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很清楚，像程古劍這樣的人，能做到今天這般，一手遮天的帝國大公，絕對不可能只靠家族余蔭，自身也一定實力卓絕。
畢竟華蘭帝國主要鉆研「銹霧」本身，不像夜罪之城能靠機械彌補，如果本事不夠硬早死八百回了，施展鐵血手腕，也需要強大的武力支撐。
所以他很早就在通過各方渠道了解對方的異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只可惜效果不是很好。
大部分人連見程古劍一面都是奢望，比如和自己相熟的銀松島諸位，更別提對其有這方面的了解了，甚至哪怕真的見過對方出招出手，有時候也很難說得清具體。
這一點其實和他許時本人有點類似，說實話他自己要是不說，很多人別說親眼目睹了，就算是被他種了種子，都未必知道他的異能具體是什么，升格能力就是這么玄之又玄的東西。
可惜哦，現在腦子里那點原著儲備早就不夠用了……所以許時一直對此保持著高度敏感，時時刻刻都沒有放松。
如今，終于有機會得以一見。
就見到程古劍手執長槍，在空中如履平地般連踏，不消片刻便閃身到了海神面前。
在偌大的海神面前，每個人都很平等的如同塵埃般渺小，對比之下，那柄精致的長槍落在它的身上，和蚊子叮沒什么兩樣。
但就是這樣的蚊子叮，卻在接觸到的一瞬間，蕩漾出了詭異的波紋。
錚——
下一秒，就看到它那條觸手，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不出片刻便干枯如木柴，顏色也變成了毫無生機的灰。
海神劇烈抽動起來，顯然是受了莫大的痛苦，看得出來，如此招式造成的，絕不只是單純意義上的疼痛那么簡單。
程古劍卻不依不饒，面無表情將槍尖一挑，便輕輕松松將那條觸手從海神身上切了下來。
沒有夏無憂那般炸彈般的轟響，半空中這干枯的觸手就一點點如同飛絮般脫落，化作了塵埃，海風拂過，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
不光是許時，謝清焰一樣對程古劍保持著關注，但看到對方施展了能力，一時間也有點沒轉過味來。
“應該是……毀滅？剝離？或者枯萎這樣的能力？”
許時也不好說，果然是看到了也不好下定論，但不可否認的是，程古劍的能力恐怖的過分。
至少SS級的海神能被他如此輕松的傷成這樣，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要知道，S的夏無憂也是靠著幾乎于黑洞坍縮這樣的能力再升格，才能斬下海神一條觸手……對方本身的防御力是相當恐怖的，反正沈沁小姐的短刀都砍冒煙了也沒有什么效果，包括于星川率領的火力打擊，也同樣是在刮痧。
《沈師傅別刮了，別刮了.avi》
而程古劍卻能直接將其一條觸手化作齏粉……最起碼也是個持平的SS，保守估計也得S。
果然。
許時倒是不驚訝，如果對方是個弱雞他才會意外呢，好歹也是華蘭帝國這片試驗田上的潛在Boss之一，真弱了還能行？
這么想想還挺有趣，如果沒有自己的干涉，日后大概率是洛宇和他交手對吧？吞噬與毀滅的對決……哇哦。
“……公爺威武！”
不過無論如何，這樣的畫面的確很漲士氣，就見片刻后，王室那方的艦隊上，由那位陳姓騎士長率先帶頭，爆發出了震天般的呼喊。
要么他是騎士長呢，除了能力不弱外，這來事的本領也是一流……許時暗暗吐槽了一下，但也覺得程古劍的操作，值得一聲這樣的歡呼。
場中的氣氛其實很詭異，海神本身是沒什么聲音的，這東西似乎沒有發聲系統——想想也是，大部分海生物似乎都不像陸地上的貓貓狗狗，大多時刻都保持著安靜，這是它吞噬多少都無法彌補的缺陷。
而無論是自己這邊，還是王室那邊，大家的攻擊造成的聲響，都在海神這巨大的身軀面前被縮小了大半，甚至顯得有些不真實，留下的只有海水海風的余音，以及不時濺起的水浪了。
有種大靜謐的美，真想營造出Boss戰的氣氛，只能靠自己腦補點BGM出來。
教廷呢？
教廷在被動挨打。
看來是沒法獨吞功勞了……許時嘖了一聲，這和他的期望有所不符，畢竟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在征討海神這件事情上付出的越多，對他接下來的部署就越有利。
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海神不是什么易于之輩，至少對方展露出的實力，絕對算是目前為止他所見過最強的一檔。
也就是對方是獸不是人，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罷了，不然的話，類比一下之前暴亂時的文老爺子，只怕要比現在吃力太多，弄不好甚至會以卵擊石。
