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作者：納米悠悠球
看到林月答應的爽快，沈河暗喜的同時，心里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覺也沒徹底消退。
喜的自然是在他看來，對方這么容易答應下來，總歸是往日的情誼沒有徹底斷開。
但這種情誼恐怕也只停留在這個份上了——別說是林月，連他自己也沒了多少以前在「星火」時的感覺，雷松和張時年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只有他和林月，沈河沒法釋懷，想來林月也是一樣。
所以他也沒有再提什么別的，總不能仗著以前的首領身份，讓她把第六區交出來給自己管吧？想想都知道不現實……而且他現在也早就在了另一條賽道上，「被遺忘者」才是他新的基本盤。
“那就先這樣？”
又和林月大致說了下計劃的具體細節，他便起身準備告退，“我很感謝你還能和我站在一起，至于其他的……等到事情結束，我們再慢慢聊？”
“……好啊。”
林月強顏歡笑，派人送走了他，自己則是坐在許時那天坐過的那張座位上發呆。
等回過神來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沒問沈河——他這些日子經歷了什么？離開后又是怎么回來的？包括和「被遺忘者」間的一些細節……
是忽略了？還是……
捫心自問她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有關沈河的事情，在她心里似乎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反而是妹妹，連帶著還有許時那個惡魔……可能這也是她能如此容易做出選擇的原因？甚至仔細想想，用沈河作為交換保證林星的安全，她還覺得挺劃算。
是他先拋棄的自己，不是么？
唉……
這樣想著，林月心里的負罪感都沒多少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沈河這次重返夜罪之城，里面的細節還真不少。
離開第六區后，他便帶人轉頭回到了第五區。
等候在這里的人還不少——沈沁，林文華，龍天鼎手下也派了幾個使者代表，以及像是黎塘這樣的，沈沁一系的得力干將，也都跟著他一起混了進來。
“談妥了么？”
見他回來，林文華清清嗓子問道。
“嗯，林月她愿意支持我們的行動。”
沈河點點頭，對這老家伙也不是很感冒。
主要是聽到「蛇環」這個字眼他現在就犯惡心，哪怕林文華這樣站在他們這邊的二五仔，他的觀感也沒好多少。
“哥哥以前的影響力還蠻大的呢。”
沈沁撇撇嘴，語調中倒是多了幾分醋意。
她是很平等的仇視著每一個對哥哥有好感的女孩子的，管你是誰都不會例外。
“沈先生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領袖。”
黎塘替他打了打圓場，“城外的話，我們的人和趙元那邊都沒什么問題，只等到時一聲令下，便會對夜罪之城發動沖擊。”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算是見識到了首領這位兄長的本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已經暗中整合了城外全部的「被遺忘者」，大家對他還基本都是死心塌地的追隨。
肯定是有能力的幫助在內，這他倒是不否認，不過對他們這種「被遺忘者」來說，方式方法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事實就是趙元雖然是名義上統管城外「被遺忘者」的首領，但實際上已經處于被半架空的狀態了……現在不著急拿下他是因為沒必要，可一旦事成，他也差不多就該下課了。
想想也挺恐怖，好在他本身就是沈家兄妹的擁躉，所以也沒什么心理負擔。
“武器什么的，幾位不用擔心。”
龍天鼎派來的人接上了話，“龍城主額外訂購的那批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會直接運到第五區來，諸位自行分配就好。”
不過他也提前打了預防針，“不過除此之外，龍城主不會再幫你們什么，如果你們失敗，也請遵守約定，不要將事情和他老人家掛上鉤。”
“……龍城主能幫我們這么多，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沈河點點頭表示理解，但實際上他也知道，一旦真的失敗，他們再怎么攀咬，恐怕龍天鼎還是能做壁上觀的……就憑提供第五區的根據地和這些武器就想把他也拉下水？他一句失察不知情就能把自己擇的干干凈凈。
至于這位使者的唱衰……說實話，他們當然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只能說在場的人算是失敗者聯盟，誰沒在許時手底下吃過虧？首當其沖的就是他了，要說心里是躊躇滿志，那就是自欺欺人。
但有所顧慮并不是不去做的理由，不然溫水煮青蛙，他們這些人還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只能想辦法搏一把。
“既然如此，那就預祝諸位成功吧。”
話說到這，使者也不好再說什么，交代幾句后便先行離開了。
“我也回去做些準備了，我手上還有些人能用，多多少少也算有個保障。”
林文華也沒久留，寒暄幾句后也匆匆忙起了身。
“哥哥，我……”
許久未見，沈沁還挺想和沈河親昵一陣的，于是便屏退了黎塘一行，打算和他單獨待一會。
事實是她也沒法長待，理論來說今天是工作日……想想她也覺得好氣，前腳還在談怎么對付許時，后腳卻還不得不暫時繼續在他那里工作，不能引起懷疑嘛。
然而沈河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有些不爽。
“小沁，答應我件事。”
沈河認真道，“暴亂之時分出去一部分人手，去保護一個人。”
“哎？是誰？”
沈沁好奇道。
“「鯊齒」財團的二小姐，何玉霞。”
“……為什么是她？！”
沈沁聞言眉頭皺起，“她有什么特殊？”
她可不知道沈河和何玉霞之間發生了什么，尤其聽到這還是個女孩子，心里一下便起了警惕。
“真要說的話，她還確實挺特殊的。”
沈河耐心解釋道，“如果不是她的幫手，我恐怕都沒法這么輕松的回到城里來。”
