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高貴者(求推薦求收藏)
(自設懼亡者武器,自設懼亡者設定,忘說了前前一張泰倫也是自己瞎編的設定,因為gw實在沒填坑,我只能瞎編了。)
你深知你的偉大。
銀河因此在你面前俯首。
群星顫抖,但不過它眼中兒戲。
整塊巨大的黑石鋪就地板,通向榮耀與權力之路,暗綠色的符文流淌,于跪拜群臣膝下匯聚向山巔,王座高聳,尖利刺入王廳,遠比銀河更加深邃的黑暗于此顯現,扶手似蟒蜿蜒之下,每一片鱗片都鑲嵌著整片銀河難尋的珍寶。
王停下了它敲擊扶手的手。
“挑釁吾……挑釁懼亡者,當真如此有趣?”
低語回蕩在王廳之內,群太空死靈一片噤聲,為了剔除它們的愚蠢,寂靜王不得不在暴怒間做出了些許讓步,它暫時讓它們“遺忘”了它們那不堪的性格。
只剩思緒中樞的運轉靜靜嗡鳴。
“寂靜王!!!”
塔拉辛尖嘯道,帶著十二分的音量,它的艦隊部分被剛剛寂靜王的突襲直接擊散了一部分,無盡者不得不狼狽地立刻撤退,
“它使用的是被禁止的武器——該死的那是它當初簽署的禁令?!!!!那一批次的巨構不是被銷毀了嗎?!!!”
塔拉辛咬牙,自己身軀中的引擎超功率運行,強行帶領著自己的艦隊避開來自寂靜王的超遠程攻擊,立刻回撤。
同時,太空死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戰艦側翼的舷窗,BANG!的一聲,塔拉辛將自己的金屬臉緊緊貼在了舷窗之上,熒光眼爆閃。
它看見一個被貫穿摧毀的星球,那一擊直接在球形天體上打出了一個體積不亞于星球三分之一體積的空腔球,貫穿了一整個星球。
無數暗淡紫色的星球碎屑在虛空間四濺,但最令塔拉辛擔憂的還是那一片黑暗——
只見某種類似星球風暴般的純黑煙塵在那被擊穿的星球空腔內升起,整個星球表面都卷起漆黑的暴雨。
哈迪斯受傷了,絕逼受傷了,塔拉辛想到,它大抵知道寂靜王用的是什么——
即便在漫長歲月長河間,在寂靜王授意下,大部分太空死靈都模糊了它們當年如何擊碎星神的記憶。
但塔拉辛還是憑借著依稀記憶與考古還原出片刻真相,那是“長矛”,在多個太空死靈王朝的記載中,寂靜王使用一柄長矛擊碎了燃燒者。
但那絕不是能握在手里的“長矛”。
這些具象的武器名稱,實際上是一系列人工巨構天體的稱呼——
但在太空死靈認為星神將永無法構成威脅后,寂靜王便承諾并銷毀這些巨構武器。
因為這些巨構的維護與使用都將對銀河系帶來難以承受的撕裂,有的巨構每運行一納秒,便會讓一整個資源充沛的A級星系直接消失;有的巨構則會加速亞空間膨脹與混亂,其嘯叫甚至會持續催生亞空間次級神的形成;有的巨構則會直接不可逆轉地扭曲整個銀河的物理法則,讓原本簡明的定理枯萎成不適宜文明理解的扭曲態。
每一個巨構都是當年懼亡者在抱著讓整個銀河殉葬的態度下建設的,彼時它們正面對著與古圣的戰爭,并已然知曉了星神對它們的欺騙。
彼時的懼亡者——或者說太空死靈已然陷入了整個種族的絕望與瘋癲之內,它們迫切地希望讓一切都為它們的永不復生付出代價!
數名整個太空死靈文明內最具天賦的武器設計者被選出,以燃燒自己的全部人格模版與記憶為代價,設計出了太空死靈們擲向星神們的復仇之箭。
在戰爭結束前——懼亡者從未打算著讓任何存在幸存!