畢竟是SS，其實從A級開始，每一層境界和之前都有很大的差距了，能力越強，這樣的差距也會越大。
如今看來，能無視教廷一方，和程古劍瓜分戰功就算不差……這對許時來說還能接受。
“讓后續艦隊原地待命吧。”
他當即下達了指令，如今看來艦炮對海神的傷害的確不高，用點具象化的說法，夏無憂或者程古劍一出手，就能讓海神掉幾萬滴血，但艦炮刮了這么久，可能也就是個幾百一千，意義不大了……還不如保存點實力，不要再無謂的消耗自己。
不過話雖如此，這海神的整體血量恐怕也是以數十萬甚至百萬計，如今大家也只是斬斷了它的觸手，本質上造成的傷害絕不算多，甚至可以將其算作三個獨立個體，一家面對一個，而直到現在，也沒誰能真的將其拿下。
但這個趨勢還是可以的，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哪怕是磨也能將它磨死。
很符合許時對世界Boss戰的刻板印象，甭管本服大佬戰力如何，都不可能做到單方面瞬殺。
“無憂，你狀態如何？還可以嗎？”
“放心，交給我！”
兩人用無線電簡短的對了話，心照不宣的握了握拳。
“師傅她……好帥，真的好帥……”
船艙里OB的三小只則更受震撼，尤其是潘楓，早就已經星星眼了。
她知道師傅絕對是個強者，但對方先前展露出的并不多，所以她也沒個具體的定論，師傅到底有多強？
如今她算是見識到了——海神的強大有目共睹，她也總算明白了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幼稚。
并不是夏無憂對她有多輕視，對方不過是闡述事實罷了，以她現在的水準，上去就是送菜，說是一招秒都是抬舉。
唔……
小姑娘心里有點不爽，不過這只是對自己太弱的郁悶，倒沒有像知悉了洛宇的所作所為后，對其敷衍自己的難過。
師傅并沒有敷衍自己，她發揮的是她自己的能力，這東西她想學也學不來。
而她能學的，夏無憂卻沒有絲毫保留，把能教的都教給了她。
所以她剩下的只有崇拜了，她也很想成為師傅那樣英姿颯爽的巾幗——旁的不說，就看夏小貓那游刃有余的操作，搭配上那身炫酷的戰斗服，就是戰場上當之無愧的女武神。
“所以……夏師娘到底是怎么和師傅他……小師姐你知道嗎？”
潘玲的關注點則不太一樣，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問道。
江師娘或者是謝阿姨她倒是可以接受，這些天相處下來，她也知道了，這兩人都不是戰斗型的選手，尤其江澄澄，對方貌似都不是「神選者」來著？
但夏師娘就不一樣了，這也太強了！師傅并不擅長戰斗，他是怎么讓對方那么服服帖帖的？你真的沒有被家暴嗎？
一想到平日里在許時面前，夏無憂那小鳥依人的小女人姿態，她都有點大腦宕機，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吧？！
“我……小可安不知道哎。”
老阿姨也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的搖頭，“小玲你可以自己問他們哦。”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或者說這玩意沒法解釋。
雖說她是全程目睹了許時和夏無憂之間的種種，甚至兩人嗯嗯啊啊她還旁聽過呢……但她現在是“女兒”，不是“姑姑”，這個身份是沒法給人答疑解惑的，至少這個問題絕對不行。
“但是這么看，爸爸他的確很厲害，對吧？”
她選擇用這樣的話萌混過過關。
“……嗯，小師姐你說得對。”
傻徒弟怔了怔，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換個角度想想的確，用個不貼切的類比，夏無憂是兇獸，那許時就是馴獸師，兇獸的力量越強，就越能說明能將其馴服的馴獸師本領大。
哎？我為什么會用這樣的類比？
小姑娘總覺得這個想法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腦海里緊隨其后的則是更奇怪的畫面，比如許時手持長鞭，在那里啪啪啪的甩……
打咩呦，打咩打咩。
她趕忙甩了甩腦袋，果然是受了師傅的影響吧，感覺自己又污了哎……
“那我們現在……做點什么好？”
她趕忙岔開了話題。
“我們做不了什么吧？”
白發蘿莉遺憾的笑了笑，“真要說的話，我們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別讓爸爸他們擔心就是了……小楓你也可以好好觀摩，說不定能學到什么東西哦。”
“嗯。”
