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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企技術顧問兼隨行翻譯,王大海,四十三歲。
因為職業要素而經常需要往返于日本與中國大陸之間,王大海本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了所謂一切能夠在飛機上見到的東西。
因為不滿意飛機餐而毅然發怒的權貴,因為沒有睡好覺而面色極差的網絡明星,同樣和自己一樣奔波在世界各地的打工人群體。
高矮胖瘦,美丑不一。
而在他長達二十年的職業生涯中,他本以為自己在幾個月前所見到的那個叫做藤丸立香的姑娘就已經是其人生所無法逾越的高山,是珠穆朗瑪峰,是梵蒂岡,是耶穌像,是圣誕樹最尖端的星星。
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副場景,在幾個月后復刻了。
CX509,頭等艙。
命定的航班,命定的頭等艙,甚至座位都和上次差不多,區別只在于自己身側坐著的不再是那個橘發少女,而是一對看起來相當之嬌媚妖艷的美人美男。
實際上,早在日本那邊的機場候客廳,自己就有在注意這對男女。
主要是因為那個美男子,自己最開始看見他的時候甚至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男是女,是日本還是泰國人,直到他看見男孩的喉結,看見男孩內襯穿的是富士山櫻花圖,一舉一動也有種藝伎的妖艷與美好,才粗略的有了個結論。
而那個美女也同樣非常獨特,穿著一身紅色的巫女服,玲瓏窈窕,露出的天鵝頸帶著一種純潔的曼妙。在飛機場左看右看,進了頭等艙之后就扒拉在窗戶旁,呆呆地望著外面。
兩人雖然長相看不出什么相似之處,但是鑒于那個顏值已經不是化妝品和手術刀能夠抵達的境界,王大海還是擅自將兩人劃為了兄妹的身份。
說來有趣,那個美少年哥哥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對自己的同行人似乎也總是糊弄至極。在候客廳的時候就對旁邊的女孩愛答不理的,自顧自地吃著香蔥味餅干,翹著二郎腿,偶爾翻閱書籍。
內容是經典的日本喪系文學,櫻花啊,枯骨啊什么的,很滿足王大海對日本人的刻板印象。
而女孩表面上似乎也不介意,她坐在座位上不自主得墊起腳尖,奮力和手中的掌機搏斗,里面的游戲角色便呼呼哈嘻起來,好不熱鬧。
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交流,甚至王大海還看到女孩隨手給自己的哥哥遞了紙條。
連說話都用紙條?這關系到底是有多不好啊!
不過進入頭等艙的時候,看見女巫少女因為身高而無法把行李塞到上層,男孩還是在嘆息后出手了,看著瘦弱的身體,一只手就把半人高的行李箱扔了上去,看的王大海一愣一愣的。
所以,他們到底關系是好,還是差呢
王大海很謹慎地看著那邊,因為兩人身上沒有和藤丸立香吸引人的親近氣質,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搭話,只是在心里默默思考著。
長這么好看,不會是一家人吧
而此時,在王大海的注視下,那對“兄妹”正在——
“唉”
風間琉璃把自己的眼罩掀起一角,薄唇吐出疲憊的嘆息聲。
(那個男人到底還要看多久,我今天不是沒露啥皮膚呢嘛。)
在地鐵上經常被中年大叔和大媽用熱切的視線進行騷擾的美少年由衷嘆息,知道自己大概也睡不了了的他干脆把眼罩撥拉到發際線上,讓自己長長的頭發不至于蓋住白皙的面孔,百無聊賴地掃視周圍。
最終,男人將視線定焦于身旁少女纖細的背影。
(難道是在看繪梨衣,真是的,千萬不要是癡漢啊,還得費心思打一頓.不然哥哥要是追究起責任來,我也會很難辦的啊.)
風間琉璃看著自己的“妹妹”,思緒也逐漸回到了幾天前——
“哈?去中國?”
療養院內,白色的病床上,一疊餐盤上放著兩個茶杯,裊裊霧氣向上升騰扭曲成妖嬈的形狀,而兩側分別坐著的兩位少年則是背靠墻壁,縮著腿,手攬著膝蓋,以頗為乖巧的姿勢看著房間中少見的娛樂機器——一個電視機。
電視機上正在播放的是比較經典的恐怖電影《電鋸驚魂3》,這系列的電影從這一部開始便備受觀影者們的口誅筆伐,原因是第一部的boss迎來死亡,而接下來的電影也逐漸開始向單純的血腥恐怖靠近,而失去了對人性的探討——
當然,這兩個男人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就是了,畢竟即便是《電鋸驚魂3》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今年剛剛上映的新片。
雄性湊在一起看恐怖片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娛樂項目,人越多越開心。
在陰暗的小房間里,多人數一起品鑒恐怖片就會莫名誕生出一種反差的安心感,甚至會覺得搞笑和溫馨,是一種另類的享受方式——不過等看完電影回去自己睡覺,又或者半夜爬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種娛樂是百分之九十的男孩在高中生時期就會經歷的,而源稚生以及風間琉璃卻在努力彌補這這一份缺憾。
源稚生時不時就會來找自家弟弟聯絡感情,這次也是,他說沒看過這個恐怖片,想著兩人一起看看。
畫面中央的豎鋸老頭被憤怒的“男主角”割開了脖子,血流如注得看上去還有幾分血腥,但無論是風間琉璃還是源稚生都見慣了類似的場面,所以交談起來也毫無退卻之色。
比起血肉的恐怖,那種對人性的考驗,通過節奏把控而忽然營造出的驚悚感,以及如同蛛絲一般纏繞密布而形成的恐懼才更為值得觀眾動容。
即便是風間琉璃也不由得覺得這個電影拍的好,時不時還會被驚訝到,眉頭一緊,反倒是旁邊的源稚生平靜地莫名其妙,盡顯大哥風范。
男人開口說。
“嗯,藤丸立香的高中據說在開辦學園祭,能夠允許外部介入。”
“學園祭?在中國?”
