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羽到了歐陽家會客的地方,方羽才知道了這個歐陽家的人為什么這么開心了。
因為會客的房間里,坐著的,并不只有碧家一家,還有另外幾個陌生的人,也坐在那等候著。
看到方羽來了,在場這些人,全都激動的紛紛站起!
“可是刁大人?”
“是刁大人嗎?”
“刁大人,我是蘿家的人……”
幾人爭先恐后的發言,但方羽的視線,卻只看向了一個人,那就是……碧家之家主,碧子魚。
“碧大人,我以為你會是明智之人。”
方羽平靜的說道。
雖然方羽有點拐彎抹角,但眾人都一下子就聽出了方羽的言外之意。
一時間,幾人感到幾分尷尬,只有碧子魚,一臉平靜。
“我現在的舉動,就相當明智。”
說著,他站了起來。
“我來為大家引薦一下,這位大人,便是最近風頭最盛的刁德一,刁大人!幾位不是一直想見他嗎?現在,人就在幾位眼前了。幾位想做什么,盡管放手去做。”
碧子魚敞亮,痛快。
其余人反倒有些扭捏,猶豫。
大概是沒想到事情能這么順利吧。
只有方羽,反倒是瞇起了眼來。
沒有選擇追求歐陽大師這個虛無縹緲的機會,而是將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嗎。
真夠務實的啊,碧家家主。
不過這本來就是交易的一部分,方羽也沒打算違背,最多算碧子魚把這么好的接近歐陽大師的機會,給浪費掉了而已。
這屬于碧子魚自己的考量,他自己的選擇,方羽只負責履行約定。
掛起淡淡的微笑,方羽看向眾人。
“幾位大人,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啊?”
幾人振奮,其中一人直接上前,握住方羽的手。
“好說好說,我這趟來,就是來看看傳聞中的刁大人,到底長什么樣的,并沒有別的意圖。”
“是啊是啊!刁大人擂臺以一敵二,戰勝兩大高手之事,我們都有所耳聞,所以才……”
比起碧子魚的直接,這些被他帶來的人,反倒拐彎抹角的多。
似乎在他們的眼里,只要和方羽搞好關系,遲早能接觸到歐陽大師,這屬于放長線釣大魚。
但他們并不知道,方羽這邊,絕不可能再用歐陽大師的名頭,去承諾給外人什么事的。
想和自己這邊搭上關系,可以。
想給好處,也全部收下。
其他,免談。
方羽心中是有明確的界限的,所以任憑這些人如何巧舌如蓮,幾次暗示明示,方羽都無動于衷。
有人甚至急了,直言道:“聽說刁大人已經拜入歐陽大師名下,不知此消息是否屬實?”
當然是假的。
不對,丁惠可以算半個拜入歐陽大師名下了。
有人說的如此露骨了,其他人也紛紛焦急的表態。
如今在外面,有太多的人,想要見方羽一面而不得。
他們能有這個機會,還是靠著碧子魚這個中間人。
而這次機會,同樣也是他們付出了巨大代價,乃至一部分人情,才換來的。
一旦會面結束,他們可能就再也無法見到方羽了。
不抓住這個機會,爭取通過方羽,見上歐陽大師一面,他們這次就等于是白來了。
可惜,這種想法,注定是行不通的。
在方羽簡單的婉拒之后,有些人甚至有些破防,情緒激動。
好在方羽很淡定,很體面的提出會面結束而已。
其他人反而還因此記恨了那個情緒失控的家伙,覺得是因為這個人才害的他們的會面突然結束,害的這次見面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這些起身告退后,卻發現,碧子魚沒有起身,也沒有走的意思,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喝茶,仿佛沒聽到方羽的趕客令。
要離開的人,頓時皺眉,想要開口讓碧子魚也跟著走,卻很快被有眼力勁的人攔住,微微搖頭阻止。
因為……方羽的逐客令,并沒有針對碧子魚。
哪怕碧子魚坐在那,方羽也沒有趕他走的意思。
所謂的趕客,只是針對他們而已。
一時間,眾人心情復雜,思緒起伏。
雖然他們被趕走了,但至少有一點,他們確定了。
那就是方羽和碧家,確實有點交情。
哪怕在這里吃了閉門羹,只要和碧家打好關系,還是有可能有第二次,再見到方羽的。
想到這,不少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不少。
他們不怕失敗,就怕不給機會。
在試圖求見歐陽大師的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失敗過多少次,甚至大部分人,連失敗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已經幸運太多,通過切實的關系網,說不定有朝一日,真的有機會,能見到歐陽大師本人也說不定!