但戰爭終究結束了,在古圣的消失后,在懼亡者的怒火擊碎了數位星神后,寂靜王,這位懼亡者歷史上最偉大的王,這位帶領整個種族跌入深淵的罪人。
這位極其道德潔癖的懼亡者,面對滿是創傷的銀河,選擇了放下屠刀。
銀河無法亦無力再承載另一次天堂之戰,而天堂之戰的疼痛將永遠存在,整個銀河都將陷入一場極其漫長的寒冬,再也不會發展出下一個古圣與懼亡者級別的文明,銀河孕育文明的進程陷入了漫長的衰退期。
昔日輝煌的圣殿被焚燒殆盡,廢土之上,只剩下蟲豸與圣者的尸首存在。
于是寂靜王留下墳塋,轉身自我放逐出了銀河。
漫長的歲月中,寂靜王懺悔過,痛苦過,崩潰過,也無情過,麻木過。
即便彼時懼亡者王朝內黨政激烈,內斗殘酷,也最后是它所徹底決定了生體轉化儀式。
被一群昏了頭的分封王推上最終的抉擇——它們屠殺那些不同意生體轉化的王朝,將反對者推入深淵。
過往的殘酷最終令寂靜王醒悟,在自我放逐之前,它主張并起草了無數項保護銀河的條例;自覺銷毀了懼亡者所掌管的毀滅銀河級別的巨構武器——即便它不會使用,但也不能確定別有用心的懼亡者竊取這些武器的權限;將其余懼亡者選擇命運的權力重新交還回去。
同時,太空死靈將密切地關注新生的文明,確保它們不會再一次讓銀河流血,確保不會再出現下一場天堂之戰。
寂靜王或許是在懺悔。
現在它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盡可能讓整片銀河的廢墟重新恢復生機。
但塔拉辛認為這些都是放屁,寂靜王明顯是在逃避,若它真心悔改,便不會拖這么長時間才真正下決心試著重新尋回懼亡者的靈魂們。
塔拉辛這之后也曾多次尋找過這些巨構,查看寂靜王是否真的按照條例銷毀了它們,而多種證據與事實告訴它,寂靜王的確是個道德瘋子,那些巨構天體已經被太空死靈全部無害化消除了。
這也是為什么塔拉辛認為人類帝國跟寂靜王一戰有勝算,因為當年那些最恐怖的武器已經被銷毀了,而太空死靈現存的能力絕不足以再度復刻。
這些巨構的威力對于現在的銀河文明而言,是完完全全的降維打擊!
這就像是大家都使用步兵與飛機進行戰斗,而忽然一個全副武裝的人手上拿了一個二向箔。
這打雞毛啊!!!
而先前與風暴王的作戰中并不使用,大抵是因為這屬于王朝內斗,就像是爭權的兩黨從不會朝著彼此發射核彈,它們不會徹底破壞接下來有可能屬于自己的軍隊與領土。
如果塔拉辛還是懼亡者,那么它現在大抵會脈搏猛地一顫,震撼到難以呼吸——
寂靜王親手使用了它當年承諾銷毀的武器!
塔拉辛腦中警鈴大作,它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寂靜王那個老登究竟把這個巨構天體藏在了哪兒?!竟然從未讓它發現過!
畢竟即便不允許,維護一個巨構天體所要花費的資源也是天價!更別提巨構天體只要存在便會一直污染它周圍的星區!
寂靜王的資本終究是夸張到了何種地步?!
眼看著哈迪斯那邊的狀況不妙,塔拉辛下意識焦急地敲了敲窗戶,
“哈迪斯?!哈迪斯——快跑!!!”
寂靜王只要擲出它的怒火,那么便絕不止一只復仇長矛。
哈迪斯現在絕對——即便是冥王也受不住再一只長矛的進攻!畢竟這些巨構最初設計是用來擊碎完整星神的!只要命中核心,一只完整星神都扛不住一發!
現在用“長矛”來攻擊一個星神碎片——這是何等浪費的行徑!幾乎是在用大炮轟蚊子!
但側面也可以印證出,寂靜王現在的確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來攻擊冥王了。
塔拉辛拼命祈禱著剛剛那一發并沒有直接命中哈迪斯——應該是如此,長矛最核心的“內焰”并沒有直接接觸到冥王,但它外層的“余暉”卻是實打實命中了。
塔拉辛緊張到做出來極其愚蠢的動作,它猛地拍打著舷窗,死死盯著那個一片死寂的星球,仿佛這樣哈迪斯就能聽見它的吶喊一樣。
“快跑——快跑啊哈迪斯——立刻躍遷!立刻躍遷!!!!不要停留!!!!”
塔拉辛絕望地咆哮道——但它卻深知即使躍遷也無法逃避,太空死靈的攻擊是自動制導的。
但除了讓哈迪斯快跑,它還能干啥?!