起初何玉霞給出承諾時，他的確沒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不過是回個城，這種事情還用別人來幫？
結果他就發現這事情還真不好辦——六大財團和市政廳聯手發力的情況下，對于「被遺忘者」入城的審批簡直到了嚴苛的地步，原本計劃的冒名頂替完全行不通，還差一點就被人發現了端倪。
所以最后他也只好聯系了何二小姐，企圖從對方手里獲得一點幫助。
而對方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將一批原本要入駐「鯊齒」的「被遺忘者」名單做了調換，這才讓他們有驚無險的順利入了城。
對于回歸家庭，正在和家里人逐漸修復關系的她來說，這并不算什么難事。
“總歸是承了人家的情。”
說起這個沈河還有些唏噓，“況且，在我的計劃中，「鯊齒」這一塊還是不能忽視。”
“哥哥還有別的打算？”
這沈沁倒是第一次聽他說起，連忙好奇的問道。
“是啊。”
沈河點點頭，“龍天鼎的人搖擺不定，林文華手下也不過寥寥數人……說白了行動一旦開始，主力軍還是我們「被遺忘者」。”
“這種情況下，能爭取多一點還是多一點好，而現如今，我們能爭取到的，恐怕也只有「鯊齒」。”
“可我記得，哥哥你先前似乎和「鯊齒」也有所不和？”
沈沁眉頭緊鎖，“我們和他們之間未必愉快，這……”
“所以由你來先行談比較合適？實在不行我再出面。”
沈河笑笑，“他們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所以何玉照和何玉強要分開聯系，但不要讓他們彼此知道另一方也是我們的盟友。”
這其實算是一步險棋，畢竟他以前和何玉強合作不少，所以對「鯊齒」的事情也了解不少——何玉照就是「棱鏡」的狗，而現在的何玉強自己，也被許時拿捏的死死的。
一旦這倆有一個不答應，都很有可能反手賣掉他們……不過這倆兄弟什么德行他也清楚，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布置。
無論何老大還是何老三，說白了好歹都是財團少董，誰樂意真的寄人籬下被慢慢蠶食？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最壞的可能也是像龍天鼎那樣兩頭押寶。
何況這倆貨的道行沒有龍天鼎那老狐貍那么深，「升格者」的能力也不是很強，以前他能用能力影響何玉強，現在當然還是可以。
沈沁也聽明白了，這算是為他們這方再擺一道后手？如此一來，他們完全可以將趙元和林文華這兩方推到前面當擋箭牌，一定程度上消磨他們的實力，頗有點坐收漁利的感覺了……
想想她也覺得好笑——說實話如果將許時看作大Boss，看作終極目標，那他們理應聯合起來一條心才是。
很可惜沒人能做到這一點，趙元那邊尚且好說，但林文華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盤，包括龍天鼎一樣也有自己的野心……
只能說從一開始他們就也不是鐵板一塊，無非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才暫時湊在了一起。
“當然，這還不是全部。”
沈河繼續悠悠道，“那位何二小姐還給了我另外一個啟發。”
他朝沈沁耳語了幾句，對方聽完也是眼前一亮。
“哥哥，你的能力……還能這么用？”
“以前我也沒想到。”
沈河笑著嘆了口氣，“這倒真是被人提醒了，這些天在城外我一直在嘗試，現如今不僅已經恢復了正常水準，甚至相較于以前還要更強。”
說話間他便打開了通訊手環，指了指其中一個圖標，“因為我已經找到了，一條非常好的渠道。”
沈沁不傻，很快意識到了兄長計劃的可行性。
“所以呀，我感謝那位何二小姐還來不及呢，自然也不想讓她受到什么影響。”
“切，一口一個何二小姐，哥哥你該不會對她……”
沈沁撇撇嘴，盡可能不掃興的碎碎念道。
沈河沒說話，臉上的笑意卻更甚。
事實就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和何玉霞沒少交流，一來二去也不是先前單純的救人者與被救者這樣的關系，甚至他感覺比朋友都要更多一層。
總感覺有點網戀的意味？但不可否認的是，相較于其他的女孩子，哪怕是自己的親妹妹，何玉霞的單純善良都蠻吸引他的。
對方也真的嘗試過替「被遺忘者」發聲，只可惜被「虛數」攔了下來。
但這個舉動的確讓他覺得很暖心，尤其是在個人情感接二連三受挫的情況下……夏無憂的事情到現在對他來說都是陰影，想想都覺得狗男女面目可憎。
所以，要是真的事成，他也很想嘗試下，與何玉霞再發展發展……
沈河回過神擺了擺手，現在不是開香檳的時候，能成功再說吧。
“那那個林月呢？”
這個節骨眼上，沈沁也沒糾結太多，而是繼續認真道，“她是哥哥你的舊部？那這些事情需要讓她知道么？”
“……暫時不用。”
沈河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保持現狀就好。”
憑心而論，他現在好像也沒法完全信任林月了，至少這種堪稱絕殺的布置他不能透露給對方——時過境遷，他也心知肚明對方早就不是當時在「星火」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小跟班了，如今也不過是普通的合作關系而已。
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就已經有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甚至他對林月的要求并不高，如果對方真的愿意幫手那自然最好，可要是她到時候選擇隔岸觀火……他也不會說什么。
算是自己欠她的吧。
停留在這個程度就不錯，反正再怎么說，林月也不可能把這些計劃泄露出去，對吧？
他實在想不出林月能和許時走到一起的可能，這種情況也太荒謬了。
所以他也完全沒料到，自己這邊尚且還沒談完，有關暴亂的基本布置就已經到了許時的辦公桌上。
“嚯，還真詳細。”
大概看了看林月發來的文件，許時也不禁嘖嘖贊嘆。
為了對付自己，不惜將整個夜罪之城陷入水火……該說他們真是煞費苦心吧？反正他還覺得挺榮幸。
“多謝你的情報了，林月小姐，啊不，月首領。”
他隔著虛擬屏，做了個摸對方腦袋的動作，“真是條乖狗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