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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原本神色日常冷漠,傳完話就準備走的。
可一聽到‘阿強’這個名字,霎時阿珍的臉泛起一抹紅,面上羞澀與那虎背熊腰的身軀略微不搭。
“就,就普通朋友。”
說完之后,匆匆退出煉丹房,將門關上,清晰能聽見阿珍那急促離去的腳步聲。
普通朋友?
楚辭閱人無數,阿珍與阿強之間,少不得有一些為人不知的故事。
阿珍與阿強,這兩人都是少司命的親信。
一個被稱為少司命之口,長隨少司命身側,為少司命說不愿說之話。
另一個,表面上是隸屬大司命麾下,實則是少司命安插在大司命身邊的諜子。
“這最萌身高差,六十九怕是很難了。”
楚辭稍微想了想那個數字。
畫面太美,不敢深想。
一個不足五尺,一個長達九尺,這要是在一塊鍛煉,諸如推車、觀音之類的基本動作都怕是難以做到,只能上路‘傳教士式’了。
望著爐中烈火,楚辭緩緩閉目。
拜訪天宗道首,還得等這爐丹煉完,上好丹藥,一旦開爐便不可熄。
而這爐丹,至少還需要煉制三個時辰,屆時天已經全黑了,按照烈陽宮禁,今夜這宮是沒法出了。
夜幕,一道流星劃過天際,不知帶走多少祈求暴富的愿望。
通天塔之巔,第九層。
百米之塔,風嚎不息,立于此處,足可俯瞰整個烈陽城。
一道身影,立身于這望臺之畔,青白道袍,青絲并未樹冠,隨意披散于身后。
月光照映側臉,微薄的唇,那一雙丹鳳眼,睫毛極為狹長,雖望不見全面,但僅是這一個側臉,便可稱作天人。
當代天宗道首,鳳棲梧。
不過鮮有人知道這個名字,紫陽天師這個道號,更廣為天下人知。
咚,咚,咚。
踩落地板上的腳步聲靠近。
“來了。”
若云端而臨的清冷之音,自鳳棲梧口中而出。
“我早到了,就是你太慢了。”
“唉…”
“這烈陽城確實繁華,只可惜小道我是個光頭,去長樂樓的時候,那些人總是給我上素菜,實在是無趣,小道也是吃肉的。”
“對了,我剛入烈陽就有人跟蹤我。”
白衣羽袍,貌美勝妖。
锃亮的光頭在月色下反著光。
問心走到鳳棲梧身側,并肩而立。
“這就是烈陽宮嗎?”
好奇望向前方左側,建筑巍峨,充滿威儀。
“嗯,武陵君的人,奉長公子明宣之令行事。”
“于你而言,甩掉不難。”
鳳棲梧微微頷首。
“酆都城之事,我將罪責推于你身,可恨師姐。”
問心打了個哈欠,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有什么恨的,再說了,我本來就打算來烈陽。”
“而且我確實扔了幾個人進去,誰讓那幾個家伙只知貪沒軍需,草菅人命,該死而已。”
“倒是你,查到了是誰?”
“不過也不用查,我相信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問心桃花眸含笑。
“這天下間,能夠悄無聲息越過我六感之人,不超過十指之數,而對那酆都城有興趣的人,又不過那三兩位。”
二人的目光,都是齊齊望向了一座樓。
登仙樓。
“師姐,你勘天命,我尋仙道,你選你的天子,我找我的仙人。”
“你我道不同,但可為謀。”
說完這話,問心咧嘴一笑。
“走了。”
問心折身離去,鳳棲梧目光從登仙樓收回,望向那無垠星空。
“天子。”
“何處尋。”
二人之間的對話,若是被天下任何人聽去,怕是都要嚇得三天不敢出門。
這天下的天子,難道不是烈陽宮中的那位始皇禹政?
這天宗道首入烈陽為大嬴國師,難道還在尋找其他天子?
烈陽宮,后宮少使別苑。
錚錚琴音,回蕩于院落之間。
不通音律之人聽來,會贊道一聲‘好琴’。
而通曉音律者,稍稍一聽便是能夠聽出,彈琴之人,心緒已亂。
“怎么,數月不見,琴藝反而退步了。”
嗡……
琴音,驟然而止。
月光落窗,燭火搖曳。
坐于琴前的青雅,聞聲猛的抬起了頭。
在她的琴枕一丈之外,一道身影站著。
白衣黑氅,儒雅透著剛毅颯然的臉,與無數個午夜夢回中的那張臉一般無二。
是他。
片刻時間,青雅壓下心緒浮動。
起身,欠身行禮。
“青兒見過公子。”
“姑娘貴為一國之公主,身份尊貴,對我行禮,怕是不妥。”
楚辭并無絲毫見外,直接落座。
“在公子這里,青兒只是青兒。”
青雅來到桌邊,親自為楚辭斟茶。
隱約可見,她倒茶的手,在顫抖。
楚辭能夠感覺到,青雅心中的害怕,緊張,彷徨,無助。
縱然她外表裝作再怎么堅強,縱然她在怎般假裝無所畏懼,可終歸到底,始終都不過只是一個不滿二十的小姑娘。
若是放在上一世,這個年齡正在大學內上高數。
當然,也有可能在酒店和男朋友補習功課。
“公子,請喝茶。”
青雅將倒好的茶遞給楚辭。
“你可以再選擇一次。”
接過青雅手中茶的剎那,楚辭望向青雅。
“若你不想繼續下去,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
“相信我,我可以做到。”
始皇北巡歸來,烈陽宮禁驟然戒嚴。
但對于現在的楚辭來說,稍微運轉一番,帶個人離開還是問題不大。
畢竟青雅目前只是一個待召的少使,如青雅這般的少使,每年有數十個,根本無人在意。
縱然是憑空消失了,負責管事的為了不染罪責,也會找個身染重疾之類的理由宣告這人已死。
青雅微微一顫。
能感知到她這一刻的心動。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瞬之間。
青雅沒有回答楚辭的話,而是稍退半步,朝楚辭再次欠身行禮,隨后折回古琴之畔。
玉蔥白雪般的手指,落于琴弦。
停頓片刻,好看的鵝臉蛋升起笑靨如花。
于青雅而言,能不能離開已經不重要了,但是他愿意帶自己離開,已然足矣。
“公子且聽。”
“此一曲名為,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