失落中帶著一絲僥幸,幾人陸續離開。
“我處理的如何?”
等這些人離開后,方羽淡淡的說道。
碧子魚嘴角一揚。
他喜歡和聰明人共事,因為有些事,他只需開個頭,聰明人就能自動給接上,并且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當下的結果,不能說完美,但至少對他而言,是可以接受的。
而方羽那邊,也沒損失什么,還留下引子,讓其他人依舊懷有希望,可以說是非常到位了。
如此下來,碧子魚在這些人眼里,還有利用價值,且只要稍加宣傳,會有更多人的人來找他合作,談事情。
至于能不能再次見到方羽,那不重要了。
他需求的利益,已經可以到位了。
“刁公子,真不簡單。碧某膽子小,不奢求歐陽大師的扶持,只求家族能長久發展,穩步向上。”
碧子魚誠懇的說道。
方羽微微搖頭。
“我只能保證,我在歐陽家的時候,碧家不會出事。”
語言的藝術。
碧子魚笑,然后深深一鞠躬。
“多謝。”
然后,轉身就走了。
兩人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方羽感覺,不出意外的話,碧子魚不會再來見他,更不會再帶人來求見他了。
回到歐陽大師那邊,刁小慧小跑著過來,乖巧的等待方羽摸頭。
而諸葛詩,似乎在開始幫丁惠忙前忙后的跑腿了。
無事獻殷勤,多半沒好事。
雖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方羽也懶得管,別搞事就行。
有了歐陽大師的庇護,方羽的日子,難得安穩了下來。
一睜眼,就幫丁惠整理材料,偶爾幫忙打下手,然后就是日常的身體檢查。
期間,路家的路負來過一次,被方羽再次打敗后,名聲又提高了。
二度落敗,這讓路負的自尊心極受打擊,發誓開始閉關,不突破不出門,而突破后回再來找他挑戰。
好好的持續給材料的挑戰工具人,就這么沒了。
方羽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給人自信打沒了。
“早知道險勝一下,讓他感覺有機會,只是大意棋差一著的感覺。”
方羽反思,而后,陸家的陸戈帶著材料來挑戰。
方羽放水了。
雖然陸戈是帶著幾分為路負出頭,抱不平的意思出手的。
但方羽還是放水了,最后必然是擊敗了陸戈,但帶來的結果卻是……陸戈的名望,一下子壓過了一直遙遙領先的路負。
本來勢均力敵,且名聲和實力上都是更勝一籌的路負,一下子成了眾人打壓的存在。
壓力之下,路負差點氣爆了,閉關前,放出豪言,出來后要洗涮屈辱。
打不過這邊也就算了,還能打不過手下敗將的陸戈?
路負很生氣的去閉關了。
而陸戈則比較理智。
隔了兩天,又來挑戰了一次,就沒說要再來挑戰了。
方羽估計,他是要么是感覺出來自己在放水了,要么就是覺得哪里有點蹊蹺了。
放水明顯了?
