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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看著兩個女人在廚房里言笑晏晏,只得心里發憷。
也正是這個時候,路麟城向著路明非走了過來。
路明非下意識想著,這個男人和自己記憶中不太一樣了,變老了點,也變得.凌厲了點,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和記憶中的有了微妙的差別。
但是當他攬過自己肩膀,輕輕說著“你辛苦了”這句話的時候,路明非還是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我們.有很久沒有見面了,對嗎?”
“.嗯。”
“.對不起。”
“沒關系,我沒關系。”
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家庭環境中,父親所承擔的角色都是沉默寡言的。
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各個國家都因為社會結構發展的問題,造成了男性需要承擔大部分經濟壓力的情況。
這既是便利,也是責任,能夠家庭的重擔承擔的人享有著相應的威嚴,同時也備受生活的欺凌,談不上好壞,只是一種現實。
而也正是因為這種責任和重擔,頂梁柱也不免變得沉默。
和孩子的交流太過稀少,在想要親近自己的子嗣時,不免會認為這樣做是否不符合自己的形象,會不會讓外人瞧不起了,會不會不夠威嚴了。
所以才有了,所謂的父親,就是都是在早上起來,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喝著豆漿又或者咖啡,沉默不語的形象。
路明非和路麟城的關系要稍微好點,后者在單位里是出了名的討人嫌,工作能力強,但是嘴巴卻不算聰明。
他沒有那么在乎外人的眼光,必要的時候會和自己的孩子談心。路明非還記得一點點有關于自己的父親的事情,比如說路麟城嘴上總是說著自己喜歡賺錢,羨慕能賺錢的人,可他一有空就泡在書店里,喜歡玩燒陶,還會做那種很厲害的彈弓,比氣槍的威力都大,卻沒時間花在研究賺錢上。
他是那種很典型的,只要自己家庭過得好就行的小市民。
和自己一樣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有著s級的血統,卻志向低廉。
他在自己面前總是裝出一副落魄的知識分子模樣,工作性質特殊,經常需要出國,所以偶爾把出國的補貼攢下來,準備給兒子買房,知道老婆燒飯不好吃但不敢,所以要以加餐的名義帶半只醬鴨回來,總是第一時間把雞腿給自己,雞翅給母親。
一個很愛自己兒子的人。
一個很愛自己妻子的人。
只是這樣平凡。
明明,自己也沒有抱怨過這樣的事情
委屈和喜悅交雜在一起的感覺十分奇怪,就像是在手抓餅里加了百香果醬汁,不搭噶,但又忍不住吃,酸得讓人眼角忍不住落淚。
路麟城眉頭一抖,他放在路明非肩膀上的手還未觸碰到肌膚,卻也感受到了那股顫抖。
男人和路明非坐的地方是飯桌,和沙發隔著一個屏風,而路明非此時低著頭,也沒有人看得見男人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復雜的表情。
他最終還是在數秒的猶豫,把自己準備放在路明非后背上的手挪開了,而是轉而在肩膀處拍了拍。
“今晚喝點吧,你也到了這個年紀了。”
“嗯。”
不知不覺間,路麟城也變為了沉默的父親。
或許,也和所有的父親是一個理由。
是.太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了。
又或者
飯炊的香氣是大概半小時后傳來的,伴隨著藤丸立香清亮的招呼聲,眾人才忙進去打算端菜。
“我來吧!”
愷撒龍行虎步,他剛才偷摸觀看了一點優美的父子久未見面,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美好橋段,內心沒有感動,只有嫉妒和憤怒。
路麟城和路明非的每一份互動都像是在戳愷撒的嗓子眼,疼地不行。
好好好,現在三劍客里只有自己的父親是爛人了是吧?
