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焰帶來的事情，的確很重要。
或者說能讓她這個「棱鏡」董事長親自來說的事情，就沒有不重要的。
所以，當看到葉珊珊將箱子里的樣品擺出來的時候，就連許時都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二期「超限計劃」的產品，這么快就研發出來了？”
他很清楚眼前這支小藥瓶整合了兩家財團的多少心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賣相，總能讓他想起某個肆虐浣熊市的病毒藥劑……甚至顏色都是藍瑩瑩的，就很搞。
你們是「棱鏡」還是「安布雷拉」啊，嗯？
“只是個樣品而已，想要達到穩定生效且無副作用的程度，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謝清焰莞爾，“怎么？許董還不知道？手下人沒和你說嗎？”
“有你親自來，我還要手下人匯報什么？”
許時笑瞇瞇看著她，事實是他壓根也不擔心藥品研發不出來，主導權丟給你謝清焰了不說，還有「被遺忘者」帶來的資源和技術，這要還弄不出來，趁早自己找塊豆腐撞死，對了，記得用凍豆腐。
“哈，確實，許董只需要和稽查局的人玩耍就好了嘛。”
謝清焰白他一眼，什么意思，聽著好像我是你手下一樣……
“至于藥物研發成功后如何銷售，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要等等才行。”
許時卻沒理會她的小眼神，自顧自繼續說道，“雖說芯片和藥劑不是一個賽道，但畢竟效果類似，投放的太快，影響的還是你我間的利益。”
“或者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做成捆綁包一起賣，想買藥劑就必須連同芯片一起，以及我們可以對芯片再進行一些暗地里的改進，讓人在裝配芯片的情況下，能更好的享受到藥劑的加持。”
“這樣的話，他們想不買芯片都不行。”
反正「雙生」的紅利期還沒過呢，怎么說都不可能這么快淘汰下去，就算藥劑的效果更好更全面，也得想辦法不讓其分走太多市場才好。
“當然，之前我們不就是這么決定的？”
謝清焰并不反對，她的思路和許時差不多，“以及，藥劑還沒有名字，你來取一個？”
“……就叫「升華」吧。”
許時想了想隨口道，“后續的開發和改進，還得勞煩「棱鏡」的朋友們多多上心。”
“一起努力才能賺更多嘛。”
謝清焰笑笑，“不過我最近在考慮的問題是，下一步有關產品的設計方向。”
“清焰你是怎么想的呢？”
許時來了點興趣，“洗耳恭聽。”
“我的想法是，類似「雙生」這樣的特化型加持，其實更適合作為未來的研究方向。”
謝清焰認真道，“我拿「雙生」和「升華」作了對比，發現后者的優勢反而更低。”
“泛用性的藥劑因為要考慮各個類型的「升格者」，這就勢必會削弱單一方面的強度，臨床試驗的數據更好，也只是因為我們在材料和技術上采用了更優的，如果對「雙生」進行升級，這種優勢便會更小。”
“所以我覺得，未來我們或許可以進一步削減產品寬度，致力于發展長度？”
她繼續侃侃而談，“哪怕到最后，一件產品只能針對一個特定的目標起效，但帶來的加持絕對是天差地別。”
“……說得對。”
許時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
好家伙，還真給你考慮到了？
謝清焰說的拗口，但實際上就是專武的思路。
許時絕不否認自己是存著私心的，畢竟這狗女人他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有關專武的開發并沒向她提過，甚至還在有意無意把她往其他方向帶。
但好像還是擋不住。
不過他也不意外就是了，只要接觸到這個項目，考慮到這個方向是遲早的事情，尤其誰也不是傻子，以未婚妻的段位，考慮不到才奇怪。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完全可以先試試看嘛。”
只是他也有點詫異，以狗女人的性子，想到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會直接和自己分享？好家伙這不像你啊……
“我只是覺得，咱倆這么明爭暗斗沒什么意思。”
察覺到他的想法，謝清焰正色道，“既然我們有婚約，現在又是合作伙伴，算計的重心放在別人身上不好么？”
她的表情不似作偽。
不服氣許時歸不服氣，和他交鋒從沒贏過誰能服氣？
可話說回來，放眼整個夜罪之城，恐怕沒有比「蛇環」更合適的合作伙伴了，偏偏許時的勢力和影響正在不斷擴大，如今別說「棱鏡」，六大財團里還有哪個壓的住他？算來算去別把自己玩沒了……
尤其在這個隘口上，維穩也是很重要的。
“那，「鯊齒」那邊……？”
許時眨眨眼，顯然還在消化她驟然改變的態度，試探道。
“這東西我不和你讓，畢竟我也經營了那么久。”
謝清焰倒是大方，“一人一半難道不好？只要我們不相互掣肘，你是覺得何老三能玩的過你，還是何老大能斗得過我？”
言語之間討論的似乎不是一個財團，而是菜市場里的蘿卜白菜。
“好吧，你說得對。”
許時不置可否，“你能這么想，倒挺讓我意外的。”
“我只服有能力的人。”
謝清焰眉毛一挑，“我們家未婚夫算一個，能這么快統籌壓制住「被遺忘者」的，我感覺壓根也找不出其他人來。”
“說起來，那些被吸納進來的「被遺忘者」，在你的手下安分嗎？”
“……只能說還需要時間吧。”
許時稍顯無奈，事實是怎么可能安分的了，沈沁是不可能乖乖聽話的，這屬于不可調節的矛盾。
不好好肅清一番總歸是不能放心，更別說城外還有個沈河。
“也是，這才過去多久，指望他們完全融入也不現實。”
謝清焰附和道，“我這邊也是一樣，那個李思心思也活泛的很，整天上躥下跳的，還當我不知道。”
