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巴托尼亞，里昂尼斯公國……
洛克西亞似乎已經能嗅著咸濕的海風，皮膚都為之一陣清爽。
走出大廳的克拉肯領主，受到御用鐵匠的邀請，即便這讓瓦爾祭司很不滿……
兩柄與猩紅雙刀如出一轍的刀刃裹于木匣，由盲眼祭司親自交付。
“你的劣質武器于海戰中遺失，這是陛下對你的賞賜。”
猩紅雙刃，由洛克西亞于印地殺死猛虎所得的武器，其威力自然是不凡，可更為重要的意義，便在于象征克拉肯領主征服了那片神靈蟠踞之地。
洛克西亞抽出雙刃，目光中帶有贊賞，瓦爾祭司的手藝自然無需多說，而這兩柄由鳳凰王陛下親自下令鍛造，早已準備的武器更是非凡。
杜魯齊猩紅的目光劃過瓦爾祭司片甲不著的喉嚨，若有所指。
“他們應該還沒見過血吧。”
“你可以試試。”瓦爾毫無懼色，將東西交付之后便轉身離開，如果洛克西亞敢延續杜魯齊的傳統用鐵匠生命開鋒，不管他有多大的價值，都不可能走出王庭。
洛克西亞譏諷看著離去的祭司，將雙刀舉在面前，他能從光滑異常的鋼鐵表面，看到一雙譏諷的眼神對著自己。
“軟弱、善辯、謊言……這不是海上男兒的命運，即便這份自由，會以另一份自由作為代價。”
離開陳列室，洛克西亞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庫蘭·黑手。
庫蘭抱胸靠著門邊墻壁，冷冷盯著剛從王庭大廳走出的洛克西亞，“我誤以為你會堅持很久，洛克西亞。”
“比你好些，在馬雷基斯死之后，就向伊姆瑞克投降了。”
沒等庫蘭的解釋，洛克西亞又補充了一句，“在馬雷基斯的命令下向伊姆瑞克投降，你的忠誠真是可敬，庫蘭。”
遭到諸多非議的庫蘭，并非對洛克西亞的譏諷有所反應，“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鳳凰王庭從來沒有人，只有一雙雙等待人露出破綻的眼睛。”
黑守衛隊長知道洛克西亞不想多說，便斷了交流的興趣，他取出一紙手令。
洛克西亞接過手令，在觀看完所有內容后，很是玩趣。
“你不擔心阿里斯那個瘋子會用這件事找借口嗎，如果不是伊姆瑞克的命令，他肯定會把所有待在納迦瑞斯境內的杜魯齊殺掉。”
“他沒有這個能力，納迦瑞斯之所以能稱得上一個國家，不是因為一群名為阿蘇爾，實為杜魯齊的精靈。
而是在這片廢土之上，尚且存在著數十萬名杜魯齊。”
一支精銳軍團，這便是手令的主要內容，全員由聽命于庫蘭·黑手的原納迦隆德士兵組成，大多跟隨巫王禁衛隊長征戰百年。
而對于一名杜魯齊而言，能征戰百年還沒死，本身便是實力的象征。
“你清楚我和伊姆瑞克說了什么。”洛克西亞很是篤定，但也有些疑惑，鳳凰王理應不會信任一個杜魯齊。
庫蘭緩緩搖頭，“你我都很清楚，杜魯齊對于伊姆瑞克的價值，不過是一群處理臟活的黑狗。”
“所以你認為……”洛克西亞若有所指，背叛存在于每個杜魯齊靈魂深處，庫蘭手中依舊握著如此強大的軍團，并能交付于自己手中。
克拉肯領主認為這絕非庫蘭手中全部的兵力，或許在納迦羅斯的某個角落，一支強大的軍團正在等待著巫王挽歌的召喚。
庫蘭依舊是搖頭，并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們當前沒有可能成功，但納迦瑞斯需要資源，至少需要能讓杜魯齊活下去的資源。”
