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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聽她這么說,反而覺得有些不妥,搖了搖頭:“罷了,或許真有什么急事。此時夜色已深,貿然前去詢問多有不便,還是等明早再見時再說吧。”
他頓了頓,忽又想起丁慧方才的邀請,不由生出幾分狐疑,看向她問道:“對了,今日怎的特意喊我去你房間?莫非……是你在陣法方面的研究,又有了什么新的突破不成?”
他對丁慧在這方面的狂熱再了解不過,每每有所收獲,總是第一個就想在他身上進行實踐。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自己一直忙于在外奔波,而丁慧似乎也同時沉浸在多項復雜的研究之中,忙得不可開交,兩人交集變少,倒是讓他意外地過了一段頗為“清閑”、不用被當成實驗體的日子。
若非如此,按照丁慧以往的習慣,幾乎是恨不得每日都要在他身上嘗試些新想法、新陣法,折騰個不休。
究其根源,實在是因為方羽的這具體魄,太過特殊,太過“耐造”。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能以驚人的速度自行恢復愈合。
無論施加怎樣霸道詭譎的手段,他似乎總能緩慢吸收、適應乃至轉化。
這簡直是無數研究者夢寐以求的、先天而成的絕佳實驗圣體。
某種程度上,方羽自己并未完全意識到他這身體對于丁慧這等鉆研狂人而言,意味著何等巨大的價值與誘惑。
若是將他這體魄的秘密和特性公之于眾,扔到外面那些頂尖醫師或詭異研究者面前,足以引起一場瘋狂的爭奪與血戰。
但丁慧心里是再清楚不過的。
以她的研究強度和那些往往超越常理、危險莫測的實驗手段,換作尋常實驗體,莫說堅持一天,往往只是一次小型實驗下來,都足以讓其當場經脈盡碎、爆體而亡。
可方羽卻總能扛下來,并且事后還能獲得不小益處。
丁慧對方羽這一點,可以說是滿意至極,視若瑰寶。
見方羽主動問起,丁慧點了點頭,臉上興奮之色更濃,道:“確實又有了些新的感悟,正需實踐驗證。先試試看,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今晚就能先給你身體成功刻上一層新陣法。”
她說著,俏皮地眨了眨眼,突然又不急著走了,反而再次湊近方羽,饒有興致地問道:“對了,相公,若有的選,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陣法加持?”
丁慧的身體隨著話語逼近,幾乎快要貼到方羽身上,吐氣如蘭。
方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問題弄得一愣,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訝然道:“竟還有選擇?”
他倒是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
“自然,不過這得看我目前已經掌握了哪些,以及歐陽大人近期又傳授了些什么精妙陣法給我了。”
丁慧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掰著手指,像是要認真數給他聽,“待我細細數來……”
然而,她手指掰來掰去,最終卻只是豎起了一根纖纖玉指,笑嘻嘻地道:“眼下嘛,已然熟練掌握,并且有把握能刻入人體的,暫時還只有一個‘力增陣’,便是增加氣力的簡單陣法。”
方羽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搞了半天,原來還是沒得選啊?白讓我期待了一番。”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的調侃。
“相公別急嘛。”丁慧嘻嘻一笑,眼中閃爍著充滿期待和熱忱的光芒,宛如發現了新玩具的孩童。
“只要這次‘力增陣’的刻印能夠成功,證明了可行性,我自然會去鉆研更多強大的陣法!到時候,定要一一在你身上嘗試刻畫過去!想象一下,各種陣法之力迭加于一身,那種力量澎湃、仿佛無所不能的滋味,相公你一定會非常、非常喜歡的!嘻嘻嘻嘻!”
她越說越是興奮,最后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卻帶著一種研究者特有的、近乎惡魔般的狂熱與執著,讓人聽了莫名有點心底發毛。
方羽頓時感到一陣無語,心底那點期待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下滿滿的“我又要遭殃了”的預感。
他郁悶地嘆了口氣,只能暗暗祈禱丁慧到時候下手能盡量輕點。
至于說開口拒絕?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幾乎從未真正浮現過。
盡管丁慧有時候一旦研究興奮上了頭,就會有些沒輕沒重,過程往往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痛楚或古怪感受,但是方羽內心深處很清楚,無論她做什么,最終目的都是為了他好,其結果也必然是對他大有裨益。
最多只是過程之中受點罪,但事后的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絕不會少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丁慧一直以來不遺余力地在他身上進行各種“改造”和“提升”,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今天實力突飛猛進的自己。
只是,丁慧那份一旦沉浸研究便渾然忘我、近乎瘋狂的勁頭,實在是讓他回想起來就有點條件反射般的犯怵就是了。
想到此處,方羽認命般地長長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無奈:“走吧。”
說罷,他不再多言,率先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丁慧見狀,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像個得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
她笑嘻嘻地將雙手負在背后,腳步輕快如雀躍,緊緊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身影漸漸消失在廊道轉角,向著臥室的方向行去。
廊檐下的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
而遠處,一根粗大的廊柱之后,陰影微微晃動。去而復返的令狐香,正悄然將自己隱藏在黑暗里,方才那兩人所有的對話、互動,以及最后并肩離去的背影,都被她一絲不落地盡收眼底……
