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白川楓要把掌機的開發也交給自己，巖田聰心里躍躍欲試的同時，又有一些擔心。
畢竟谷村的前車之鑒，他可是親眼目睹了。
而且白川君發起火來的樣子，可真嚇人呢。
還沒畢業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相互認識，白川楓在巖田聰的眼里，一直是溫和親切的形象。
但今天巖田聰也會終于見識到了他，冷酷無情的一面。
不過很快巖田聰就把這些干擾拋之腦后，自己又不貪污，瞎擔心什么。
他巖田聰最喜歡的就是計算機，排第二的是游戲，第三才是美女。
至于金錢，巖田聰并沒有什么極致的追求，夠用就行。
而對于一個肥宅而言，這幾年賺的錢，他甚至都沒花多少。
所以在聽到白川楓想把掌機的研發交給自己后，巖田聰稍微猶豫了下，就開始真正考慮它的相關開發工作。
琢磨了一會兒，他斟酌著開口道。“明年夏天，應該沒什么問題。”
“好！那就定在明年夏天。”白川楓非常滿意巖田聰的答復。
沒提這樣那樣的困難，直接給出了時間。
哪像當初的谷村，不是人手不夠，就是時間吃緊。
總之整個掌機開發過程中，提了五六次要求。
不過雖然他沒提額外的要求，但白川楓還是為他考慮好了一些輔助性的工作。
“開發過程中有任何需求請務必提出來，必要的時候SIC和LCD工廠那里也會全面配合掌機的開發。
一切的目標，都是為了掌機在明年夏天順利推出。”
“哈伊！”有了這樣的保證巖田聰的信心更足了。
其實他剛剛給出明年夏天的時間，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以他開發上一代掌機的經驗，以及對SIC8089A的熟悉，這個周期還可以再縮短。
但是為了不看到白川楓發火的樣子，他才給了一個有足夠余量的開發周期。
掌機的項目再次重新啟程，白川楓之前因為谷村的事而變得糟糕的心情，總算好了不少。
“諸位”他目視著會議室里眾人的臉龐，鄭重開口，“HAL下一階段重心就是掌機ODS的開發。
所有人必須無條件的配合項目研發，這里面包括人事調動以及工作任務上的分配。”
“哈伊！”眾人齊聲答應。
就沖之前谷村和山本被公開處刑的架勢，他們也不敢敷衍啊。
“另外FES的后續開發工作暫且交給山下桑負責，同時由巖田桑暫代HAL社長一職。”
FES目前已進入穩定期，游戲機短時間內不會有什么改動。
最多就是開發一下手柄周邊等配套的東西，這一點山下大治完全可以勝任。
至于FES游戲卡帶的開發，有六個制作組在，也不用太操心。
再不濟，簽了那么多的第三方游戲開發商，也足以消化掉每年的游戲卡帶發行數量。
而任命巖田聰為HAL代社長，也是白川楓在為他明年正式接任社長一職做鋪墊。
等到明年掌機開發完成，并正式推出。只要銷量過得去，那么巖田聰代社長的“代”字就會被拿掉。
會議室里的眾人自然也看得出來白川楓在有意栽培巖田聰，不過對于這一點他們也沒什么異議。
先是開發了大賣的FES，接著又臨危受命接過了掌機ODS的開發。
有這兩項功勛在身，巖田聰的升遷，大家心服口服。
而且HAL的員工以年輕人居多，大家相互之間也不太講究輩分。
就這樣HAL的管理層經過了一次突然的變動，不過又很快完成了重組。
但關于谷村和山本事件的處理，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會議剛剛結束，白川楓就馬不停的讓白川控股的審計團隊入駐HAL研究所。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將會對HAL進行全面的財務審查。
白川楓不相信僅靠谷村和山本兩人，就可以瞞天過海的挪走近三億日元的巨額資金。
這里面要是沒有下面的人，或者其他部門的配合，很難做到這一點。
原本的掌機開發團隊和人事等幾個重要部門，是重點審查對象。
同時山本那里經過了剛剛會議室里一通審問，在出來后他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
原來在事情的最開始，確實是谷村先找到了他。
谷村作為HAL的社長，他是名義上的最高執行官。
雖然還有母公司白川控股存在，但日常的經營活動后者參與的并不多。
畢竟游戲業和傳統企業不同，不是隨便派兩個人過來就玩得轉的。
也因為在游戲及軟件開發上的一言而決，谷村在普通社員的眼里，那就是絕對的權威所在。
恰巧他那時候又接手了新一代掌機的開發，所有的經費、人員調動等等，都在谷村的權力之下。
當谷村找到山本，開始進行第一次大額報銷的時候。
后者雖然震驚，但卻并不敢直接越級舉報到白川控股那里。
霓虹會社內部同樣等級森嚴，一社之長對于員工而言，那已經是無法反抗的存在。
君不見，后世小日子老板為了討好客戶，直接把員工的臉悶進了火鍋里。
