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哦，或者說，是不是該叫你……沈沁？”
這話一出口，夏無憂下意識想捂嘴。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舉手投足好像也有點不受控制的有了些許時的感覺，這……
至少放在以前，這種戲謔調侃的話，是很難從她嘴里說出來的，就算說，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說的如此順口。
更別說還有種暗爽的感覺了……許時，都你害的啦，吼！
“你……”
沈沁聞言則是一驚，暗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對，或者說是許時那家伙怎么知道的……沒道理的！
她剛才才見證了哥哥的計劃被許時拆穿，現如今又輪到了自己頭上，這種感覺可絕對好不到哪去。
而且看夏無憂這嘴臉，顯然也不是剛剛才知道這一切，那是不是說……其實從很早之前，自己其實就已經被他們懷疑上了？
“說心里話，伱是我見過的，最有能力且稱職的副手哦。”
夏無憂清了清嗓子，努力適應著這種感覺，“但很可惜，你還是做出了這種事情。”
“不然呢？和你一樣，自甘墮落去當一條狗？”
沈沁冷笑，也不糾結其他的問題了，當即懟了回去。
還是那句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已經發生，再頭疼也沒什么意義。
而事實就是，不在這里解決掉夏無憂這個令人頭疼的對手，再談什么暴亂，什么后續其他的事情都是枉然。
“你……再說一遍？”
夏無憂柳眉蹙起，很顯然被這話搞得有些不爽，當即揮刀朝沈沁沖去，“束手就擒吧！”
她可不是真的欣賞沈沁，別忘了兩人打第一次見面就是一股火藥味，雖說追根溯源其實和她沒多大關系，但沉淀著沉淀著，她看沈沁也從沒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更不要說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該死的是你這個賤人！”
沈沁對她則更是怨恨，不是因為你這個■■背叛哥哥能淪落到這個份上，不把你大卸八塊就算好的！
就見她手腕一翻，手上便多出了兩柄冰藍色的短刀——顯然也是「被遺忘者」的「銹霧」科技產物。
一聲低喝，短刀劃出兩道寒光，沈沁獵豹般朝夏無憂撲殺而來，直直切向她的要害。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交手了，早在沈沁隱瞞身份進入夜罪之城之初，她們之間就有過一次對決。
只是那次的情況……上次大家都憋著輸給對方，自然也不會展現出最優秀的水準，充其量是表演賽。
眼下的情況卻顯然不同，正兒八經的生死戰！
加上兩人本就對彼此的招式有所熟悉，纏斗的畫面就更為膠著……至少在夏無憂看來是如此。
按道理說，靠著自身的重力領域，近身戰她是一定會占據上風的，可偏偏在面對沈沁的時候效果總是要弱些，這家伙不要命。
尤其她很顯然也做了準備——就和上次面對唐霜時差不多，只要有特殊的防護，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擋領域帶來的削弱。
兵刃相接之間，完全看不出沈沁像是被有所壓制的感覺……此時此刻她自然也不會留手，除了「燃血解放」之外，她本身的自愈能力也是很棘手的，受到什么傷害，不消片刻就能復原的七七八八。
夏無憂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手中戰刃和腰間槍械輪番使用，不給對方絲毫喘息的余地。
沈沁其實也沒看上去那么舒服。
雖然不想承認，但夏無憂的確是個很難纏的對手……甚至更甚于與她交手多次的趙元。
那家伙是大塊頭，破壞力強但機動性就欠缺幾分，可夏無憂就不同，天曉得這看上去纖細的身姿哪里來的那般力道？偏偏她的動作輕盈翩然，宛如蝶舞游魚，光是近身都不容易。
更不要說還有她這惡心人的領域了——有所準備不假，但事實就是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無視時時刻刻存在的重力壓迫。