虛空隔絕了太空死靈撕心裂肺的吶喊,漫天星辰只是顫抖,漆黑的天穹那端,破碎的星球同破碎的神明一起噤聲。
沃克斯是在劇烈的顛簸中勉強找回自己神志的。
當他剛一恢復自己的感官,這位自詡勇敢的大魔便立刻痛苦地倒在地上開始翻滾嘔吐。
他已經抵達了最前線。
這是沃克斯那滿是嘔吐欲腦中唯一的念想,硬生生擠進了他的大腦,因為從沒有比這更加濃郁的黑域強度了。
——意志斷片——
他可能在原地躺了好一會兒,因為當沃克斯的身軀終于終于勉強適應了這里的時候,沃克斯強撐著起身,發現天空中飄蕩著許多碎屑,就像是被某種高能攻擊燒碎了一般。
……究竟發生了什么?
沃克斯不清楚,如果他此刻有著赫瑞拉一般的機警,他便會發現原本該跟他一同抵達戰場的死亡守衛并沒有一起跟來。
但沃克斯不在乎,也懶得在乎。
他最初,也是最后的目標便是送死——死在冥王的黑域里。
他意識到這件事即將發生了,沃克斯由衷地感到鼓舞起來,為這個世界終于徹底少了一個骯臟的靈魂而歡欣鼓舞,為這個世界終于多了一個安眠的人而大受振奮。
沃克斯甚至不會去細想哈迪斯,能夠順利抵達便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他還會再奢求些什么呢?
事不宜遲,沃克斯急忙拖著他沉重的步伐開始試著一步步蹭到那最令他頭暈目眩的位置。
黑域濃度高地幾乎令他窒息,沃克斯感到色彩正逐漸自他的視線中消失,隨后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灰,原本恐虐最后的一丁點咆哮也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絕對的寂靜……平靜。
他很久沒有如此平靜……如此釋然過了。
沃克斯已然想好了自己的結局,那便是死在這黑暗間,以他的靈魂強度,絕無法抵達冥王周圍,但沃克斯還是強打起精神,能多走一步,就多走一步。
畢竟他答應了機械賢者一件事。
沃克斯撐著遠比他高,明顯比他常用鐮刀重不少的黑鐮,強撐著一步、又一步往那黑日高升處行走。
他終將擱淺在那漆黑的海岸邊。
高貴的斯扎拉克,最后和最偉大的寂靜之王,意外地挑了挑眉。
封存已久的“拉之裁決”的確有失準頭,并未直接命中目標——
但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這一巨構天體已然沉默太久,而剛剛那一擊,不過是它的預熱。
這一巨構當初也是為擊碎燃燒者而特意定做,對于其他星神而言,其特攻性也差了些。
遙遠虛空之外,在無盡者都無法窺探的隱秘角落,那超脫于時間與空間的禁忌之物正旋轉著,為再一次被激活而欣喜。
難以言語的、觀測無法得到絕對答案的抽象幾何線條正旋轉著,若強行用語言形容,那么在這一武器尚未投入使用之前,它就像是一個扭曲的梭形。
無數不同維度的線條扭曲擠壓成這一杰作,沒有別的可供智慧理解的所謂符文陣與能量石,只有線條,無數扭曲的,旋轉的,被懼亡者所雕刻的線條組成了這一巨構奇觀。
只有線條,純粹的線條——而在這一奇觀所存在星區的數十光年內,一片死寂,所有事物都由混沌的顏色所組成,找不到任何一處顏色分明的角落。
還有一發長矛。
因為謹慎,寂靜王在毀滅了大部分巨構天體后留下了最后一個巨構,拉之裁決,這是在深思熟慮后的決策,而為了限制,同時因為維護的原因,這一幸存的巨構只能被激活一次,激活后時效三小時,同時其彈藥也只允許兩次進攻。
當年擊碎燃燒者,用了一發長矛,還剩兩發。
三次進攻后,“拉之裁決”便會自行解體。
寂靜王思忖著,金屬指敲擊著額頭,因為憤怒,它很想很想直接讓剩下一發長矛一發直接給無盡者塔拉辛。
但是……
寂靜王沉默著,它隨意地抬眼,欣賞聆聽著冥王的慘叫與破碎,目光卻并不落在這個令它狂怒的星神碎片身上。
真是不讓它省心……
寂靜王眼眸中映出了那瑩藍的巨大能量天體,昔日那最終的戰爭尚未停息,還剩下一個小小的尾巴。
最后也還是它來收拾。
寂靜王起身,它的權杖在它身旁發射出永恒無上的榮光。
冥王絕不可以留下來,這一扭曲星神碎片所蘊含的成長性太過恐怖,若放任其成長,只會帶來下一次銀河間的災難——人類太過貪婪,不知自己養出了何種怪物。
而寂靜王手中余下的一支長矛……還是暫且先留下來,比起永不知滿足的人類,偉大的斯扎拉克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不過現在……
它要去親手毀滅那個怪物。
那個已然被重創、奄奄一息的怪物。
這一次,它勢在必得。
亞空間堅韌號上
亞空間內,莫塔里安猛然一驚,他感到某種難以遏制的恐慌,原體抬頭,被白霧埋住的眼瞳中映出此方亞空間同等對照的物理世界。
在那里,某種巨大的,碾壓性的,毋庸置疑的存在劃破星穹——恍惚間莫塔里安甚至認為那有著一擊擊碎混沌的力量。
……那是什么?