她那雙總是明亮銳利的眼眸,此刻卻蒙上了一層復雜的陰影。粉拳在不自覺中微微握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閉上限,深深地、幾乎是貪婪地吸了一口冰涼的夜氣,試圖壓下胸腔中那股洶涌難抑的酸澀與悵惘,最終卻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帶著無盡落寞的嘆息,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徹底淹沒了她的心扉。
組織內,氣氛凝重而肅殺,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只余下一種近乎凝滯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石壁上的幽藍符文如呼吸般明滅不定,映照出地面上交錯延伸的詭譎暗影,也為這深藏地底、不見天日的龐大基地更添幾分神秘與壓抑。
秘兔獨自站在昏暗的中央石室內,身形挺拔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
她眉尖微蹙,如同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目光死死鎖在掌心那枚正逐漸消散著幽暗光芒的玉符上。
那是剛剛由尊上以絕密方式親傳而來的緊急命令。
玉符上的符文已然黯淡,但其承載的訊息卻在她心頭掀起驚濤駭浪,讓她到現在都無法移開視線。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玄黑石桌上輕輕敲擊,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卻透露出主人內心的極不平靜。
那一聲聲無聲的叩擊,仿佛敲打在她自己的心弦上,激起層層迭迭的波瀾。
今夜,原本一切另有安排。
她本該趁著夜色外出,前往城西那處隱秘的據點,與諸葛詩進行一場早已約定的秘密會面。
更重要的是,她本打算借此機會,好好“會一會”那位被諸葛詩近乎盲目推崇的所謂“神醫”。
念及此處,秘兔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帶著冷意的弧度。
諸葛詩身上的那道古老封印固然復雜棘手,破解需耗費不少時日與心力,但在她看來,絕非無解之局。
她早已向諸葛詩表明了自己有能力解決,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然而,諸葛詩這急性子,終究還是等不及了。
這般急切地另尋外人插手,在她看來,無異于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赤裸裸的輕視和背叛。
她秘兔是何等人物?身為組織十二將之一,更是尊上倚重的技術核心,心高氣傲早已刻入骨髓,身負的才能賦予她不容置疑的尊嚴與底氣。
若非心底還存著幾分難以按捺的好奇,想親眼瞧瞧那位被諸葛詩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丁神醫,究竟有何等驚世駭俗的本事,這次三方會面,她根本不屑于應允。
可世間之事,終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尊上那一道毫無預兆的緊急命令,如同九天落雷,驟然降臨,徹底打亂了一切部署。
命令措辭簡短卻不容違逆,不僅勒令她必須立刻取消一切外出計劃,原地鎮守組織核心,寸步不離,更同時調動了基地內常駐的、以影猴為首的另外幾位戰斗側高手,令他們即刻集結,奔赴指定的出擊地點。
幾乎是在命令抵達的瞬間,整個地下基地的氣氛便為之一變,如同滿弓之弦,驟然繃緊至極限。
原本還算稀松的守衛力量立刻增強了一倍不止,各處通道口幽光閃爍,防御陣法盡數開啟,巡邏而過的尊奴步伐沉重整齊,冰冷的金屬軀殼摩擦著石壁,發出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響。
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無聲地彌漫在每一寸空氣里。
這道命令來得極其突然,但并非毫無緣由。
根據消息回報,京城之內,竟有不知來歷的強大妖魔毫無征兆地主動現世,并在繁華區域大肆破壞,引發巨大騷亂!
甚至因此,驚動了輕易絕不會動的朝廷八脈高手!
多位隸屬于八脈的強者已被確認離開了原有崗位,正火速趕往妖魔作亂之地。
這無疑是天賜的良機!
平日里,那些朝廷圈養的八脈高手們,個個都如同釘死在各自崗位上的釘子,警惕性極高,難以調動分毫。
組織就算已經有所謀劃,去創造一個能大規模牽制甚至調離他們的機會,卻依舊面臨不少困難。
如今,這機會竟憑空砸了下來!
因這突如其來的妖魔之亂,讓他們有了絕佳的可乘之隙。
尊上因而當機立斷,提前啟動獵殺計劃!
這項計劃,原本需要組織主動投入大量資源、甚至不惜犧牲部分暗樁去制造一場足夠巨大的混亂,才能艱難創造出來。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因為這憑空冒出的妖魔,這意料之外的巨大騷亂,朝廷的注意力已被極大牽扯,防御力量出現了難得的真空。組織竟能不費吹灰之力,便白得了這樣一個絕妙的突破口!
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若能準確把握住這個契機,原本步步驚心、險象環生的局面,或許真能事半功倍,一舉功成。
當然,臨時的變動也可能帶來未知的風險和變數,計劃終究不如原版那般打磨圓融。
但既然此次獵殺的目標已直接上升至“皇子”級別,事關重大,尊上極有可能……會親自出手!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秘兔不禁悄悄收緊了指尖,冰涼的指甲幾乎嵌入手掌柔軟的肌膚,連呼吸都下意識地略微加快了幾分。
她加入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組織已有不短的歲月,卻幾乎從未有幸親眼見過尊上真正出手對敵。
關于尊上的實力,組織中流傳著各種模糊而恐怖的傳說,但無人能窺其全貌。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尊上……極強!
強到完全超越她的認知范疇,強如無底深淵,不可測度!
那股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令人既敬畏又向往的絕對力量,正是當年吸引她毅然投身于此的最主要原因!
說實話,比起枯守在這幽暗地底、負責鎮守后方,她內心深處更渴望能親臨前線,哪怕只是遠遠地、小心翼翼地隱匿在戰場邊緣,親眼目睹尊上施展那雷霆萬鈞、神鬼莫測的真正手段。
那將是何等震撼人心的景象?
可她也無比清醒地認識到,此次任務等級之高、兇險之巨,遠超尋常。
非一線戰斗人員,根本無力介入,甚至連靠近觀察的資格都沒有。
她秘兔在組織十二將中,定位更偏向技術研究與后勤掌控,并非以正面搏殺見長。
以她的實際戰力,若貿然前往那片即將化為修羅場的地域,莫說是參與正面戰斗,恐怕僅僅是強者交鋒時溢散出的些許戰斗余波,她都未必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