無論是驟然減輕時對進攻節奏的干擾，還是猛然加劇所帶來的負擔，哪一種都好受不到哪去。
就聽到子彈對射呼嘯，兵刃叮叮當當碰撞交錯，拉出一道道弧線，美輪美奐。
沒錯，就是美輪美奐。
人們喜歡看漂亮妹妹打架是有道理的，當然這說的不是互掐扯頭發，而是眼下這種白刃相接的交鋒。
因為在生死之外，真的是能從其中瞧出美感來的——又或者說正因為是生死戰，毫不留情的情況下才能體現出格斗的美感。
至少現在這個時代，大家真的很少追求這樣的境界了……大炮對轟起蘑菇云不美？漫天火舌電光不美？熱兵器盛行的時代，冷兵器無論如何也要遜色幾分。
但偏偏現在不是這種感覺，眼見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其他人的動作一時間都有些凝滯，注意力全都被帶到了她們這邊，挪不開眼。
“賤人，給我死！”
可惜交戰中的對話可不怎么文雅，就見到沈沁的臉色愈發蒼白，顯然是「燃血解放」的程度越來越深，自愈一時間都不太能跟得上。
但她施展出的攻勢卻愈發凌厲，短刀微顫帶動空氣嗡鳴，讓人感覺僅是所謂劍氣刀光都足夠讓他們身首異處。
好強！
“嘴干凈點！”
夏無憂對此自然最有感觸，遇到個越打越強的對手換誰都不免頭疼，尤其在她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明明知道對手是靠著氪命才愈戰愈勇的，可你就是瞧不出能有將其消耗殆盡的可能。
這就很煩。
不過她的戰斗力本也不弱，面對愈發密集的攻勢也依然能保持游刃有余。
甚至，哪怕在沒有什么自愈這樣的能力下，也瞧不出她顯出了什么頹勢，反而和沈沁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顯得更加精神煥發。
對沈沁的成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她腦海中一直縈繞著一句話。
是她當時自己說的。
“我愿意……成為你手中的劍。”
可能是「惡念熵增」的能力作祟，這樣的想法越堅定，她所展示出的水準就要更高。
那話怎么說的來著？黑化強十倍？雖然她也不覺得自己這是黑化，但只要有這種“想為許時做些什么”的念頭存在，對她而言就的確是有提升的。
可能連許時自己都沒想到，這其實也算是自身能力的一種效果——不光是把妹子哄得五迷三道就算完，這樣的“忠誠激勵”也是真正存在的。
舉個不貼切的例子，在里那個番中，先黑化惡墮的角色，總是能很輕易就把尚未被影響的同伴云云擒獲……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這種微妙的氛圍下，這場對決在無形中被推上了一個，兩人誰都沒想過的高度。
拋開別的不談，她們絕對認可，這是她們有生以來，所經歷過的，最高水準的戰斗。
如果能放下對彼此的芥蒂的話，她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同伴吧？（doge）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就在二人糾纏不休之際，沈沁突然感到背后一涼。
回頭看去，另一道倩影已經在瞬息之間來到了她的身后。
“你……蘇琳！”
她自然是認得對方的，但卻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蘇總監？”
別說她了，夏無憂也沒想到，不免愣了一下。
“少爺要活口。”
蘇大總監言簡意賅，手中的電擊槍精準的朝沈沁的后脖頸刺去。
“你們……”
沈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該說這是不講武德？我們打的好好的，你突然摻和進來算怎么回事？
但很可惜，這本來就不是什么點到為止的君子對決，而是分屬于不同陣營間的決戰——不然夏無憂也不至于撕破臉，揭開沈沁隱藏了這么久的真實身份。
而既然不是君子對決，二打一也就算不上什么要被詬病的事情了。
至少在蘇琳看來是這樣的——她本來就對此沒有什么負擔，在她眼里，這種時候別說她和夏無憂兩人聯手了，就算再來一百個人一起拿下沈沁都沒什么關系。
少爺的吩咐才是最重要的。
