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于星川與趙元戰至正酣。
城內，許時站在落地窗前，靜靜眺望著那個方向，若有所思。
“……好啦好啦，要現在試試看嘛？”
不多時，顧怡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辛苦啦。”
看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手提電腦，許時微微點了點頭，“到頭來，你還是把自己的老婆交給了別的男人嘛。”
“去去去，這不一樣好吧？”
顧怡白他一眼，“是你說游戲有問題的……不過你一提醒還真是，那可就不是我的問題咯。”
要說許時身邊誰對「神臨」了解最多，那自然就是黑兔小姐。
而在通過夏可安推演出了未來后，他也自然第一時間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很好辦了——在顧怡這個頂尖黑客的操作下，許時很順利得到了一個幾近超級號般的身份。
不想開掛和不能開掛，自然是兩個概念。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游戲開發的確很有一手，我嘗試把所有的權限都弄過來給你，但沒成功，只拿到了一些……”
黑兔小姐還有點不忿，“不過應該夠你用啦，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人。”
“一山還有一山高嘛。”
許時也沒和她掰扯太多，畢竟眼下這個問題算不上特別重要——事實就是別忘了在「InvaderT」上顧怡只排在第四位，也就是說她真心算不上最厲害……
真要他說的話，在許時的認知中，這種尚未出現且優于男女主角的存在，一般都是將來要被送過來打臉的，或者日后加入團隊？不好說，但最常見的也就這兩種情況。
不過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當務之急還是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開發「神臨」的人再厲害，也沒有作為危害出現在夏可安的預言中，沈河也不過是借用了他/她的渠道而已，那就可以先放一放。
人嘛，還是不能太好高騖遠。
而要想消除這個隱患，思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選也只有許時自己——他早就知道了，「惡念熵增」和「眾志成城」是對立且不相容的，上次的交鋒只是開胃小菜，二人之間肯定還有一戰，無論處于哪種層面。
目前看來就是在虛擬層面了，躲是躲不掉的。
按照他的預計，目前城外的襲擊已經開始，那沈河的下一步應該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掀起城內的第一輪暴亂了。
反正如果是他自己，肯定是這個順序——城外的「被遺忘者」是炮灰，城內的居民也可以是，只有當一切塵埃落定后，再出動自己的鐵桿，才能使利益最大化，反過來說，如果前面的計劃遭遇滑鐵盧，也可以很好的保存最重要的有生力量。
就算不是也沒關系，其他地方他一樣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之后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了，交給你咯？”
戴上手旁的特制VR頭盔，許時呼了口氣，輕聲念。
“等等等等一下。”
顧怡拉了拉他的胳膊，“你確定城外只派那啥啥副官去就夠了？她會不會堅持不住啊？”
許時部署的時候她當然在一旁聽著，思來想去還是有點擔心。
“放心，那些人本來就掀不起什么風浪。”
許時擺擺手示意她寬心，“而且相信我，這件事情交給那位于副官，可比我們的唐大局長還要合適。”
“真的假的？”
“假的。”
許時一臉安詳，“所以等會要是城墻被攻破，就得靠你來保護我們了。”
“哦。”
他這么說顧怡反而安心了，取出腰間的手槍揚了揚，“交給我好了，本小姐雖然不擅長打架，但保護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能開一槍就算你成功。”
許時打趣道。
“喂！”
顧怡恨不得咬死他，這事沒完了是吧？
不過她在這方面其實還真挺拉跨的——初見的時候連槍都沒碰到，上次在酒會更是重量級……哼，氣死啦！
“大不了朝你清空彈夾。”
“哦，我不能呼吸惹。”
許時舉手做投降狀，不再理她，啟動頭盔握緊了手中的「玉京」，然后閉上了眼睛。
“切，算你跑得快。”
