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立香和昂熱在都不使用言靈的情況下,雙方的戰力在伯仲之間。
那么當昂熱開啟了時間零,那基本就可以等于純粹的碾壓。
砰!!
伴隨著巨響,立香的背后直接撞向礦車的座椅,連著砸飛了好幾排安全扣之后才穩住身體,身體剛剛停下便不敢多做滯留,手直接將身后的靠椅硬生生撕下來,扔向面前的半空。
時間零
世界以昂熱為中心再一次篡改,老人拿著刀輕松地邁過面前的障礙,看著散落在空中的礦車碎片,他心里盤算著要賠多少錢給迪士尼的同時,輕輕用刀將那些碎片盡數撥開。
他輕松地跨過腳下隱蔽的銀線,撥開藏在碎片死角處的細針,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
同樣的招數對于混血種來說是不會起兩次作用的——至少對于昂熱這個男人來說是不會有用的。
從剛才開始,昂熱開啟了時間零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但每一次開啟,時間都僅僅局限于一秒都不到的瞬間,而將那零點幾秒放大到時間零的領域內,那對于昂熱來說就幾乎等于如魚得水,蛟龍入海。
至少立香的的確確是被揍得差點昏了頭,撞在礦車上腦袋都嗡嗡響了。
老實說.
女孩單手撐著已經被她壓成肉餅狀的礦車底座,慢慢抬起頭。
那雙眼睛如磅礴萬分的金色浪濤,彰顯著無上的權威和暴怒。
——超!惱!火!
老實說,立香快要氣炸了。
哪怕是在迦勒底,她都沒有這么憋屈過!
哪怕是武藝抵達神域的幾位英靈,自己適應過后也就能夠勉強抵達住幾槍,抗下幾拳。從來沒有被痛揍這么久還沒找到點門路該如何防守。
甚至能夠減速時間的英靈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哪里會有人把自己的寶具當成口哨一樣,隔著幾秒鐘就開一次啊!
可惡!明明連斯卡哈老師都沒有這么揍過我!
立香慢慢擦著嘴邊的木屑和些許臟跡,黃金瞳燃燒盛然。她首次在這個世界品嘗到了名為“屈辱”的滋味,并發自內心得想要還回去一拳。
而在她的對面,老人如沐春風。
“哦呀?是我太苛刻了嗎?我本以為立香小友的話是能夠反制了我的。”
“老頭子我人老了,記性不太好,立香小友你來告訴我,剛才是誰說自己勝率是百分之百的來著?”昂熱把手放在自己耳邊,呈現聽筒的形狀,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
平日里的話,立香會夸一句您真是童心未泯,寶刀未老,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那般有型。
但現在.
“.”立香撇嘴,頗為不爽得說道。
“昂熱先生,太過于糾纏不休的男人不會受歡迎哦。”
少女急了。
聞言,老人笑吟吟地伸出手來,豎起三根手指。
“不好意思,老頭子我今天在迪士尼可是收到了三次交換電話號碼的請求。”
立香皺眉,心中感慨。
在通常都是家庭單位或者小情侶來玩的迪士尼樂園?拿到三次交換電話的請求?
“有意思.”女孩把自己的手腕甩甩,棋逢對手般凝重了神色道。
“明明連我都只拿到了五個。”
昂熱皺眉,心中感慨。
帶著女孩子約會,還能夠拿到交換電話的請求?