還有電通的男社員在酒席上，被領導強制要求喝完，倒進皮鞋里的啤酒。
至于社長當眾潑員工咖啡，拿起身邊東西就砸的情景，那更是像家常便飯一般多不勝數。
而這些被被不公正對待的員工是如何做的呢？
被悶火鍋里的那位員工，當時連反抗都沒有。在場的其他同事也毫無反應，休息兩天后又繼續去上班了。
喝鞋跟啤酒的電通男社員，事后因不堪受辱心里留下陰影，后來直接回家自殺了。
發現了沒有？這些社員在遭遇霸凌的時候，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抗。
哪怕忍受不了這些事的最極端反抗，也是自己一個人躲進家里，然后自殺。
為什么霓虹人的性格如此極端隱忍，職場霸凌大家更是習以為常？
這和他們的傳統文化有關，《菊與刀》里也有著非常客觀的描述。
“霓虹人生性極其好斗而又非常溫和；黷武而又愛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
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變；馴服而又不愿受人擺布；忠貞而又易于叛變；
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十分歡迎新的生活方式。”
這段文字描寫當下霓虹人的性格，與處事方式可謂無比恰當。
在這種環境與文化之下，他們能對等級森嚴的職場規矩認可，以及習慣也就見怪不怪了。
現在HAL，甚至白川電器有職場霸凌的現象嗎？
不用懷疑，白川楓也沒有辦法徹底根除這種現象。
他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的保障員工的福利。
剩下的事情，霓虹政府都沒有什么辦法，他能做什么。
所以面對谷村明目張膽的虛報大額開銷，山本明知道里面的貓膩，也不敢表示質疑。
尤其是在谷村給了些好處費給他之后，山本甚至樂在其中。
后來膽子漸漸大了，兩人更是合伙把掌機的研發經費投入到了股市中。
對于他們而言，開發掌機能掙幾個錢。
不說周期漫長，即使成功了，拿到也就是一點獎金而已。
但是股市來錢快啊，兩三億的本金，稍微漲一漲就足夠他們一年的薪水了。
于是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谷村的心思都花在了炒股上，哪有精力去管掌機的開發。
隨便把項目往下面的人手里一丟，他和山本炒股炒的不亦樂乎。
直到現在，白川楓親自來核驗掌機的成果，一切才浮出水面。
說來白川楓也比較好奇，按照谷村這幾年的收入，應該足以稱得上是社會精英人士了。
但他怎么還在想方設法去通過這些歪門邪道，來為自己斂財。
后來聽了山本的交代他才知道，原來這幾年掙的兩億多日元，都被谷村霍霍到了股市中。
結果嘛，自然不言而喻。
白川楓實在不理解他，自己的積蓄都被炒股虧掉了。
為什么還不及時的收手？難道炒股和賭薄一樣，也有癮嗎？
谷村的心理他不得而知，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追回股市中研發經費。
在山本的配合之下，很快專業的財務團隊就把剩下的1.4億日元轉了出來。
還好，3億日元還能撈回一半，否則白川楓可就真的沒那么容易放他走了。
這件事前前后后處理了近一個月，最終才算有了初步的結果。
HAL財務部的山本，因為涉嫌幫助前社長谷村報假賬、轉移會社公共資產。
最后被總部勒令辭職走人，解除一切相關職務。
考慮不到本身貪墨的金額并不算多，HAL并沒有直接把他送進警視廳。
其實沒讓他去踩縫紉機，最根本的原因是白川楓已經和谷村達成了協議。
后者交出股份，前者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如果單單把山本送進去，他心里不平衡，一定會供出谷村這名主謀。
既然雙方已經把字簽了，那么白川楓也信守承諾。
畢竟用不到2億日元的損失，換來HAL1.8的原始股，這筆交易絕對劃算。
否則按照今年FES及游戲業務的飛速擴張，年底谷村的分紅都不止2億日元。
而且會社出了財務丑聞，怎么看都不一件好事。
考慮到社會影響，最終這件事被低調處理。
谷村引咎辭職，交出股份走人。山本被拉進行業黑名單，從此銷聲匿跡。
同時開發團隊的兩位職員也被調離了原本的部門，轉去了內務部。
人事部門一位副部長被辭退，雙方簽署協議，HAL無需支付任何賠償。
至此，“掌機事件”以三位高層離職、兩位開發人員轉崗而告終。
“關于山本和谷村的罪證，全部封存好，萬不可有遺失。”
“哈伊！”助理小田點頭表示明白。
白川楓看著窗外的東京都，眼神之中時而閃過光芒，時而陷入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