“莫塔里安!專心!”
白霧間身形模糊的卡拉斯吶喊著,因為劇烈的亞空間亂流,輔佐莫塔里安定位的他緊緊撐著自己的鐮刀,才不至于倒下。
全身心投入對抗亞空間亂流的卡拉斯自然不像是莫塔里安,可以朦朧地看見此刻物理世界內的投影
那是什么?!
莫塔里安再一次難以置信地喊道。
亞空間另一艘“堅韌號”上
莫塔里安痛苦地癱倒在滿甲板法陣之內,他掙扎著跪起來,手死死地攥住脖頸,那之上,原本暗淡的鎖鏈般符文正熠熠生輝,亮藍色的焰火燃燒起來。
莫塔里安嘶吼著,青筋一條條自額頭上爆開,他竭盡全力地謾罵著,咆哮著,原本英俊的面龐扭曲地宛如惡鬼。
那些符咒卻并不給他喘息,宛如倒置的、布滿尖刺的王冠開始攀爬,朝著血肉深處、靈魂骨髓間扎根,呼吸著刺痛他的靈魂。
泰豐斯已經失蹤,沃克斯獨自踏上尋找“祂”的旅途,赫瑞拉暫且隱蔽于安格隆的軍隊中,此時此刻,莫塔里安身邊只有他那些近乎奴隸般的戰士子嗣——
其間,他身邊的大部分,或者說全部戰士真正的效忠者并不是他,而是某個閃耀著微笑的藍色男人。
因此,在莫塔里安倒下那個瞬間,按理大型定軌巫術已然失敗了,但他身邊的子嗣們全都像是視莫塔里安為空氣,念咒的智庫們依舊在有條不紊地念下咒語,只不過內容與之前略有差異。
莫塔里安七竅噴血,再一次脫力倒在地上,他深黑的污血濺在法陣之上,流淌到他子嗣們的盔靴之下,他脖頸間的藍光越發璀璨。
[你他媽挑這個時候?!你他媽挑這個時候?!!!基利曼?!!我早該明白你他媽的都算好了!!!——你就瘋成這副模樣?!羅伯特!!!你難道不怕他們失敗?!!!你就不怕外側者或者寂靜王把我們都殺了?!!!]
莫塔里安瘋狂地謾罵著,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掙扎著,他不顧灼燒到瘋狂般的痛感,強行將自己的手伸到脖頸處,仿佛想要撕下那些符文般將十指刺進自己的脖子里,黑血頓時順著原體蒼白的指甲溢出。
莫塔里安掙扎著,咒罵著,面容丑陋猙獰如同怪物,在整個有條不紊的指揮大廳內,
只有他一個人狼狽異常。
另一命運線
基利曼漫不經心地說著,他伸出手,去觸碰那些種植在花圃內的亮藍色曼陀羅,花朵在他掌間隨風輕輕搖曳,撓地他手心有點發癢。
基利曼露出一個微笑。
此刻泰拉天氣正好,照耀在他的金發上,每一根發絲都像是黃金鑄成的那般榮耀。
他身邊此刻并沒有跟隨著珞珈。
堅韌號
卡拉斯猛地咳出一口血,感到整只死亡守衛穩定的艦船群忽然遭到了異常靈能攻擊。
下一刻,堅韌號忽然一個顫抖——這對于正在引航的靈能者幾乎是致命的波動!