“那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許時笑笑，第一面他就知道松塵不是安穩的主，那種真小人不比沈沁省心到哪去。
“他跳騰不了多久的。”
謝清焰直言不諱，“那種小打小鬧我就當看耍猴了，等到他沒了價值，就是一塊垃圾而已。”
“哇哦，太殘暴了吧也。”
許時故作驚訝，但心里倒是非常認同。
畢竟在如何處置「被遺忘者」這個事情上，大家的想法相差無幾——普通民眾可以作為填充進來的人才和勞動力，但對于他們曾經的首領，還是要趁早處理干凈的好。
這就算是斷了他們的根，不然哪天這幾位首領腦子一熱，來個“石人一只眼”，到底不是好事。
而普通的「被遺忘者」一旦沒了首領們的領導，大部分也會自然而然被慢慢同化——這東西需要時間的沉淀，只怕再過個十幾年一兩代人的，他們自己都不會認同曾經是被放逐的流民。
事實是即便短短一兩個月下來，其實已經有人產生類似的想法了，畢竟城內城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誰都喜歡相對安穩且富足的生活，而不是在城外朝不保夕，還得費盡心力抵抗「銹霧」侵蝕……也只有趙元那種傻子，才會梗著脖子那般抵觸。
但該說不說，謝老六說這話時的表情，當真是拉滿了資本家的嘴臉。
嘖嘖嘖。
“不然呢？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的。”
謝清焰倒是很無所謂，“至少那個李思不是，他完全不夠格。”
一旁的葉珊珊眼神動了動，心知自家董事長說的不完全是假話。
她和蘇琳差不多，也是寫作秘書讀作家臣的，天天陪在謝清焰身邊最清楚她是什么樣，尤其這些天來，謝清焰的反應總讓她覺得，這該不會是得了精分吧……
反正一提到許時，很多時候謝清焰還是咬牙切齒的，各種可可愛愛的粗鄙之語也是張口就來。
但她眼神中的欣賞也一樣藏不住，一般罵著罵著就會笑起來，天曉得這是發了什么癔癥。
你有點太矛盾啦！
不過小卷毛是很清楚自家董事長是因為什么矛盾的，她陪在謝清焰身邊的時間不比蘇琳陪在許時身邊的時間短，自然也知道很早之前，謝清焰對許時是很有好感的，后來看到姓許的越來越不是玩意，這才逐漸失望了下去。
想來掰開揉碎你其實還喜歡他的對吧？尤其人家現在也彰顯出了很有能力的一面，這很能招人好感的……
所以說你干嘛非得糾結呢？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也挺好？斗不過就斗不過唄，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整活，搞到最后吃的虧越來越多……
思想上的銜接如此絲滑，葉珊珊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好家伙，這是什么古古怪怪的想法？真成逆來順受了？
她倒是知道，自己這種對許時提不起怨恨的狀態，指定是受了對方的能力影響，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消除，搞到現在都已經適應下來了……
關鍵她現在還待在許時的辦公室里，這地方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遙想之前就是在這里被抓包的，還不得不讓姓許的給自己戴上「緘默」……
嗚，這樣下去要變成笨蛋了……
小卷毛垂下腦袋，極力克制著自己心里的異樣。
“反正等二期的藥劑徹底完工，我是想嘗試下這個方向的，一起？”
好在謝清焰沒注意到她的異常，繼續起了先前的話題，“反正你要是不想搞，我也想自己試試看。”
“……可以。”
許時稍加思索后并未反對，反正他本身就在讓江澄澄開發專武，至于和不和謝清焰分享，只能說還需要觀察觀察。
都是成年人了，哪能狗女人說兩句好話他就全信？換成別人或許可以，謝清焰那是真未必。
事實也和他想的差不多，謝清焰這人真的不會百分百的真心實意，至少這次不是。
這些話倒都是真心話，她現在真的矛盾于自己對許時又氣又欣賞的態度，他不當紈绔了憑心而論自己也開心，可這家伙回回欺負自己，這口氣她也咽不下去。
什么？有些事情是我橫生枝節？搞小動作被抓包？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被欺負的。
所以她還是秉承著那個想法，再怎么說也得騎他一次……這和服軟不服軟關系不大，事實是面上服軟對她來說更有好處。
至少最近風頭全在「蛇環」身上，本來和他相對持平的「棱鏡」受到的關注反而小了不少，靠著這一點，自己最近少了很多麻煩，正兒八經的悶聲發大財。
所以倒不如再把姿態放低一點，這樣一來她也能更好的找到機會。
等著吧你，哼。
“不過這件事還要過段時間才能開始，別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許時的態度也是模棱兩可，而是話鋒一轉說到了另一件事，“不過最近倒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利益可以爭取，不知道謝董有沒有興趣？”
“哦？”
“罪城那邊，上次「迪斯格」的事情過后，「怒狼」的實力也受到了很大打擊，其實可以考慮吃下來。”
許時悠悠道，“我知道你手上有個「白鐵」，不妨試試看？”
“……聽你這意思，「長刀黨」不打算參與？”
謝清焰眉頭微蹙，看著他問道。
很顯然，她對此還是很有興趣的，但也知道許時暗地里藏著什么牌，免不了多問一句。
“「長刀黨」就不參與了吧。”
許時搖搖頭，“你也說我們爭來爭去沒意思，那這個好處就給你也無妨，也算是投桃報李，回報你給我提供了「超限計劃」的思路。”
這是真心話，他真沒打算讓丁駿摻和進來。
因為他打算讓「星火」摻和進來。
算算時間，刺客小妹妹發育的也差不多了吧？
是時候再推著她往前走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