楓與玲兩姐妹異口同聲，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她們都很贊同。
但也就在這時。
船艙上的窗戶突然被毫無征兆的震碎！
緊接著，一陣奇怪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的響起，瞬間在海面上蕩漾開來，刺入了每個人的耳膜！
“唔！”
三小只頓感腦仁生疼，好在她們的反應也不慢，開啟了先前留給她們的個體防御，這才避免了變成聾子的慘劇。
“這是……鯨落？”
夏可安定了定神，一臉詫異的道。
“那是什么？”
“一種聲音，具體就是……”
老阿姨很有理論知識，出海前就看過很多過去的資料，大概也能說的上來。
只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發出鯨落之聲的不會是真的鯨魚。
而是海神！
船艙外的各位，對此的感受則更加直觀。
就在許時和夏無憂相互打氣的同時，急劇抽搐的海神突然張開了其巨大的主口器，旋即便發出了這樣的咆哮！
某些人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它不是不會發聲，只是平時無需發聲。
而當它真正發聲的時候，往往預示著同一件事。
它發怒了。
可能是之前沒把這些渺小的人類放在眼里，海神的攻勢一直相對平和，甚至更多是在被動防御。
但如今觸手已經被斬掉不少，饒是再傻，它也意識到了不對！
鯨落之聲灑出，震得眾人心靈戰栗，膽子小一點的甚至失去了行動能力，直接僵在了原地。
而還不等大家反應，海神的身軀已經開始變得血紅，無處不在的眼睛也充斥著怒意。
就見到它不斷蠕動，先前被斬落的觸手竟是一點點重新長了出來，而且相比之前掛滿了倒刺般的魚鰭，看上去更為恐怖。
“小心！”
許時暗道不妙，“無憂，沈沁！艦船后撤！”
這特么是進了二階段了！
他就知道這家伙沒這么好對付，再怎么說這是SS級的大恐怖，還是個擁有融合異能的大恐怖！
而Boss切換階段什么的，絕不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時候，必須要暫時避其鋒芒才行！
夏小貓和沈沁也不傻，兩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同樣深諳這一點，不約而同的向后退去，于星川也按照吩咐，馬力全開指揮著艦船倒退。
不遠處的程古劍更不用人提醒，長槍在空中一撐，便暴退拉開了距離。
然而，大家似乎還是小看了海神的能量。
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幾根粗大的觸手突然精準無誤的沖出，從下方將各大艦船洞穿！
這完全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或者說海神盤踞大海，壓根沒人知道它具體有多龐大，居然覆蓋到了所有艦船的范圍！要知道大家其實是很分散的！
教廷的船只最為脆弱，后面的幾艘瞬間從中間被分成兩半，在巨大沖擊力下被瞬間壓進了海面！
船上的人壓根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哀嚎著落入了海水，瞬間化作了海神的盤中餐！
許時這邊也沒好到哪去。
海神攻擊的是這艘指揮艦的前舷，恰好是他所處的位置。
他的反應算是很快了，察覺到不妙的瞬間就盡可能拉開了距離，「玉京」的防護力場也盡可能開到了最大，奮力避開了這致命的沖擊。
但他的戰斗力終究有限，即便如此還是被擦了一下，無形的力場瞬間崩的稀碎，整個人也仿佛挨了一記重錘，被帶飛到了天上。
“許時！”
看到他即將落入海中，夏無憂大驚，火力全開想用自己的領域將其救起。
然而話音未落，海神的觸手就朝她直刺而來，讓她不得不閃身躲避，就是這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領域范圍到了極限，鞭長莫及。
許時更是連話都說不出，在空中噴出一口老血，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下墜。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還沒有。
千鈞一發之際，就看到另一個身影將其狠狠一推，奮力將他往艦船上帶去。
是同樣被帶到空中的謝清焰。
“你……不能死！”
嗚嗚嗚，我的清焰，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