洛克西亞點點頭，隱約明白庫蘭的想法，杜魯齊會暫時效忠于鳳凰王，為其處理臟活期間積累力量，愿意向擊敗巫王的伊姆瑞克表現出臣服。
可若是有一天，伊姆瑞克的繼承者并無資質鎮壓三精，杜魯齊將行使本該擁有的權力。
而這份軍團調遣令，便是庫蘭向伊姆瑞克表達臣服的一種方式，在彌補神佑***因戰爭損失過多兵力的同時，也能讓其離開紛亂不堪的納迦瑞斯，保證杜魯齊有一支能反抗的軍隊。
“你抓住了他的心思，不會對杜魯齊趕盡殺絕，但也不會讓我們過得太舒服。”
庫蘭保持沉默，松開環住的雙手選擇離開，而洛克西亞也同樣如此，快步向著鳳凰王庭內的傳送區域走去。
而在克拉肯領主剛剛離開的大廳中，伊姆瑞克正安靜傾聽著泰瑞昂與菲麗絲的諫言。
泰瑞昂攤開右手，很是不解，“我能理解你對杜魯齊的態度，畢竟精靈君主必須要彌合長久以來分裂的局面，可讓洛克西亞回到海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不管是對于鳳凰王庭，還是整個精靈種族。”
而菲麗絲的話雖然簡短，但也透露出對此事的不滿，“他是個杜魯齊。”
伊姆瑞克長長嘆了一聲氣，“你們的話很有道理，但對于現在的鳳凰王庭來說不實用。”
鳳凰王陛下首先回應泰瑞昂，“泰瑞昂，你也看到如今奧蘇安飛速發展的情況，每一座被摧毀的城鎮都在重建，染上灰土的古舊神殿得到修繕，絡繹不絕的船只來往于港口……
但重建需要大量的資金，你認為這些資金從何而來。”
泰瑞昂嘴唇微動幾次，他知道伊姆瑞克與艾蒂拉對王庭大臣的稱呼，可實際上也并沒有錯，大量重建的資金都來源于卡勒多與泰倫洛克，是兩國傾盡資源給整個奧蘇安輸血。
“卡勒多和泰倫洛克。”
“對。”伊姆瑞克點點頭，并道出一個關鍵性問題，“但黃金從未不是衡量一個國家財力的根本，我手里有著露絲契亞巨量的金礦儲備，僅從財富而言，我能僅靠卡勒多供養整個奧蘇安。
可黃金無法種出小麥、飼養牲口，如今奧蘇安容納的杜魯齊需要糧食供養，修建城鎮的人類勞工需要進食，航行在海洋的船只需糧食作為補給，與衛***的協議也需提供糧食，還有惡地，北方荒原……
但卡勒多與泰倫洛克從未不是糧食產出國，內環王國種出的糧食供養整個奧蘇安已是有些緊張，露絲契亞特殊的環境不允許大規模砍伐，納迦羅斯靠近混沌荒原的凍土種出糧食存在隱患。”
“洛克西亞會尋找足以供養納迦瑞斯的資源，而達維安……我對提利爾的想法，從來不是什么愚蠢的報復，人類手中握有我們急需的東西——能夠種植的土地。”
泰瑞昂沉默良久，作為一個將軍，他不會過問糧食來自于何處，只會關心手下士兵能否吃飽飯，而這便是他與鳳凰王最大的區別。
艾納瑞歐血裔松懈一般嘆氣，“我有一個請求。”
“說。”
“我理應于戰場中央贖罪，而非待在鳳凰王庭作為吉祥物，精靈種族的分裂，與艾納瑞歐不無關系……
馬雷基斯做錯的事情，會由墨里昂一系彌補。”
數年以來泰瑞昂在鳳凰王庭中面向貴族的良好形象，已經讓人漸漸忘掉他成為凱恩化身的過去，在輿論控制下，多數人都認為那是一個來源于血脈中的錯誤，并非泰瑞昂主觀意識的選擇。
免去戰爭領主一職，已經算得上懲罰。
伊姆瑞克緩緩點頭，“我尊重這項決定，泰瑞昂，去和你的兄弟聊聊吧，相信他的智慧能給你一些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