方羽自己也心中嘀咕。
不過這也只是平靜生活中的調味劑而已。
大約是在入住歐陽府的一周后,方羽等來了,黑傲和左綠的親自上門。
方羽精神一振。
別人,他可以不見。
但這兩位老朋友,他沒道理不見。
倒是令狐香和宋振榮,因為事情的蹊蹺,方羽不想打草驚蛇,一直沒去看望他們,而是打算等到歐陽大師那邊出結果了,在做決定。
如果一切沒有問題,他自然不介意去見見兩位老朋友。
至于刁小慧和宋振榮兄妹相聚的問題,就留到那時候再考慮吧。
“我出去見見客人。”
方羽吩咐了一句,大步離開。
而留在房間里的諸葛詩,則眼珠子一轉。
刁小慧在院子門口蹲著,歐陽大師在另外的房間,單獨忙著自己的陣法研究。
歐陽大師的陣法教導,雖然嚴厲,但不嚴苛,給足了丁惠自己思考的空間和余地。
所以當丁惠還停留在某個陣法研究階段的時候,歐陽大師是不會待在這里的。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諸葛詩和丁惠,以及歐陽大師如木頭人般的靈奴了。
諸葛詩左右看看,如做賊似的,小心傾聽周圍的動向,確保沒有其他人后,才悄悄的靠近了丁惠。
“你要干什么?”
丁惠的聲音,直接在諸葛詩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的時候,諸葛詩是真的給嚇了一跳。
但后來知道是丁惠的手段后,她除了更加堅定內心的想法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
武學功法,千千萬萬。
妖魔能力,奇詭玄乎。
她一路走來,也見識過不少,這種程度的力量,還在她接受范圍內。
“我只是來商量一件事的。”
她低聲說道。
做出這個決定,她也非常猶豫。
但這是她能想到,能最大可能,破除封印的方法。
“說事。”
丁惠頭也不回,甚至都沒多少興趣理她。
這段時間,她太忙了。
恨不得給自己弄出分身來。
一個分身研究微縮陣法人體植入課題。
一個研究血緣靈如何重塑肉軀,材料配比比例課題。
最后一個,則用來研究諸葛詩帶來的靈奴血肉實驗解析結果分類研究課題。
每一個問題,她都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將全部心血注入,才能有所收獲,絕不能有半點含糊。
所以這些天,她很累。
可累的同時,又極度的充實。
要不是方羽強制她每隔三天必須睡一次覺,她這幾天甚至都不會存在睡眠這件事。
而當下,她更是利用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快速的成長著,吸收著新的知識,并將每一件事需要做好的事情,都全力推進著。
所以諸葛詩什么的,丁惠根本沒興趣理會。
但下一秒,諸葛詩所說的話,讓丁惠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活。
“丁大人,你想不想知道,那些信仰者身上真正的秘密?”
真正的……秘密?
刷——
丁惠回頭,看向她。
“什么意思?”
“如果我說,這些信仰者,不是人。你怎么想?”
諸葛詩指著的,赫然就是被丁惠當做培養皿一樣,從兩個尊奴身上割下來的血肉肉片。
“不是……人?”
丁惠神色明顯有了變化。
如果方羽在此,一定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那是丁惠對事情感興趣的表情變化。
而緊接著,丁惠如同被點亮了靈感一樣,大腦皮層快速翻涌,思緒如電流般快速閃過。
然后……她轉身,大步就突然走到了那兩個肉片面前,拿起來仔細端詳片刻,說道。
“原來是這樣。”
“什么這樣?”
本來應該掌握主動權的諸葛詩,現在卻有點懵逼。
而丁惠,則已經開始了操作。
抓過旁邊的藥罐子,開始如撒料般,大把撒在了肉片上。
滋滋滋!
肉片像是被高溫灼燒般萎縮,但這并不算完,丁惠手指化作冰晶,用力一戳。
滋滋滋!
高溫強制冷卻,且變成一團黏糊糊的東西。
“極端的性質變化……怪不得之前進展緩慢,原來是我思路錯了。既然不是人,那對這些肉片該給與的強度,也同樣該是非人級別的。”
“我之前,太溫柔了。”
丁惠轉身,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諸葛詩。
“把你那兩個手下叫過來,我要……現場解刨他們。”
諸葛詩嚇了一挑。
雖然尊奴不算人,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人。
只是通過人這個原始載體,進行轉化,形成的尊奴而已。
而丁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有點接近于秘兔在組織基地里做的那些手段,開始趨向于把人不當人的方向。
不過這樣,反而是……更接近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