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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寒風，伴著陽光暖意自望臺吹來。
楚辭并不在意少司命的注視。
抬手，端起面前這杯茶，緩緩靠近嘴角。
手，微微一頓。
“少君很在意我喝這杯茶？”
“隨意。”
少司命聲音，依舊清冷淡漠。
楚辭輕笑，一飲而盡。
“我還要去見云中君，告辭。”
席地而起，楚辭折身便是離去。
待楚辭離去之后，阿強在旁側凝聲說道。
“少君，方才我一直在觀察著，他喉嚨有吞咽之狀，的確是喝了下去。”
“嗯。”
少司命注視著楚辭坐過的位置，眼眸中掠過一絲疚色，不過這一絲愧疚，頃刻便是被壓了下去。
“以一人之命換天下命。”
“抱歉，我沒有別的選擇。”
“待事了，我會用我的命，賠你。”
淡淡自語。
旁側的阿強稍頓片刻。
“少君，阿珍那邊傳來消息，大司命已經于昨夜離開了烈陽，似是去尋什么東西了。”
少司命緩緩起身，踏步走到望臺，望著這飄曳的雪花。
“她去尋藥引了。”
“看吳福已經迫不及待要煉他那味主藥了。”
‘主藥’。
聽見這個字眼，白板面具之下的阿強，聲音凝重了許多。
“少君，那味主藥當真對云中君毫無察覺？”
少司命稍頓片刻。
“或許起初會有察覺，但當‘返老還童’確切發生之時，一切都已經拋諸腦后。”
“若不然，登仙樓何來如此超然地位。”
而此時，剛離開少司命居所的楚辭。
微微抬手，脖頸處有著一枚細不可查的銀針飛出，這銀針扼住了所有入腹之物，也包括那一杯入口之茶。
登仙樓，第五層。
當楚辭進入這南北通透的大平層之時，一張美若天仙的臉映入眸中。
不僅是臉，這身段，亦是人間絕品。
縱是隔著十數米之遠，便得聞見那身軀所散的陣陣花體之香，沁入鼻息，宛如沐三月春風。
皎皎兮似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
說實話，當望見那露在外面的蠻腰小肚臍的剎那，楚弟有些激動了。
‘楚九歌，你在瞎想什么？！’
‘這家伙掏出來指不定比你還大！’
楚辭不斷在心中提醒著自己，這云中君吳福特么的是個陰陽人！
且這云中君既然被天道認定為「至惡之人」，那便是說明這云中君用心之毒，為了達成目的，葬眾生亦是無妨。
楚辭踏步往前，距離云中君丈外停下，抱拳行禮。
「至惡之人的頭顱」「吳福」
發光面板中，這一項在閃爍。
“趙舍，參見君上。”
自楚辭入屋剎那，云中君的目光就落在楚辭的身上，似是在仔細觀察感知什么，數息后眼眸驟然發亮。
這天下間，若是論起對天地詭異之氣的鉆研。
他云中君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僅僅只是片刻，云中君便是斷定了跟前人‘天靈之體’的身份。
而在云中君仔細感知楚辭身上氣息的時候，楚辭亦是在觀察云中君，心中同樣驚駭。
擁有長生靈晶，對魔氣極為敏銳。
在楚辭的感知下，這云中君的魔化程度，明顯已經到了100！
可這家伙，絲毫魔軀之狀都沒有，與常人無異。
‘為何偏在這個時候頭疼。’
云中君驚喜的同時，亦是眉頭微皺，這幾年來她時不時感覺頭腦發脹，不論用盡什么法子，都無法緩解。
“自今日起，你隨本君為陛下煉丹，為我登仙樓第五位副樓主。”
興許是疼的難受，云中君竟是對楚辭連正常的問詢都沒有。
“你且退下。”
云中君娥眉越皺越緊，似是難忍。
“是。”
楚辭微微抱拳，折身便是離去。
從入屋到離開，前后不過五分鐘時間。
當走出這登仙樓的時候，楚辭眼眸掠過肅冷殺意。
雖不知道這云中君究竟是為何頭疼難忍，但從剛才簡短的幾句對話，又聯想到少司命的那杯茶，楚辭已經判斷出了一件事。
這，是一個局。
或許，是少司命給云中君設的局。
又或許，云中君明知這個局，準備反套路一波少司命。
但不管這兩人怎么弄，自己明顯是成了其中的犧牲品。
‘我有鬼谷神隱術傍身，可免疫魔氣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在倏忽間被少司命發現。’
‘若無少司命告訴云中君，云中君絕不會特意去感知我身上的魔氣，更不可能距我丈外之遠，就看穿鬼谷神隱之術。’
‘那便說明，這是少司命故意而為之，以及這段時間來丹樓中的茶，其內一定有著某種我所不知道的毒。’
‘以我之身納毒，入云中君之腹。’
‘這女人，果然無情。’
楚辭對少司命這個人的感覺很是復雜，不擇手段，冷漠無情，卻又給人一種心懷正氣之感。
‘既然我可免疫魔氣之事在云中君眼中不是秘密，那這云中君估計是把我當餐中食了。’
‘不過我應不是正餐，不然方才就可以出手。’
‘時機一到，應該就要對我下手了。’
先后所有事情推理串起來，楚辭瞬間明晰，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在這個時機到來之前，必須突破極道。’
‘只要突破極道，便能反手占據先機。’
‘不過倒是有些好奇，這云中君的正餐，又是何人？’
驟然間，楚辭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但并不確認，因為這個人的身份地位太過于特殊。
至少在這個時代，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是那個人么。’
‘倘若如此，吳福這陰陽人還真是有吞天之志，下的好一盤大棋。’
楚辭下了登仙主樓，往小院走去。
“趙樓主稍待。”
此時，有著一道身影自登仙樓躍下，落地無聲，落在楚辭身側半丈之地。
楚辭腳步停駐，偏身望去。
這是一個白發婦人，微微佝僂著背脊。
“老嫗右陰君范霞，依登仙樓之規矩，趙樓主既然已經登位，可為自己取一字號，登仙樓會將趙樓主的名號，于三日之內，傳揚天下。”
名號。
楚辭僅思索片刻。
他名為楚辭，字九歌。
那便取一個。
“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