整個星語者大廳頓時灰暗下去,躍遷被被迫打斷,卡拉斯再度噴出一口血,彎下腰劇烈地咳起血來。
他身邊,法陣里的其余輔助靈能者則有的直接頭顱爆開,有的則筆直地癱倒下去。
因為受到攻擊而強行中斷躍遷靈能術,原體此刻也狼狽異常,濃郁白霧的最深處,莫塔里安咳嗽起來,但尚且比其余所有人都狀態好。
原體緩慢、陰厲地抬起眼,瞇著眼看向他的正前方,在那里,冰霜在甲板上蔓延,空氣間傳來短途傳送特有的臭味。
莫塔里安輕松說到,他眼底帶著瘋癲地微笑起來,
他英俊的面龐依舊如大理石那般完美,只不過原體那終年不曾凌亂的長發此刻卻凌亂異常,若仔細查看,便會發現他白發上沾染的零星黑色血跡。
莫塔里安面色陰沉,他知道會有這一天——但他從未想過是現在,他以為至少兩個基利曼在寂靜王與外側者的話題上達成了一致。
那就是在寂靜王與外側者尚存的情況下,不會撕破臉。
更何況……他原本以為另一個自己至少不會挑尚未援助哈迪斯成功的節點。
至少莫塔里安所表現出來的是他樂意支援冥王。
原體憤怒地盯著首逆者,心中的焦躁越來越大,哈迪斯那邊明顯出現了變故,他這邊卻又被拖住了。
殺意,絕對的殺意自莫塔里安眼底出現。
之前你所謂的態度不過是欺騙?偽君子,你連卡拉斯都騙過去了。
莫塔里安沙啞地說著,首逆者不語,只是冷冷地笑,不知為何,首逆者脖頸間挎上了他不慣于示人的鬼面,正好擋住了他原本露出的脖頸。
莫塔里安輕聲說,伸手,鐮刀在他手間凝結,
冥王正喘息著。
祂受傷了,足夠嚴重的傷,或許是自祂成為這幅模樣后第一次如此狼狽……新生的星神從未目睹過舊日那畏懼死亡的個體們鑄就的奇跡。
祂感到自己的感官被蒙上一層黑霾,對于整個銀河的感官正在流逝,祂感到力量的流逝,祂身軀之上絕對破碎了不止一處。
冥王盡可能掙扎著直立起來,祂略帶茫然地望向前方,祂重新回到了大陸之上,而此前綠皮戰帥的吶喊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祂被一只綠皮陰了——以性命為代價。
綠皮巨艦的碎片在空中騰飛,破碎到看不出原本面貌,這些充滿生命力的生物在攻擊降臨的那一瞬便被蒸發了,只剩巨艦的零星碎片此刻漂浮在星球表面。
而在那一片蕭瑟的碎屑間,寂靜之王降臨了。
冥王盡可能朝外延伸自己的感官,卻只感到灼燒,渾身流溢著如同日出光芒般的寂靜王緩緩自天空上漂浮的戰艦踱步而下,神色淡然。
“吾終于再見汝,自大的小東西。”
寂靜王眼看著它面前原本正在喘息的冥王瞬間膨脹起來,這個星神碎片不過是強弩之末,強撐著來面對寂靜王最后的攻擊。
“可惜汝最后還是沒有藏好。”
寂靜王淡淡地說道,它身邊的空間扭曲,這是某種特殊的科技——太空死靈已經放開了大部分原本對自己的道德拘束。
敵人將它的克制誤認為懦弱。
他們靜靜地望向彼此,仿佛只待寂靜王降落,便可以開始戰斗,冥王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著,似乎在思忖如何逃離。
但這次塔拉辛不會讓祂跑掉的,祂亦無路可退。
“想跑嗎?回到汝那些愿意舍命為汝茍活幾刻的凡人間嗎?”
寂靜王淡淡地說道,
卻見冥王露出一個殘忍到貪婪的笑,
我只是在想怎么吃了你……太空死靈。
“傲慢。”
寂靜王說道,眨了眨眼,下一刻,來自軌道之上的高斯炮照亮了它面前的荒漠,亦照亮了它瘦削的金屬面龐,寂靜王僅僅是簡單地目睹著這一切。
五秒后,翠綠的光芒消散,黑暗翻涌,如同怒濤。
你只有這點本事?
冥河間傳來挑釁之聲,寂靜王不語,它如果真的不顧全大局,那么現在的冥王早已在長矛的降臨下化為烏有。
風越來越大。
忽然,某個不諧的雜音打破了這份對峙!一道大叫——來自斯扎拉克最討厭的喉嚨所發出的大叫。
天穹上傳來騷亂之音,寂靜王列陣等待的軍隊旁出現了挑釁者。
耀綠的傳送光芒在身上飄散,荒漠不遠處,一個高大的太空死靈傲然挺立,它身后銀白的斗篷隨風飄舞,
永恒之輝、千面幻靈、逐鹿星河的野心家、永久追求靈魄的懼亡者、銀河間最大博物館的館長銀河間、偉大星神碎片冥王的狐朋狗友塔拉辛登場!
無盡者揮杖,劍指寂靜王!中氣十足地吶喊到!