“她一向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好吧,那為什么要去?藤丸立香雖然還沒成年,但是你不會真的把她當成一個高中生看待吧?恕我直言——感覺哥哥你不如藤丸立香成熟。”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告訴我,而且那是錯誤的認知。至于為什么要去——”
畫面中的小丑臉發出了低沉的聲音開始解釋起來故事的真相,而同一時間,那熟悉的懸疑小調子也開始奏響,源稚生充耳不聞,抬手了暫停鍵后轉頭說道。
“那邊的任務似乎進行到了第二階段,稍微增加點人手也是日本分部的誠意,你作為曾經猛鬼眾的龍王,比起關在精神病院里荒廢本事,不如考慮考慮去戴罪立功?”
這話倒是說得好聽,但風間琉璃懶得聽。
“犯罪的人就是犯罪了,哪怕我是被精神操控了,也抹去不掉我的罪孽,哪有戴罪立功就能夠無罪釋放之類的說法。”他對此嗤之以鼻。
犯下的罪孽,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他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做了那么多也不過是為了看著王將能死在自己面前。
即便現在活下來了,他也早就失去了目標,也不敢多追求所謂的幸福。
至少,現在是
對于這個深刻的話題,源稚生只是搖頭反駁道。
“有啊,巴基,漫威的那個。”
“哥哥你到底在藤丸立香的蠱惑下看了多少漫畫和動畫?”
風間琉璃嘴角抽搐,而發現自己暴露了的源稚生也不想要被追問私事,頓時是轉移話題道。
“而且繪梨衣吵著鬧著要去中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何,源稚生的臉有些疲憊。而風間琉璃見狀既是有些暗爽,同時也是在聽到“繪梨衣”三個字后忍不住臉色有些變得奇怪起來。
事實上,他和自己這個新認的“妹妹”,關系還挺微妙的。
“她最開始不是挺冷靜的嗎?”裝作沒事人,風間琉璃問。
“呵呵,每個孩子在小學的年紀都會覺得自己可以離開父母睡覺了,覺得自己可以一個人上下學了。市場見習生產實習結束后覺得自己成熟了,能吃苦了,但實際上不過是一時的泡沫和幻影罷了。”源稚生感慨地說,狠狠帶入了過去的自己。
他是說覺得自己成熟那部分。
源稚生操縱著遙控器關閉,隨口說:“就心理年齡而言,那孩子要走的路還很長。”
“.就算是這樣,退一萬步來說,為什么是叫我去帶孩子。”風間琉璃也不裝了,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地抱胸辯解。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蛇岐八家療養院的vip用戶,需要給你出示我的精神病證明病例嗎?醫生說我很有科學研究價值的。”
你是挺驕傲還是咋地?
源稚生不想就這個話題多做討論,因為他知道如果風間琉璃是神經病,那自己未嘗不是同等級的高級科研貨色。
所以他轉移話題道:“我知道你和繪梨衣關系沒那么親密,但是那孩子很好說話的,你只要真心想要和她交朋友,那可以說是幾乎沒有門檻。”
“如果我不想和她交朋友呢?”
“你有多久沒有被你哥哥教訓過了?”
“我不覺得你打得過我。”
“那你是很舍得打我?”
風間琉璃猛然轉頭看著面色平靜說出這種逆天話語的源稚生,頓時是覺得對方受某位橘發少女過深的迫害了,怎么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還能面不改色的。
是什么讓你變成這樣,到底是藤丸立香還是蛇岐八家的大家主之位?
不過他也算知道,自己大概是真沒辦法推辭這差事了。
“我不擅長和她說話.”他在做最后的掙扎。
“我知道,但是總得克服,我們是一家人。”男人說的義正言辭,張口閉口都是family。
風間琉璃嘆氣,知道自己這次是真跑不掉了。
雖然的確和繪梨衣不對付,但風間琉璃為了這個上杉家的和平,還是毅然決然得站了出來,實在是可歌可泣的勇敢。
唯一不爽的,是旁邊自家哥哥那一副“我家里的人可真夠變扭的,幸虧有我在”的欣慰表情。
說到底啊——
“你為什么不讓越師傅去陪繪梨衣。”
風間琉璃鋒芒乍現。
源稚生面不改色,一臉坦然得即答:
“因為我不擅長和那個人說話。”
你TM!!!——
ps:說到恐怖片,大家覺得最恐怖的是那個?
老實說,小時候看個筆仙都睡不著,長大了連續看閃靈招魂午夜驚魂咒怨都沒感覺.啊,我是說看的時候沒感覺,一個人睡覺還是會怕。(美國的不會,作者是比起人更怕鬼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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