夏無憂也同樣只是糾結了一瞬，便恢復了正常，和蘇琳前后夾擊，對沈沁展開了更猛烈的圍攻。
的確，許時的吩咐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是其次。
但這可就讓沈沁苦不堪言了——她到底不是所向披靡的戰神，哪有人能保證自己接下來一次不死并超神的？
事實就是光和夏無憂單打獨斗就不是個容易事情，稍有不慎都會遭重。
更不要說現在還來了個蘇琳了。
很早之前就說過，和夏無憂這種正面帶光環的戰士不同，蘇琳的能力早就決定了，她是詭異莫測的刺客型角色。
光是捕捉到她的蹤跡就已經相當困難，提防她不知何時何處會襲來的攻勢就更要讓人頭疼。
該死，這也是你的安排嗎，許時？
其實還真是。
雖然不曾露面，但作為統管戰局的存在，他當然是在時時刻刻關注著每一處的。
之前蘇琳不在這里，那是因為還有其他的區域需要她去清理。
而在順利完成任務后，許時便第一時間吩咐她來支援夏無憂了——沈沁算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不想有半點差錯。
蘇大總監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前后夾擊下，沈沁真心有些招架不住，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破綻。
而也就是這一個破綻，可能只是一秒都不到的破綻。
便讓蘇琳手中的電擊槍穩穩得手。
“唔……”
麻痹感席卷全身，沈沁不受控制的癱軟了下去。
“這就可以了，帶回去。”
為了保險起見，蘇琳還額外給她補了一大針鎮靜劑，這才放心的將她丟到了一旁。
夏無憂看的眼角抽抽——主要是這針筒是不是有點太粗了？放倒一頭牛都沒問題吧？總感覺這一針下去，人會變成小傻子的……
不過這就不在蘇大總監的考慮范圍內了，消除風險才是第一要務。
好狠哦。
夏大主管不自覺吐了吐舌頭，心道大婦不愧是大婦，跟許時的時間最久，出手果然也不同凡響。
這哪還是平時強繃著臉在家里操持這操持那的煮飯婆哦？
“還愣著干什么？”
蘇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是一句話將她拉回了現實。
被帶回現實的不僅夏無憂一個，還有她身后的作戰隊。
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場仗還沒打完呢。
“滅了他們！”
有人率先吼了一聲，隨即所有人齊齊出動，朝著同樣如夢初醒的「被遺忘者」發起了最后的圍剿。
「被遺忘者」們有些措手不及，很快就被沖散擊潰。
這讓在幕后關注一切的許時有點想笑。
我在等蘇琳支援，你們在等什么？
許是首領的落敗被俘讓他們有些膽怯，這伙暴徒們很快就被清掃一空，當然就算沒有這檔子事，他們也不會是「蛇環」作戰隊的對手就是了。
“要怎么處理呢？”
夏無憂放低了姿態，輕聲詢問著蘇琳的意見。
“殺了就是。”
蘇琳很滿意她的態度，拿出那次在醫院時的神情回應道，“……不對，留幾個活口，「被遺忘者」和「鯊齒」的人都要。”
“嗯。”
夏無憂對此毫無異議，這種破壞夜罪之城的暴徒，死一萬次都不夠的。
與此同時，不光是這幾個區域，遠在「蛇環」總部的許時，也收到了來自各個區域的，暴徒被鎮壓的捷報。
看了眼時間，從暴動開始到結束，總共連一小時也不到。
“你知道么？你這樣很容易讓人家的努力變成一個笑話哎。”
一旁的夏可安不禁吐槽，但眉眼間是遮不住的開心。
不是因為別的，單純是擔心自家侄女——甭管夏無憂再怎么厲害，讓她去參與這么危險的事情，她怎么說也不可能百分百放心。
所以看到事情這么順利，她也是心情大好。
“又不是什么好的努力，你還要編到課本里去嗎？”
許時聳了聳肩道，“而且吧，這事情還沒完呢，不是么？”
“也是哈。”
夏可安不置可否，“所以接下來你該干嘛了，用那些俘虜給夜罪之城的居民們一個交代？”
她還是知道的，許時可沒那么好心，留俘虜可不是為了彰顯仁德，那位沈沁就更不可能了……天曉得她會被怎么對待。
“那是一方面。”
許時rua了rua她的腦袋，順手拉到懷里當抱枕用，“還要再看看我們「蛇環」的元老重臣，以及我那位手足兄弟，會是怎樣一個下場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