“斯扎——”
寂靜王斯扎拉克抬手,它的權杖上放出一道光波——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閃耀。
塔拉辛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道焦痕,連同一堆被融化的銀色金屬液體。
塔拉辛敗北。
饒是現在重傷難以思索太多的冥王都忍不住思緒抽搐,最后,依靠著僅剩無多的理智,冥王朝塔拉辛另一個分身發送了“跑”這個訊息,順便再送了它跟它的部隊一程——哈迪斯希望那個方向是費努斯的部隊。
呵,不跟我專心打一場嗎?在你眼中我已經菜到這種地步?
寂靜王轉動手腕,加強的符文陣如同午后夏日的溪流般粼粼在它身軀上流淌,它比冥王上次所見更大了,更耀眼了,也更加……氣息邪惡了。
“不可輕覷。”
“此次,汝斷無遁逃之理。”
下一刻,就在寂靜王如同旭日的太陽那般奪目時,冥王周身的冥水頓時翻滾,掀起傾天浪濤!
時間靜止,自上一刻,意志所延續的下一個刻度時分,
寂靜王“看見”了那距離它身軀能源核心僅差一厘的鐮刃,自冥水中破出的冥王已然飛躍至它的身后,似乎對這次偷襲勢在必得。
“愚蠢。”
寂靜王說道——時間重新開始流轉,那斬向它身軀,看似永遠堅不可摧的鐮刀頓時化作液體金屬,揮灑著淋到半空中。
意識到不對,冥王似乎想要立刻躍遷離開,但寂靜王不會放過它,熾熱的火焰騰起,冥王的身軀頓時燒灼起來。
寂靜王不慌不忙地看著躍起的冥王再度消逝,幾近覆蓋一整片大陸的冥海翻滾起來,其上逐漸燃起蒼綠的火焰。
“發射。”
寂靜王下令,它天空上的戰艦群立刻開始了新一輪齊射。
整個世界都仿佛灼燒起來,巨大的能量流如同支撐天空的柱子般橫貫天地,狂暴的粒子咆哮著沖向大地,沖向那正在翻滾的冥海內,刺激著那正在尖嘯的黑水。
一輪接一輪的射擊,
某個更遠古、更真實的存在因此終于現身了,自那橫貫整個大陸,綿延數萬英里的冥海中浮起,隨著祂的現身,整片海洋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樣。
斯扎拉克冷眼目睹著那名為“冥王”的星神碎片。
那是一片絕對的黑,外表看上去就像是無定型的液體,隨著任何念想而塑造成任何模樣,祂可以是最鋒利的鐮刀,也可以是路邊籍籍無名之山脈,祂可以模仿任何事物,按照任何生靈的想象化作他們所期許的模樣。
任何存在沒入祂,也只會讓水面升高。
但唯一不變的,便是那最純粹的黑暗,就像是……整個世界的裂痕那般。
任何存在都不可能讓其改色。
寂靜王默然頷首,它看見了那些漂浮在這怪物身旁的星星點點的光點光球們,亮度不同,色澤不同——這是那些它尚未來得及消化的亞空間能量。
“真是丑陋。”
寂靜王嘆息般說道,
“冥王原是這幅模樣。”
祂已經徹底拋棄祂的物理身軀了,化作絕對的能量態,這意味著更強,但卻也意味著……可以被進一步擊碎。
沒有再多余的話了,剎那間——
寂靜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隨后它反應過來那是來自冥王鋪天蓋地的箭矢!
每一支箭矢都是一束極高速的粒子流——帶著絕對的能量,直沖寂靜王而去!
納秒間,寂靜王手中的權杖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爆發出光芒,就像是千萬顆耀綠色的恒星同時升起,足以熔化黑石的熾熱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那刺向它的鋒芒頓時鈍化下去。
不等寂靜王再度出招,黑暗翻滾著朝它撲來,就像是一只巨手,寂靜王仿佛墜入了無窮無盡的夜色中,
它感到自身周圍的法則正在無聲地扭曲更改起來,但斯扎拉克也絕非等閑之輩!它眼中爆出光芒,因為法則更改而發出金屬悲鳴的身軀頓時重新回到了正軌。
粗壯如龍的雷霆劃破滾滾深夜,恍惚間照亮四野,寂靜王看見天穹上正在下墜的翠綠流星雨,自大地之上奔騰的星神閃電擊穿了它的艦隊。
但依舊無法重創寂靜王!
某種代表著湮滅反應的聲音自寂靜王手中嗡鳴而起,肉眼可見的狂暴能量正迅速匯聚于此,隨著那聲音越來越大,寂靜王全身上下原本流光溢彩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它眼中那仿佛代表靈魂的綠焱也迅速消退。
斯扎拉克高高舉著自己的權杖,原本能照亮千萬星系的光芒此刻竟穿不透郁郁黑暗,只能照亮一方微弱小天地。
寂靜王瞇起眼。
就是那里!
