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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末,
小院。
楚辭靠坐在梧桐樹下,吃飽喝足的小白蕩著秋千。
他沒有用劍結束陸玄真的性命,而是用醫針封住了陸玄真的心脈,讓陸玄真在無知無覺中走完了一生最后的時光。
直到這一刻。
楚辭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陸玄真要一心尋死。
這兩年來,楚辭盡可能收羅著關于這個世界的各種信息。
道家,分為天地人三宗,皆自詡為正統。
天宗信奉天道,認定世間萬物皆為天定,上一任天宗道首勘定大嬴禹政當為天命,故始皇禹政未曾一統天下前,現任天宗道首便已經入了嬴國,尊位國師。
地宗則是隱沒黃老山百年,不問世事。
而人宗所奉之事,幾乎是與天宗相反,在人宗的觀念中,去他娘的天道王道,百姓水火,便是無道。
根據楚辭打探到關于陸玄真的消息,這陸玄真在道家人宗之內身份斐然,縱然是這次觸怒了始皇帝,但并未獲死罪,被鎖于登仙樓三五個月,指不定就被放了。
“吶,吶,吶。”
正在蕩秋千的小白,突然抬手指著院門的方向,嘴里輕輕蹦著一個詞。
楚辭驟然單手握劍,瞬間警覺到了極致。
他在院邊布置了許多機關,竟是一道也沒有被觸發。
“嘿嘿,楚小兄弟,就你這點三腳貓的機關術,在咱面前是不是有點太班門弄斧了。”
聲音一出,楚辭瞬間卸去所有防備。
定睛望去,只見一個滿臉粗獷胡子的精壯胖子,優哉游哉的朝著楚辭走了過來。
“你怎么出來的?”
這胖子叫做石開火,自稱是墨家統領,楚辭身上的這些機關術就是從石開火身上學來的。
“咱是干什么的,專業開鎖的!”
“就那破地牢也能囚住咱?”
“十年前咱被抓的時候,那關咱的地方,光明面上的門就有十三道。”
石開火笑嘻嘻的來到楚辭身邊坐下。
“怎么,干喇啊?”
楚辭笑了笑。
“小白,拿酒和燒雞來。”
小白跳下秋千,很是乖巧的從廚房中取來一壇酒和一只燒雞,擱在楚辭身邊后,又是輕盈跳上秋千,來回蕩悠。
“你這玩意不錯,比巨岳城里的那幫鐵疙瘩好使。”
石開火撕了條雞腿。
“石兄,我很好奇,既然你隨時可以離開地牢,為什么還要待在里面,難道就不怕哪天被掏肝取心,命喪其中。”
楚辭掀開酒蓋,將酒壇推向石開火。
“我是故意讓自己被抓的,并沒有暴露過身份,故而并無專人監視,而且也沒有被鎖琵琶骨,只要我不想,在一般人眼中,我便是如無物的存在。”
“實話告訴你兄弟,我這一次來登仙樓是有事,現在事辦完了,也該走了。”
“能結識你,算是緣分。”
“你這小子雖然不怎么老實,整天就想著從咱這里掏機關術和打聽消息,但是個好人。”
石開火提起酒壇子就猛灌一口。
“對了,我剛才就近道去瞄了一眼。”
“人宗的陸玄真死了?”
楚辭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這天下,要亂了。”
石開火嘆了口氣。
“怎么說?”
楚辭不明白,陸玄真的死與天下大亂有什么關系。
“暴嬴無道,百姓深陷水火之中,各國舊族,各門各家其實都在暗中籌備反嬴,但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反嬴幾大勢力中的道家人宗道首,遲遲未下決心。”
“人宗道首李非樂,一直以來認為可以用‘人道’感化君主,如此可減輕殺戮,拯救蒼生于水火之中,而其師弟陸玄真則不然,陸玄真堅定認為當以暴制暴,以殺止殺。”
“現在陸玄真死于登仙樓,也就等于絕了李非樂不切實際的想法,從此之后,李非樂將徹底走上以殺止殺之路。”
“就不能是自殺?”
楚辭出聲問道。
“楚兄弟這就有所不知,人宗有一條宗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生則為大不孝也,犯者從人宗除名。以陸玄真對自身名號的看重,是絕對不會自絕于世的。”
‘難怪要借我之手。’
這番話,解開了楚辭心中的疑惑。
根據石開火這一番話來理解,楚辭甚至覺得陸玄真最開始就是刻意沖撞始皇帝,尋求被打入大牢或者被鎖入登仙樓,然后死于其中,以此來扭轉他師兄李非樂的反對暴嬴之心。
石開火又是猛灌一口,然后遞給楚辭。
“我不喝。”
楚辭嚴詞拒絕。
他不習慣喝這個世界的酒,一股子水味。
“男人怎么能不喝酒?!”
石開火見楚辭不喝,頓時脾氣上來了。
“你確定?”
楚辭見石開火不依不饒,起身走向廚房,很快又走了回來,手里提著一個小葫蘆。
“要喝,喝這個。”
楚辭先是喝了一口,然后遞給石開火。
這是楚辭自己釀的酒,材料不咋滴,但度數絕對高,少說也在三四十度,比這個世界的水酒要給力多了。
石開火好奇的接過小葫蘆,嘗試性來了一口,頓時眼睛瞪得滾圓,差點沒原地跳起來,憋了老久才長呼一口氣。
“好酒!”
穩一波之后,石開火又是接連咕嚕了幾口。
“少喝點。”
楚辭倒不是心疼這酒,而是擔心這胖子喝醉了不好處理。
畢竟習慣了水酒,突然喝高度酒,極其容易斷片。
狂悶半斤之后,石開火黝黑的臉透著紅,打了個飽飽的酒嗝。
“不喝了不喝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就得耽擱事了。”
說著還不忘揣著小葫蘆,起身就走。
一步三晃,兩步四搖,三步神魂顛倒。
就這幅模樣,楚辭真擔心這貨摸不出去,然后被登仙樓的某個長老逮了,到時候把自己給供出來,那就完犢子了。
正當楚辭想著要不要給石開火來一頓醒酒針的時候,‘咻’的破風聲傳來。
幾乎下意識,楚辭抬手一抓。
在他的手中,多了一枚通體墨色的黑玨。
“楚小兄弟,咱這一趟死生不定,有些東西不方便帶在身上,這枚巨子令,有勞保管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