那一剎那,兩人彼此露出了忌憚的表情。動作也是更加繃緊,如同壓縮到極限的彈簧,下一個瞬間就要迸發出逾越穹頂的爆炸。
立香利用自己的觀察力來盡量觀測出昂熱使用言靈的前兆,嘗試趕在那之前作出反應。而昂熱則是在思考著后者這么做的用意,或者說——
藤丸立香,到底還有什么翻盤的可能性。
昂熱雙眼中的鎏金灼熱,無數可能性交雜纏繞。
少女說自己找到了言靈.時間零的七種破法,這個說法讓昂熱既是覺得荒謬又是不免開始擔憂。
至少,在昂熱所活著的百年時間以來,能夠硬扛著時間零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方法只有四種——
1.偷襲,在昂熱開啟時間零之前就給他背后來一槍。這個方法的難點在于昂熱作為世界上最強的混血種和老陰逼,根本沒有人能夠暗算到他。
作為戰士的直覺,以及接近于立香的武藝,讓他也能夠近乎未卜先知的察覺到迎來的攻擊。
2.必中的攻擊,概念性的必中必殺。結合上面的可能性,這輩子也只有一個人成功陰到他,是個和昂熱一樣的老不死,靠著言靈自帶“鎖定”的特殊性針對了自己。
3.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生物,比如說龍類或者有著肉體特化言靈的混血種。即便是用著作為煉金武器的折刀,在時間零的空間里砍上個幾分鐘也殺不掉的怪物。
4.正面碾壓,用剎那或者更高階的時間零,亦或者單純的肉體能力將時間零碾壓,讓昂熱的加速形同虛設。
而做到這種事情的
昂熱這輩子只見過一個。
除此之外,立香今日算是為昂熱補足了一點。
5.也就是靠著視野,讓時間零的存在變為無效化。這么一想,用閃光彈或者把昂熱帶到極其昏暗的環境下,時間零便是會失效。
嗯,以后得隨身攜帶手電筒和衰減片眼鏡了——昂熱這樣想著,并深深地為自己遇到了藤丸立香這件事感到欣喜。
他好久沒有在和人的戰斗中做到讓自己進步了,或許不是因為他太強,而是周圍的人實在太弱。
但是,就算是把這五種可能性全部算上,也還是差了兩點。
而昂熱堅信,少女負隅頑抗的關鍵之處就在這里。
而在昂熱看來,能夠誘發那個關鍵的因素,自然就是.
“您是在擔心我的言靈?”
疾馳而去的礦車撕裂了風,火花在鐵軌邊緣迸濺,而在那嘈雜的環境下響起的,是少女調侃的聲音。
“明明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卻不攻過來嗎?明明我的表現可能都是虛張聲勢而已啊。”少女如是說道,她放肆地攤開手來,臉上不帶一絲陰霾。
昂熱看著那樣的女孩,心中的狐疑愈發凝重,但臉上卻是面不改色。
“我倒是不認為立香小友會做這些無用的抵抗,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拖延時間。”
昂熱摸著自己頗具男人味道的胡須,雙眼閃過思索。
“拖延時間的可能性有很多,又比如說你想要通過這段時間來等阿賀蘇醒,又比如你想要等那個拉面老笨蛋打贏源稚生來幫伱,又或者你就是想要單純的拖延時間并吸引我的注意力,趁此機會將上杉家主送出游樂園。”
立香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了下來。
昂熱方才所說的,全都是少女考慮過的方案。
上次有這種被人摸到心思的感覺是和某個俄國博士玩戰場過家家,再上次的話估計就要追溯到在迦勒底和軍師英靈們玩大富翁游戲的時候了。
這個老頭真的好哈人啊
不過想來倒也正常,畢竟是一個世界中人類的頂點,就算再怎么拉跨也不至于是一個智略沒有,武力落后的單純老妖怪。
立香要是真的能夠單方面碾壓對方,立香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個女主無敵霸道總裁文小說里了。
而此時,昂熱的發言還未結束。
“不過以上可能性概率都不大,阿賀的傷勢我清楚,雖然并無大礙但是至少也得躺個小半天,而那個拉面笨蛋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一時半會還真沒有打贏的跡象,至于將上杉家主送出游樂園——讓源稚生那么緊張的女孩想必性子也不獨立,不適合放入一般群眾中。”
昂熱說出自己的結論,嘆服般開口道。
“綜上所述,我只能夠想到言靈相關的可能性了,戰斗到現在你我雖然都未盡全力,但在我已經使用言靈的前提下,你卻還不愿意掀開手牌,只能認為是你在自己的言靈運用上有所想法。不過——”老人娓娓道來,興致頗高的同時話鋒一轉道。
“以我對你言靈的了解,倒還真是想不到你的言靈能夠對我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昂熱點點腦袋,那游刃有余的姿態相當欠揍,是立香熟悉的姿態,是早晨里鏡子見到的自己。
少女在心里偷偷罵一句老人的騷包,卻又是嘴上說到另一件事。
“在我揭開答案之前,我倒是想要問個問題”
“但說無妨。”
老人大方擺手,而女孩也是冷眼得說出了內心的疑問。
“以我對你言靈的了解——堂堂大洋彼岸混血種本部的負責人是怎么知道我的言靈的情報?”