它猛地擲出手中正在劇烈反應的狂暴能量體,就像是將一粒石子遠遠投擲向深淵,呼嘯的風聲在斯扎拉克耳旁回蕩,寂靜王此刻早已灰暗了下去,它全身上下的光芒就像是疲憊了那般。
但寂靜王卻表情放松,就像是如此篤定什么事情一樣——
遠遠地,遠遠地,就像是極遠極遠的地方,那里忽然傳來一聲璀璨的煙火爆炸聲,隨后,是一道極長極長的尖利咆哮。
于是,黑暗開始退潮。
寂靜王由衷地笑起來。
它跌跌撞撞地再次重新見到光明,當它重新感到自己的雙腳站在大地上時,斯扎拉克差點一個趔趄。
隨后它抬眼望去,在退潮,滿目都是擱淺的破碎戰艦間,看見了一個重傷的,能量匱乏到無法再戰的,五感全失的星神碎片。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時間……剛剛好。
寂靜王感到自己明顯松了口氣,
浩渺的大漠之上,兩個渺小的個體頭頂,那一望無垠的銀河微微閃亮起來。
寂靜王搖搖晃晃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永恒榮耀杖,光芒亮起。
“——等等!!!!!”
一聲爆喝!來自寂靜王的背后,與此同時,巨大的破空聲自寂靜王背后響起!
又是塔拉辛?!
斯扎拉克在心底怒罵到,還好現在冥王暫時重傷致盲,無法朝它發動偷襲——寂靜王不得不分出一絲注意力,看向它背后——
來的卻不是無盡者。
難以置信的,在這彼方絕不可能出現的靈能光耀騰起,就像是清晨草葉上的晨露,閃耀卻又脆弱,反射著迷人的光芒。
寂靜王看見一個怪模怪樣的混沌恐虐星際戰士——已經距離它極近極近了,難以想象的靈能光輝在他身上爆開,也因此讓他手中緊攥的黑鐮更加漆黑,就像是白日青天中最醒目的地標。
那其間,孕育著濃郁的黑域能量。
此刻,那個恐虐戰士正高高騰起,手中的黑鐮已然瞄準了寂靜王的頭顱。
這是——這怎么可能?!尋常的恐虐惡魔不可能悄無聲息地來到寂靜王背后!即便因為疲憊,寂靜王現在的警惕度也在飛速下降!
但這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寂靜王猛地揮手,巨大的風暴轉瞬騰起,頃刻間席卷向那騰空劈砍的沃克斯,但某股強大的靈能光芒再度躍起,攔下了寂靜王的攻擊!不是來自沃克斯,卻是來自某個寂靜王沒有找到的勢力!
于是寂靜王睜大眼,眼睜睜地看著那漆黑的鐮刀朝它而來,但這也是徒勞!
黑鐮訃告的硬度壓根不如寂靜王的身軀,電光火石間,斯扎拉克心中冷笑看著那剛剛接觸自己脖頸的鐮刃崩開——
而這個自以為勇猛的恐虐戰士甚至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寂靜王眼看著那恐虐戰士七竅出血,大張著嘴,喊出——
“哈迪斯——!!!!在這里!!!!以冥王之名!!!”
這一聲,為某個正在掙扎的存在帶來了極其微弱的能量——
亦勾起了祂最原初的動力,貪婪——對靈魂的貪婪!!!
不對?!!!
因為能量剛剛巨量消散而思維變慢的寂靜王猛然意識到不對!它想要回頭防守,卻早已來不及!在它眼中,沃克斯的行為緩慢如同童稚,但戰場上的另一個存在的速度可跟它不分上下!
它身后,那早已嗅到氣息的、饑腸轆轆的冥海撲過來!翻滾著遠比千層樓更高!怒海滔天!!!
“不!!!!!”
斯扎拉克狂怒地咆哮著,它不愿自己竟最后栽在這種地方,它周身原本暗淡的光芒再度暴起——迎上那滔天的冥海!!!
最后那刻,沃克斯張了張嘴,他目眥欲裂,溢出鮮血的雙目死死地睜大,雙瞳中倒映出那片純粹的黑,似乎不愿放過最后一點細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達的,他知道僅憑他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但在接近戰場的同時,沃克斯卻感到自己越來越強大,腳步越來越輕盈,就像是回光返照般。
但他也不再細究這些了……莫塔里安、卡拉斯、赫瑞拉……他先走一步了……沃克斯想到,也希望他們能夠成功。
徹底的黑暗淹沒了他,沃克斯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在他沉睡的最后那刻,全然的黑暗間,一個蒼白的臉龐忽然出現。
“沃克斯?!”
