開一次的祁云花,是為祭祀先人,亦為后世祈福。
幽羅宮,瑟瑟風起。
祁云樹搖曳,其上朵朵紫色云花,紛舞而動。
偌大清冷宮苑,唯有一人。
這一天之齊霽雪,焚香沐身,穿上了昔年第一次與他相見的那一件紫羅琉璃裙,戴上了他送給她的那一枚紫華釵。
對鏡梳妝,嫣然玉立。
女為悅己者容。
濃妝淡抹總相宜,水沉為骨玉為肌。
登仙樓,小院。
梧桐樹下,茶案對坐。
“你終得悟出那一劍。”
“若我為小宗師之境,我接不住你的劍。”
蓋命注視著楚辭,身為當世劍圣,他自然能夠感知到楚辭的劍意。
與授第三劍時,云泥之別。
這番評價,亦為中肯。
楚辭得一劍斬兩位極道,這戰績比當年的蓋命還要更甚幾分。
“前輩謬贊,我能得此劍,全仰前輩授劍之恩。”
楚辭這話并非是客套,若無蓋命點撥,又授他這三劍,沒有十年時間,他不可能悟出這一劍之天地。
有前人指路,便可少走許多彎路深坑,這比之任何都來的珍貴。
秋風拂過,梧桐葉颯颯作響,枯黃之葉于殘陽下飄懸而落。
“昨夜幽羅祁云花已開,我收到烈陽宮傳下的旨令,凡嬴廷之極道,皆是戍守于烈陽宮內待命,三萬護龍軍亦是進了宮禁,嚴守各處要沖。”
楚辭望著蓋命,說著自己收到的消息。
雖然他知道,蓋命根本不在意這些。
“嗯。”
與楚辭預料一般,蓋命眸色并未因此有任何變化。
“開始吧。”
楚辭能感覺到,這一刻,蓋命的情緒稍有波動。
并非是因為要身闖烈陽宮的緊張,而是即將要與意中人相見的心境漣漪。
“好。”
楚辭神色凝重。
稍一抬手,一枚半寸長的短銀針自袖里而出。
“開死門之穴,心俞。”
楚辭手成劍指,點落。
這一枚銀針破風而出,驟然沒入蓋命心俞之穴。
剎那間,可感知蓋命身上彌漫起了一股氣。
那是,黃泉死氣。
然,楚辭并沒有將這枚沒入蓋命心俞之穴的銀針收回。
“我將銀針留于你心俞之內,只要此針拔出,八門皆開。”
楚辭凝聲說道。
他這般做,是給蓋命留一線生機。
若能在不開死門的境況下達成所愿,那就不開死門。
“多謝。”
“然,我不需要選擇。”
蓋命話語方落,那一枚落在心俞的銀針,驟然飛出。
黃泉死門,開。
這一刻,蓋命身上的氣息,開始極速攀升。
黃泉八門盡開,實力并不是瞬間達到巔峰,而是有一個極速攀升的過程,等達到巔峰之后,會持續一段時間。
而巔峰之后,便是黃泉死路,
手,拿起茶案上的這碗烈酒,一飲而盡。
“好酒!”
蓋命一聲贊嘆。
這酒,是楚辭自己釀的小燒。
酒盡,起身。
蓋命折身而去,梧桐枯葉紛舞于身后。
“楚九歌,答應我的第三件事,有勞了。”
望著蓋命離去的背影,楚辭神色沉默。
第三件事。
‘鬼谷有一門秘術,唯有同時掌握縱橫劍術者方可修習,這天下見可施展此秘術者,唯有你一人。’
‘其名,彼岸無涯。’
‘我會將這道秘術傳與你,待我死后,你用此法,取我一滴心頭血,抹去憐月記憶中所有關于我的存在。’
憶起蓋命當日之語。
楚辭端起案前酒,一飲而盡。
烈陽宮,正門。
黑甲禁軍,戍衛兩側。
這些禁軍明顯不全是隸屬于郎中令的侍衛郎官,而是本應戍衛烈陽的護龍軍。
在這正門城墻之上,有著四人,并肩而立。
“兄長,伱說他真的會來嗎?”
護龍軍副帥之一,太史恭緊握著手中人高長斧,這位在疆場上于萬軍之中廝殺都面不改色的悍勇之將,此刻竟是抑制不住的緊張了起來。
“祁云花已開,十年之約當赴。”
立于勇侯雷桀左側的江易林,手握少陽劍,周身劍意凜然。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我只知道,他若來,我等兄妹四人,不可退。”
雷桀目視著前方,背著的那一把烈獄刀,隱有顫音。
上一次,勇侯府。
他們兄妹四人被蓋命一劍破之,時日至今,四人心中都余有不甘。
若有機會,他們愿再一戰。
而在這正門之后,一眼望去,從烈陽正門到幽羅宮,密密麻麻都是帶甲在身的軍卒。
三萬護龍軍,皆為擋劍圣蓋命而來。
不僅如此。
在這烈陽宮的各處殿宇之巔,一道又一道身影,于殘陽之下出現。
當日暮降臨之時,已然有三十余位之多。
這些人,無一不是極道宗師。
“他來了。”
“他的劍意比之上月,竟是還要更強!”
孤云劍主,鬼劍任南天,只身立于宮墻左側之角,目光望著那血色夕陽之下,背著一方木盒,緩步而來的白衣身影。
這位桀驁鬼劍客,在望見這白衣身影,在感受到那股滔滔劍意的剎那,眼神中竟是有著無法遏制的懼意出現,那顆渴求與劍圣再戰的劍心,退縮了。
所有人的神經,皆是于這白衣出現的一刻,緊繃到極致。
隨著蓋命出現,宮門前的士卒霎時斧鉞刀戟齊出,紛紛沖上前將蓋命圍住。
高有五丈,厚達千斤的烈陽宮門,亦是‘轟’的一聲關閉。
蓋命全然不在意周遭圍上來的甲士,眸若古井,一步一步,朝著這烈陽宮門走近。
他走一步,這些軍士便是跟一步,那數十位極道宗師的目光就是緊隨一步。
當距離宮門三丈之外,蓋命駐足微停。
‘憐月,我來了。’
‘赴這一場,十年之約。’
手中「大夏龍雀」一劍斬出,劍氣破嘯長空。
似有龍吟,又若鳳鳴。
五丈高的烈陽正門,轟然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