聞言,昂熱先是一怔,旋即含蓄地擠出微笑,醇和得說。
“呵呵,這種事情就不要專門拿出來報道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少女聽完了這一句話,頓時心里有了定論。
最近的蛇岐八家處于家主更替,而內亂剛休的處境,因為大家主本人就是家族內最大的叛徒,而他低下又盤扎著無數爛根,處理起來相當棘手。
為了人員補充,自然是大力引進了外來資源,而這也不免導致外部勢力的趁機入侵。
而且話說回來,橘政宗在的時候都防不住歐洲密黨對于日本分部的全面掌握,更何況正值春秋更替,還讓經驗淺薄的源老大登基?
簡而言之——
好,好,好!
我蛇岐八家嘴上說著自己是世界級混血種組織,但實際上被大洋彼岸的混血種組織當下屬支部使喚,實際上曾經的首領都是死敵的內鬼,實際上情報對外公開幾乎完全透明公開。
我蛇岐八家真是太厲害啦!
女孩是受不了了,她忙轉頭看向距離自己隔著十幾排座位的源稚生,手放在嘴邊做出喇叭狀,高聲呼喚道。
“源老大!!——————”
刀劍無眼,火花四濺,男孩在和越師傅的戰斗中忽然聽到這一聲愣了一剎那,本來凌厲的刀勢都滯住半寸,皺眉回望那橘發的少女。
源稚生心有不解,戰斗的時候說話作甚么?
難道是投降?
那個藤丸立香?
昂熱校長這般生猛?
就在源稚生胡思亂想的時候,少女說了下一句話。
“恕我直言————”
立香深吸一口氣后,扯著嗓子喊。
“蛇岐八家的情報系統就是一坨日本粗口——”
“藤丸立香你找死!!!!”
本以為這奸臣反賊是要投降稱臣,沒想到竟然是加以嘲諷?!源稚生這是徹底受不住了,刀舞得更加兇猛,如浪如濤,打得越師傅怪心驚膽戰的,生怕被砍又生怕自己沒收住力道把這男孩打壞了。
身后打生打死,而喊完了這一嗓子的立香也是舒服了,她重新看回昂熱,雙手放在小腹處交迭起來,然后日式鞠躬九十度,頗有禮數得開口道。
“真是萬分抱歉,我們蛇岐八家的大家主在您面前丟臉了,時候我會好好教育這孩子的。等我上位,必然會為蛇岐八家補足情報方面的缺陷,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女孩誠心實意,雙目如炬。
而老人哪里見得這般場面,看到女孩低頭,更是善良純樸得連忙阻止。
“哦哦哦那倒也不必,有的東西是古法,是傳統,不可輕易丟棄。”善良的老人勸解道,臉上凈是對于傳統文化丟失的不舍。
“呵呵呵,沒有創新和變革,又如何迎來嶄新的未來呢?”少女皮笑肉不笑。
“不過——”
“這些都是閑話罷了,就讓我們來談談方才的話題吧。”
立香忽然將刀扔向自己的左手,手臂反握刀柄,雙目中的黃金瞳更是灼熱璀璨幾分。
“畢竟我們家的大家主有些丟臉了,而犬山家主更是酣然大睡,這里便由我這個新人來為蛇岐八家扳回這一層顏面。”
少女微微吐氣,雙目中的光不再以暴躁的方式流動,而是沉寂下來,如同波瀾不起的湖面,卻又能隱約察覺到,在那水面下靜靜深藏著墨黑黯淡的怪物。
“您不是想要看我的言靈嗎?”
“——那我就成全您。”
天穹搖晃,大地顫抖著迎來破碎的震撼,成山的冰群逐漸融化分裂,被洶涌的海浪席卷排向四周,在通天的長柱上白色的王纏繞猙獰,熔化的真金纏繞龍軀。
左眼是刺目的灼陽,而右眼是皎潔的白月。
王攜帶傾世的憤怒醒來。
言靈.神諭
ps:一天八千多字終于寫到這了,之后才算是掀開一些手牌。
明天同樣八千字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