彳亍。
愷撒感受到了莫大的背叛,必須得找點事情做,于是他接過了藤丸立香和喬薇尼的料理,自告奮勇地開始擺盤。
愷撒會做一點意大利料理,肉醬千層面之類的,但是其他的就不太熟悉了,但不擅長做菜不代表不擅長擺盤,從小培養出的藝術細胞在此刻盛放,講究的就是一手精致,一手不亞于初中數學老師的單手畫圓之幾何學,結構層層遞進,以小見大,一分紅燒排骨都能夠堆疊出比薩斜塔的美感。
楚子航也沉默了會,主動去幫忙打飯了,芬格爾死不要臉地留在原地,而零則是默不作聲地坐那,姿態端正。
倒是陳墨瞳算得上坦蕩,不如說她從進入這個尼伯龍根后基本上就沒有露出過什么好臉色。
大概對于把全知之書塞入腦子里的她來說,即便不能夠自主控制能力,光是靠著最淺層的側寫,也足夠她看清楚這座城市的本質了。
那么,她此時此刻,如此淡然又感到無趣的臉,就值得商榷了。
少頃,菜被端了出來,紅亮油光地,被愷撒以優雅的姿態端上餐桌,正式開飯。
喬薇尼做飯確實是不行,雞蛋羹蒸老了,紅燒排骨過油的時候炸焦了,風風火火歸風風火火,大廚的架勢有了,但做出來真是不好吃。
而藤丸立香——
嗚沒有吃到奏者的全力料理
愷撒聽著腦袋里從者的聲音,心里不解。
他知道這個“奏者”說的是藤丸。
(這么說來,我也沒有吃過,怎么了,藤丸立香的做飯水平很高嗎?)
嗚姆.藤丸的水平,一言以蔽之的話——
薔薇皇帝沉思片刻,給出自己的評價。
就是羅馬!
(我不該問的。)
愷撒面無表情,而楚子航的腦內也幾乎同時想起了英靈的感慨。
楚子航到是吃過藤丸立香家里剩下的年夜飯,能夠理解是個什么意思,至于喬薇尼的水平吧
嘛,比自己媽媽要強。
“大姐頭你失誤了。”飯桌上,路明非無視喬薇尼險惡的目光,偷偷問。
“嗯,失誤了。”少女也小聲地苦笑。
藤丸立香的菜品也不算得驚艷,大概是廣州人均七十塊錢左右的小館子水平,有點東西,但不多,略帶瑕疵,但能接受。
她是故意將水平控制到這的,可惜還是失誤了——
她沒想到喬薇尼的水平遠不如自己。
作為高情商的代名詞,她打算靠自己襯托喬薇尼女士的計劃泡湯了。
對于這個狀況,卡塞爾幾位都是面不改色,明白藤丸立香的用意,于是連連夸贊著喬薇尼的料理,芬格爾是深諳此道,浮夸辭藻如花盛繁。
直到路麟城大笑說。
“老婆,你做的沒人好吃。”
“你要死啊!”
溫暖的燈下,終于有了些許人煙的氣息,一家.很多口吃著晚飯。
詭異的氣氛中,喬薇尼心不在焉地喝著粥,眼珠子一刻不離路明非,而路麟城則是時不時在喬薇尼責備的眼光中和路明非碰杯。
氣氛似乎剛好,仿佛武陵人真的收到了桃花源最高規格的召見,不一會,路麟城還真和路明非等人聊起來了有關于外面的事情。
雖然也沒有問現在是什么朝代,但還是在問卡塞爾的發展,自己走后帆船比賽還能拿獎嗎,今年教基因工程學的又是不是自己認識的教授,昂熱校長現在精神如何,時代有沒有發明出有公民資格的伴侶機器人什么的。
仿佛他們真的與世隔絕了很久很久。
餐桌上氣氛熱烈,但越是聊著這種話題,就不得不一次次提醒在這里的人。
他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一個.在奧丁尼伯龍根中的世界。
面前詭異的交談讓眾人捉摸不透路麟城的態度,而路明非更是打從心底里希望,自己的父親不會是自己的敵人。
晚餐時間就在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中度過,洗盤子的去洗盤子,而客人則是被請到客廳休息,直到最后一刻,眾人才終于被那一聲呼喚驚醒。
“藤丸君。”
收拾著桌面的少女抬起頭,發現這個家的男主人同樣剛將碗筷收拾起來,雙眼隱藏在厚厚的黑框眼鏡后面,看向自己。
“在收拾完這些后能夠賞臉和我聊一下嗎。”
“聊聊.有關于這座城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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