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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女眷,是在回了侯府的時候才知道在前邊發生的事的。
她們只知道邵夫人出去之后,邵家的下人說邵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起不來了,不能招待客人了。
沒想到原來是出了那樣的事!
傅昭面色難看,心中更是覺得憤怒。
孩子何其無辜,差一點就要喪命于邵夫人之手了!
她原以為邵夫人吃了上一次的教訓,說不定能真心悔改的。
沒想到邵夫人是悔改了,但卻是暫時的。
等風頭過去后,她又露出了本來面目。
良穗和司棋兩個丫鬟,也都忿忿不平的。
侯府的小姐在侯府里百般嬌慣的,到了邵家,就成了邵夫人掌心里隨意搓揉的包子。
良穗憤憤地問:“那侯府會怎么處置邵家!”
傅昭想起陳夫人息事寧人的態度,嘆氣道:“侯府不會對邵家怎么樣的。”
良穗啊了一聲,“這不是為虎作倀嗎?邵夫人肯定會越來越過分的!到時候二小姐的日子肯定會更難過的!”
這樣的道理良穗懂得,那陳夫人更是心知肚明。
但就算如此,陳夫人也不想雙手沾惹上麻煩來。
反正侯爺對陳雅圓那個女兒,也算不上親近的。
只要邵家表面上不要太過分就成了,背地里隨她們去吧。
陳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昭氣呼呼的小臉。
傅昭難得生氣,生氣起來就和一個小孩子一樣,兩個臉蛋鼓鼓的。
陳鋒走過去,在傅昭對面坐了下來,笑問道:“誰惹你生氣,怎么氣成這副模樣?”
說著,他還伸過去,想要捏一捏傅昭的臉頰。
傅昭心情不好,就偏頭躲開了。
見狀,陳鋒使了個眼色,良穗和司棋識趣地帶著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們出去了,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陳鋒好整以暇地問:“到底怎么了?”
傅昭這才道:“還不是二姐的事,邵家實在是太過分了。”
傅昭起身,在陳鋒邊上坐下,將頭靠在陳鋒的肩膀上,語氣低落:“我瞧著母親的態度,是不會為二姐出頭的。”
陳鋒摸了摸傅昭的頭發,“那依你看,應該如何?”
傅昭抿了抿唇,一雙精致的杏眸里閃過一絲戾氣,“邵夫人不能再留在邵家了,去莊子上回老家也好,就是不能在京城了。”
她已經不期盼著邵夫人能悔改了,那就需要邵夫人在邵家消失了。
可是到底怎么能讓邵夫人消失呢?
傅昭正苦苦思索的時候,無意間一抬頭,就看到了陳鋒笑得高深莫測。
她心中一動,略顯激動地抓住陳鋒的胳膊問:“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就不要賣關子了。”
陳鋒笑笑,直截了當地道:“邵夫人此人,最是愛財,她私底下放著印子錢,還逼死過人,手上有好幾條人命。”
傅昭驚訝,沒想到邵夫人刻薄就罷了,還惡毒!
陳鋒淡淡地道:“是秋后算賬的時候了。”
傅昭沉默半晌,突然問道:“你怎么了解得這么清楚的?”
陳鋒湊過去,親昵地說:“我娘子在那里受了欺負,我自然是不能讓我娘子白白地受委屈的。”
如今陳鋒在傅昭面前越發的隨意了,也越發地自在了。
他上一次能這么輕松說話的時候,還是在陳敬沒有出意外之前。
傅昭靈光一閃,“那陸家的事,是不是和你也有關系?”
陳鋒笑道:“和我有什么關系?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
傅昭立刻明白過來,還真是陳鋒在其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沒想到這個男人,一直留意著自己,默默地為自己出氣,她的胸膛里就暖呼呼的,眼睛也熱熱的。
怕被陳鋒看到自己的淚光,她干脆撲進了陳鋒的懷里,將臉藏在陳鋒的衣襟之中。
面對小綿羊難得的投懷送抱,陳鋒怎么可能輕易饒了她?
他漆黑如點墨般的眸子愈發幽深,打橫抱起了懷里的可人兒。
陳雅圓的事情傳到陳夫人那里,陳夫人淡淡一笑,左耳進右耳出,并沒準備做什么。
陳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要不要去給二小姐做主?”
陳夫人冷笑一聲,“我去做主?那位邵夫人覺得我年紀輕,我去能說得上什么話?如今善哥兒的學業就夠我頭疼的,我從前太寵溺他了,他三天兩頭的逃課。”
陳夫人絮絮叨叨地說起了陳善的事,陳媽媽時不時附和兩句,“夫人別擔心,少爺年紀還小,先生都說了我們少爺天資聰穎,將來大有可為呢。”
陳夫人面色緩和了一些,就看向了坐在她身邊,一直一聲不吭的陳雅瑩。
自打陳雅瑩失手推了人,又是陳夫人極力壓下去的時候,陳雅瑩就在陳夫人跟前乖得跟個小貓似的。
從邵家回來,她還眼巴巴地跟了過來。
聽到邵夫人失手摔了孩子的事情后,陳雅瑩心情極其復雜。
在侯府的時候,陳雅圓是侯府的千金小姐。
雖然只是庶出的,但過的也是養尊處優的生活。
可是嫁了人之后,先是連自己身邊的奴仆都沒有權力使喚,差一點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這就是嫁錯人家的后果。
她的舌尖迷茫起苦味來。
陳夫人似乎洞穿了陳雅瑩的心思,就挑眉道:“你可瞧見了,嫁錯人的后果?”
陳雅瑩慢慢地點了點頭。
陳夫人等待著,等著陳雅瑩說不要嫁去沈家的話。
如今兩家才到了交換庚帖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但等了許久,都沒聽到陳雅瑩說什么。
陳夫人沒有耐心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陳雅瑩嗯了一聲,慢慢地出去了。
陳夫人盯著陳雅瑩的背影,等看不到她的背影的時候,冷不丁笑了一聲。
陳媽媽被陳夫人突然的笑聲弄得毛骨悚然的,問道:“您笑什么?”
“我笑,這也是一個情種。”
今晚之后,邵夫人就被邵老爺軟禁了起來。
但邵家人口單薄,陳雅圓的身子又不好,邵老爺只好去請了一位族里的嬸嬸,來暫時打理邵家的事。
邵夫人老實了不少,慢慢地邵老爺也解了她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