他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隨后,他睡去……
“咳咳咳!”
黑海澎湃,狂暴地咆哮著,那浩渺大洋的最中間,寂靜王跪在地上,強撐著臂膀間的永恒榮耀權杖,權杖尖亮起的光圈在這萬頃大海間為它留下了最后的幸存之所。
“咳咳咳!”
寂靜王發出機械變調般的刺啦聲,它現在全身上下都暗淡了下去,原本高大的身軀已然縮小,變得就像是普通的太空死靈一樣——因為在一次又一次受創中,活體金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彌補它破損的零件,但活體金屬一直在持續減少。
“原來……原來……唯差末微。”
……原本留給寂靜王的時間便不多,它必須在擊殺完冥王后立刻對戰外側者——比起外側者所帶來的危難,冥王現在還不值一提。
但它卻失敗了,敗地剛剛好。
寂靜王嘆息著,比起星球之上昏暗的黑海,天空此刻卻閃耀地如同白晝般刺眼。
房間中的灰犀牛終于緩慢地、堅決地走過來了。
外側者來了。
“吾不論汝為何……咳咳咳……”
寂靜王沙啞著繼續開口,
“既此外側者為汝所引至,汝必知其可怖。銀河已不堪一完整星神之怒——若汝為削吾及太空死靈之故,而引此外側者……”
“汝贏了。”
寂靜王平靜地說道,它絕望地、平靜地舉起自己另一只手。
信號被發出。
“吾乃斯扎拉克,高貴的斯扎拉克,最后和最偉大的寂靜之王,即為銀河之主,必處處為銀河所考量。”
遠方,那無數扭曲翻滾的線條再度開始活躍,整個梭形的巨構天體調轉它的尖端,某種可怖的、絕對的暴虐能量自那其間暴漲!
“先,吾罷對冥王之攻。”
寂靜王說道,瞥了眼又又又趕過來的,第二具塔拉辛的分身——當然,這句話不是對無盡者這個傻逼說的。
“然汝必警覺冥王之勢——咳!咳咳咳!”
“而后,”
寂靜王抬眼,嫌惡地看向塔拉辛,它的確在塔拉辛身上看到過某種預兆——某種希望,它或許會支持塔拉辛——前提是塔拉辛不曾背叛,但它已經背叛了,所以不必多言。
“吾悉以吾之王朝與軍旅付與塔拉辛——以此為易,汝等必盡碎外側者,無論以何法。”
歷經多重削弱后,寂靜王深知自己現在的軍隊不足以擊敗外側者。
“等等?!你這是什么意思?!”
再度返場的英雄塔拉辛大叫起來,但寂靜王連一個眼色都懶得給無盡者,它只緊緊盯著自己前方,在那里,忽然出現了一張紙——那上面是斯扎拉克的話。
我想您終于想清楚了,偉大的寂靜之王。
時隔多月,一位熟悉的故人聲音再度出現——與此同時,伴隨著塔拉辛所播放的“星神語錄”。
金色的光芒壓下來,疲憊不堪的冥域終于消退了。
一位白發老者赫然出現在兩個太空死靈面前。
是馬卡多。
父親,我不理解——為什么非得是馬卡多?我認為魔紋者可以休憩了。
基利曼跟隨在尼歐斯身旁,認真地問道,某自信神秘褐皮男卻僅僅只是自信神秘一笑。
“因為你們中所有人都不行,必須得是馬卡多。”
“呵呵呵……塔拉辛……”
斯扎拉克平靜地說道,因為能量耗盡,組成它身軀的納米活性機器開始逸散,太空死靈就像是消融于空氣中了那般。
“吾望汝異日真能復得懼亡者之魂,而非為異族所叛。”
嘲弄的笑聲響起,塔拉辛愣愣地站在原地,但它的面前早已無一物。
隨后,塔拉辛氣急敗壞地大叫了一聲,
“這老登就是不想讓我收藏它!”
但這句話究竟是發自真心,還是慣性為了掩藏塔拉辛現在真實的復雜想法?除了塔拉辛自己,沒人會知道。
而在他們頭頂之上,那一道貫穿銀河的綠矛再度被擲出——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瞄準著冥王。
那璀璨奪目的瑩藍色煙花在天穹之上爆開,緊接著——
所有人都聽見了一個完整星神的尖嘯——
——基利曼皺著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站在自己的戰艦之上,對著通訊頻道間發話,
與此同時,基利曼的雙目一眨不眨,望向了戰艦外側,那正在努力連接上另一側人類帝國的,費努斯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