顧怡哼哼一聲，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所以也只是安靜的坐在了他旁邊，監控著另一臺屏幕。
她也還有事情要做呢。
可偏偏有人要來擾亂她的注意力，就見到一個白發小腦袋從她身后冒了出來，“呦，顧姑娘還有這一出呢？”
“自己玩去啊，沒空收拾你。”
黑兔小姐撕開一根棒棒糖，然后頭也不回的推了推夏可安。
“什么態度哦？你就是這么保護我的？”
白發蘿莉雙手叉腰，氣鼓鼓道，“回頭告你小狀。”
是了，許時的考慮還是很周到的，非戰斗人員早就被他安置好了——小黑兔和老阿姨都和他待在一起，江澄澄則是在蘇琳那邊，給她提供一些幫助。
他剛才說的也是“我們”，而不是“我”，甚至那句“交給你了”，其實也不是給顧怡說的……
“你敢？我現在就把你掛起來哦！”
顧怡眉毛一橫，看著她威脅道。
“來啊來啊！回頭就把你身份曝光出去！”
夏可安寸步不讓，她的穩重似乎只在黑兔小姐面前是無效的，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眼見兩人就要開始扯頭發，躺在一旁的許時，身子突然微微抽動了一下。
“……咳，誰和你鬧。”
顧怡回過神來，用力擺了擺手，做出很大度的樣子。
“說的誰想和你鬧一樣，玩笑都開不起，略略略。”
白發蘿莉也頓時收斂了不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看得出來，對于都被許時好好收拾過的她們來說，就算他現在處于無意識狀態，依然具備不小的震懾力。
“吃么？”
顧怡想了想，還順手遞給她一根糖果。
“什么味道的？”
“草莓的。”
“哦？那來一個，你還算有點品味嘛。”
“叫姐姐。”
“差不多得了嗷，小趴菜。”
夏可安比了個鬼臉，一把奪走棒棒糖，潤到另一邊，幫許時盯著局勢發展去了。
小男孩不在，她可得幫他把各方各面都盯好了才行。
房間里很快落入了安靜。
另一邊。
短暫的空白后，等許時再睜開眼后，映入眼簾的已經是不一樣的風景。
甩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他拍了拍手，發現五感帶來的反饋都是遠超想象的真實。
「神臨」的背景發生在一個被稱作……叫什么忘了的幻想世界，在這里，被神選中的人將被授予……這里也忘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款自由度很高的開放性游戲，發售時則有主機和VR兩個版本。
之前許時還沒怎么了解過，為什么后者的銷量要遠超前者，現在他知道了，這么真實的體驗，的確很容易讓人流連忘返。
怪不得很多人都會將其當成最好的放松手段——結束一天的疲勞工作，回來頭盔一戴就能美美享受，現實中如何尚且不論，這里可是能實打實當大爺的。
這東西和腦機有異曲同工之妙，區別就在于頭盔誰都能戴，但各方面的設計的確值得學習。
相比之下，主機版恐怕只是玩家在零碎時間刷個材料過過日常的手段了，也難怪當時顧怡當時會吐槽自己，恐怕在VR玩家眼里，主機玩家本來就是糊弄事情的……
不過他也不是來爽玩游戲的，還有正事等著他做呢。
所以稍加調整，他便按照地圖上的指引，朝著附近人口最密集的城鎮趕去。
在外掛的幫助下，這幾乎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
而當他剛在城外駐足，就看到烏泱泱的人群朝著城中心涌去。
“這是干嘛呢哥們？”
許時眉毛一挑，隨手拉住一個過客問道。
“新玩家？”
那人沒太在乎他特意捏的帥臉，語氣匆忙的解釋道，“一塊走？今天可是神使布道的日子！”
“是么？”
許時故作驚訝，“是什么活動么？NPC送福利什么的？”
“也不算……哎呀很難給你解釋，來啦，來看就知道啦！”
那人不耐煩的拉了拉他，“要走就趕快，搶個前排！”
“好啊。”
許時心里已經有了數，笑著和他一起趕了過去。
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城中心的廣場已經人山人海，但還是依稀可見，高臺上站著一個身披黑袍，背生羽翼的面具男。
“神說，要有光。”
隨著面具男輕聲念著，他手中的書本頓時放出了柔和的白光，將他籠罩其中。
臺下頓時發出潮水般的歡呼。
許時看的流汗黃豆，這特么有什么可以歡呼的？
他拉了下眼角，頓時甄別出這就是他要找的人——不是沈河，或者說沈河的意識投影還能是誰？
不過從這架勢看，他對這批玩家的掌控也算是很可怕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許時不得不說，「眾志成城」在洗腦性上的確要優于自己的「惡念熵增」，借助這種虛擬平臺，所能展現出的效果就更為顯著。
