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賀愣住了,但昂熱見狀卻是饒有興趣地湊上前開口。
“好久不見稚生,我希望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校長。”
當然,久疏問候了,昂熱校長。
電話那頭,源稚生的聲音稍微回歸了昂熱印象中的沉穩。
仿佛在那一個瞬間,那位身穿黑色執行局大風衣的男人靈魂重歸大地,方才那緊張急切的模樣不過是剎那間的泡沫與幻影。
就在幾人這么想時——
雖然我知道這么說有些突兀也不知禮恥,但是還請昂熱校長助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昂熱一愣。
是的。
電話那頭的語氣堅決,鏗鏘有力。
請幫我,將藤丸立香抓捕歸案!
“.”昂熱一愣。
“捉拿歸案.雖然我剛才聽到了那立香小友似乎是做了些不夠體面的事情,但是.你——”
“源家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這句話不是昂熱說的,而是旁邊的犬山賀連忙將電話搶了過來,幾乎是氣急攻心得怒斥道。
本來殘留的愧疚之情煙消云散,只留下了對于男人憤慨。
“伱這是在邀請昂熱,也就是歐洲本部來我們日本的領土上動刀!目的還是追捕我們自己的執行局局長!”因為激動,犬山賀的話語甚至有著些許破音。
“這已經不只是關系到你的臉面,我的臉面了,而是蛇岐八家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了啊!”
我無所謂。
即答,電話那頭的聲音決絕得可怕,如鋼如鐵。
我本來就不在乎什么本家的威嚴,以前是因為赫.上代大家主對我的指導方針,是因為我是源家唯一剩下的血脈。
犬山賀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而昂熱更是詫異。
他變了。
雖然源稚生沒把話說完,但那種預感已經在老人的眉心乍現。
糾結,彷徨,幼稚卻堅定,中二,自哀自怨,傷春悲秋,那構成源稚生這個男孩的要素仿佛都已經從他身上剝離。
是誰?
是誰做到了這點?
昂熱作為校長四年了也未讓這個男孩解開心結,只是讓其愿意和自己敞開心扉。
雖說那時候是立場有別,但能夠看到源稚生心事那么重的人都蛻變成這副模樣,昂熱還是心悸不已。
難道說,又是那藤丸.
本家的顏面,又哪里能夠和千葉縣居民的生命安全相提并論,有哪里能和繪梨衣的人格成長相提并論——
男人的聲音愈加高亢,那仿佛即將斷絕恩仇的話語已然是將從口出!
“你不能,你不能啊!!——”犬山賀趕忙厲聲阻止,伸出手臂仿佛要挽留紫薇的乾隆帝額駙。
而且,您既然來到日本卻未通知我,而是以私下和犬山家主作為舊友的身份會面。那就是作為“犬山賀的朋友”“我的老師”的身份,那么你我之間的交易自然也不過就是學生對老師的請求,晚輩對長輩的依賴,遠遠上升不到的本家與本部之間的利益關系。
男人徐徐道來,言辭堅定,似乎是對自己能夠想出這般有禮有節的話而感到些許自滿。
犬山賀為之一愣,而昂熱聽到這無比熟悉的話語,頓時是確定了。
是了,就是藤丸立香了。
沒想到不僅是心性變了,竟然還讓這源稚生堪稱中庸的戰術思維迎來蛻變,學到了幾分說胡話的技巧。
好恐怖,藤丸立香,好恐怖的女人啊!
昂熱如此想著,雙眼中是幽森的狐疑和詫異。
想到這,他便是開口道。
“我大概理解情況了,總之就是答應你親自去把那個叫做藤丸立香的孩子和她帶著的女伴帶回來是嗎?”