畢竟怎么看這都是空手套白狼嘛，連個游戲幣都不發，就已經讓人們瘋狂到趨之若鶩了……就算他可能已經運營了很久，但在許時看來，如果換到現實世界，對方怎么都達不到這種效果。
或許可以將他理解為木馬病毒？這東西一旦感染，擴散起來是真的很快——可能他一開始只用找一兩個人，但只要能拿下這一兩個，影響力就會迅速以指數級擴張。
聽起來有點像老鼠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⑧。
發展到現在這樣，也算在情理之內。
“神說，我們不該再逆來順受！”
思考間，病毒又一次開口了，“我們應該站起來，將我們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握成拳頭進行反抗！”
“反抗什么？”
有人試探著問道。
“反抗財團！”
沈河高聲道，“游戲里的你再強大也是假的！要想終結現實中的苦難，我們就應該清醒過來！”
“據我所知，現在已經有人開始行動了！現在不加入他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震耳欲聾的呼喊后，廣場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說得對！”“我早看我領導不爽了！”“揍他丫的！”“無一物啊啊！”
許時看的真切，這些人短暫的沉寂似乎像是如夢方醒，可能是因為話題突然從游戲里切換到了現實的緣故？
不過在已經被沈河深度影響的情況下，這似乎也不是什么問題了——這就和他前世見到有人朝著游戲幣磕頭喊爹一樣，說好聽點是入腦，說難聽點就是魔怔了……
這種情況下，只怕沈河說什么他們都不會覺得有問題。
“那么，就請大家……”
沈河微微點了點頭，正準備再動員一波，卻聽到突然傳來了鼓掌聲。
“說得好啊。”
鼓掌的人自然是許時，雖然只有他一個，但他的聲音卻蓋過了所有人。
“……有多好？”
這種反差的現象讓沈河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順著問了一句。
“好就是好嘛。”
許時微笑道，“至于你說哪好，我只能說，好就好在好他摩洛哥炒餅！”
“一個現實中失敗到不能再失敗的失敗者，也配以神明的身份自居，來這里妖言惑眾？”
“你……”
沈河聞言一怔，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是你！”
許時的游戲形象是捏過臉的，看肯定看不出什么問題。
但這個笑容可是真真切切烙印在沈河腦海中的，遙想不久前，他就是一邊露出這樣的表情，一邊將夏無憂擁入懷中，一邊奪走了自己的一切！
其他人也被許時突兀的打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哥們你誰啊？
“不要被他騙了！他是惡魔！”
沈河率先反應過來，高舉手中的典籍震聲道，“真正妖言惑眾的人是他！”
很顯然，他并沒有料到，許時居然連他這一步部署都看了出來——要知道除了妹妹之外，這事情他可誰都沒告訴！林月都沒有！
之前的滲透他也做的相當隱蔽，不過是最近幾天才開始這樣大規模的動員號召而已，這憑什么會被注意到？
他一時間想不明白，也沒時間給他想明白了。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在這里阻止許時！
雖說游戲里的他再強大也是假的，但在游戲里，這份強大就是真的強大！
說話間，就見他背后的光翼展開，手中的光芒也化作了長槍，朝著許時刺來。
類似于意識上載的VR體驗，是有個致命缺點的。
一旦在這里受到的沖擊過重，現實中同樣會受到影響！
嚴重點的，變成傻子癡呆都有可能！
所以，他自然想要嘗試一下。
然而。
就當他的長槍距離許時還有零點零一公分時。
就見到許時微微一笑，背后同樣展開了羽翼。
不過是惡魔的黑色羽翼。
“喜歡玩Cos？”
許時左手一握，復刻出了一柄「玉京」，“那就陪你玩玩咯。”
只見他輕輕一點，沈河周身的光芒瞬間如同鏡子般破碎。
“你……”
看著面前的許時，沈河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道。
“其實你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友友們，是該醒醒了捏。”
許時很輕松的兩手一攤，“不過你沒加后綴就是了……我幫你補上吧？”
“醒醒，工頭叫你去搬磚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