正是如此。
“呵呵,那倒是無妨。”昂熱在犬山賀驚懼的眼神中樂呵呵得答應了下來,卻是沒說完話。
“不過,你需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問。
源稚生似乎是電話那頭正襟危坐,準備好迎接提問了。
“在你眼里,藤丸立香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昂熱從容提問,指尖撥弄著面前空了的燒酒瓶子,雙眼瞇著慈祥如鄉下插秧的田野老農。同樣的問題他也問了身邊的兩個老人,倒也沒特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確定一下。
源稚生沉重的呼吸聲若隱若現,昂熱耐心得等待著自己的學生交出答卷。
也不愧為卡塞爾學院學科成績A的源稚生,雖然常被某惡童私底下里嘲諷為腦袋愚笨,不知變通,但比起一般人來說,源稚生仍舊是天之驕子,迅速組織好了語言說。
“一個會在能力測試實驗中偷奸耍滑的頑劣惡童,總是欺上瞞下,目無尊長,嬉皮笑臉裝瘋賣傻。在背后偷偷譏諷上司,在公路上超速行駛,占用公共資源,不經同意就帶著別人的妹妹滿世界亂跑,并且灌輸邪惡思想的奸臣!”
源稚生毫無感情波瀾得說完上述話語。
昂熱眨眼,轉頭看另外兩位或憤慨,或莫名其妙的老人。
你們三個說的是一個人?
但就在昂熱奇怪的時候,只見那源稚生竟然是又繼續說道。
“但姑且是會在關鍵時刻正經起來的人。光芒萬丈,仿佛匯聚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希望與才賦,只是存在就會自然而然地領導著他人看向其后背,擁有著堅定不移的意志與靈魂的笨蛋。”
昂熱微微愣住,旋即笑出了聲。
如果說昂熱對于藤丸立香感興趣的程度要畫成一條曲線,那必然是指數曲線,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熾熱,已經是要突破天際了。
那身穿西裝的挺拔老人仿佛憑空健壯高大了幾分,身上彌漫出來的氣勢讓犬山賀身體為之一僵,越師傅都不由得側目挑眉。
事已至此
“我答應你,剛巧我本人也對那藤丸立香有些興趣——”
老人含蓄得笑著,那從未老朽的身體里仿佛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那雙眼中閃爍的火光卻猶如熔巖般熾熱。
“我想見見她。”
滴滴。
正在排隊的少女忽然感受到了褲兜里手機的震動,她拿出手機看了看里面的內容。
立香,我們也進來迪士尼樂園了,昂熱那個老家伙突然說也想試試年輕人的項目。
詳細的地址在哪啊,留守在拉面攤這也沒什么意思,什么都做不了,我們去找你吧。
放心,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就打個招呼就走,晚上再帶著繪梨衣小姐去吃飯就好。
發信人:犬山賀。
立香眨眨眼。
然后挑眉。
哦.
這個意思啊。
少女回了一句現在在豪華馬克吐溫號排隊的消息過去,便是笑著把手機收了起來。看著前方擁擠的人群,眼睛里閃著愉悅的光。
(這下,事情有趣起來嘍)
另一邊,源稚生也終于是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他把手機慢慢放進自己風衣褲兜里,然后慢慢推開車門——
“抬起手來,不要反抗。”
在他面前,名為目暮的警官臉像是喝了酒一樣通紅,豆大的汗珠開始滴落,但依舊不依不饒的扒拉著法拉利的車窗。
“真讓我好找啊你,日本粗口的——,我新提的車!”
源稚生因為剛才聽到校長也在千葉而導致車技出現破綻,這也導致了他被經驗豐富的目暮警官逼停在了路邊。
此時,法拉利在迪士尼門口
源稚生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皺眉道。
“我是無辜的。”
“這句話去和超速儀說。”
“.”源稚生嘆息,轉頭看向自己的助手。
“距離警局來人還有些時間。”矢吹櫻沉靜得說。
源稚生又看了看車前面,躺在地上一副視死如歸,雙手放在對肩,閉緊雙眼身體顫抖的年輕警官。
源稚生,仍舊在趕來的路上。
ps:不知道說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