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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笑道:“可是昨天嫂子說了,有些事得我親自來做,不好假手于人的。”
傅昭聲音溫溫柔柔的,錢氏卻覺得無比刺耳。
可說到底,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禍。
若是昨夜陳鋒過來的時候,她就讓傅昭和陳鋒回去了,就沒接下來的那么多事了。
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錢氏尷尬地笑了兩聲,再讓傅昭這么說下去,她的臉更疼了。
她趕緊在屋子里尋找金兒的身影,可找了半天,都不見金兒的影子。
金兒是她的貼身婢女,平日里和她都是形影不離的,今兒個怎么不在屋子里?
錢氏便問丫鬟,“金兒去哪里了?”
那丫鬟回道:“金兒姐姐抄寫賬本一直寫到了天亮才歇下,現下應該是在屋子里睡覺。”
錢氏朝著傅昭那里看了一眼,尷尬地道:“是嗎,那就讓她歇著吧。你去小廚房里看看,早膳好了沒,好了就快點端過來。”
那丫鬟出去后,錢氏又去拉傅昭的手,殷勤地說:“早膳我讓她們做了江南揚州的風味,弟妹來嘗嘗看,你肯定沒吃過的。”
傅昭見好就收,順勢道:“那我要好好嘗一嘗了。”
錢氏暗暗松了一口氣,傅昭總算是不再提昨天的事了。
早膳的時候,錢氏格外熱情周到,就怕傅昭有點不高興,又把昨天的事拿出來說。
到時候傳到陳遠耳朵里,陳遠又要故意冷落她,倒是便宜那幾個姨娘了。
等傅昭吃飽喝足后,錢氏親自送了她到門口。
月季只是個妾室罷了,家里也沒有人了,他們母子的葬禮就草率地完成了。
陳信愈發自責,月季生前,他不能保護好月季母子。
他們死后,他又不能給月季母子體面,他真不是一個男人。
陳信越想心里越難受,便重提要休妻的事。
休了何氏這個毒婦,是他眼下唯一能為月季母子做的事了。
司棋抱著被褥出去,準備趁著天氣好曬曬,才到院子里,就聽到了何氏院子的方向傳來的吵吵嚷嚷的聲響。
只聽了片刻,司棋便明白過來了,是何氏和陳信又在吵架了。
這幾日,何氏和陳信三天兩頭的吵架,司棋都麻木了。
司棋繼續去曬被褥,將被褥在架子上鋪好,就聽到院子門口處傳來的動靜。
看到從外進來的女子,司棋高興地迎了上去。
“表小姐,您終于回來了,奴婢還惦記著您,想著您什么時候回來呢。”司棋邊說,邊福了福身子。
從外進來的,正是好幾日沒見的蘇玉蓉。
蘇玉蓉快走幾步,親手將司棋扶了起來,笑道:“所以我給夫人請安后,就趕緊過來了。”
司棋挽著蘇玉蓉往屋子里去,“我們家夫人也很想念您呢。”
屋子里,傅昭看到蘇玉蓉,又驚又喜。
傅昭拉著蘇玉蓉的手,歡喜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蘇玉蓉同樣很高興,她回去一趟,家里的姐姐妹妹對她都冷冷淡淡的,還不如傅昭對她好呢。
二人挨著坐下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
突然,外頭又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蘇玉蓉嚇了一跳。
蘇玉蓉看向聲音傳來的發現,眼中浮現一些怯意。
她看向傅昭,見傅昭淡定地喝著茶水,好像沒有聽到那些響動一樣。
她不由地疑惑地問:“表嫂,你沒聽到那聲音嗎?真是可怕,是誰在發脾氣?”
傅昭放下茶盞,“是三嫂那里,估計是在和三哥吵架吧。”
蘇玉蓉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了。
今天她到侯府的時候,下人就和她說了她不在的這幾日,在侯府里發生的事。
想起那個她還不曾見一眼就夭折的孩子,她不受控制地悲傷起來。
她心地善良柔軟,最見不得這樣的事了。
她悲傷地感慨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聽說是三表嫂她嫉妒……”
傅昭輕輕地瞪了蘇玉蓉一眼,打斷了她的話,認真地道:“不管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還是快快地忘記吧,可千萬別在外頭亂說。”
蘇玉蓉吐了吐舌頭,親昵地道:“多謝表嫂提醒,你放心,這些話我也只在你跟前說。”
蘇玉蓉又問:“他們吵得那么厲害,我們要不要過去勸一勸?”
傅昭淡淡地道:“母親那邊都沒派人過去,我們兩個過去又有什么用?”
蘇玉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了表嫂,這次我來找你,是想讓你陪我出去買些東西的。我已經和姨媽說好了,我們直接出去就是。”蘇玉蓉興沖沖地道。
傅昭點了點頭,“好,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我們就一起去吧。”
二人簡單收拾了下,等馬車在門口處備好后,二人才往外去。
出了院子的門,何氏那邊傳來的吵架聲就更加清晰了,陳信一口一個要休妻也格外清楚。
傅昭面不改色,只當做沒有聽到。
她和蘇玉蓉出了侯府,上了馬車,就往街上去。
馬車上,傅昭隨口問道:“你是要買什么東西?”
蘇玉蓉面色一暗,低落地說:“是要買給侯府里姐姐妹妹的禮物,家里忘了給我準備,我只好讓表嫂陪我出來買了。”
看著蘇玉蓉的臉色,傅昭就知道實事肯定比她說的更糟糕。
蘇家人大概不是忘了給蘇玉蓉準備,是故意不給蘇玉蓉準備。
傅昭曾經聽司棋說過,蘇玉蓉在家里時處境艱難。
她有個重男輕女的母親,根本不關心蘇玉蓉的教養,也不在乎蘇玉蓉的前程。
在蘇夫人的忽視下,蘇玉蓉作為蘇家的小姐,有一段時日竟然吃不飽也穿不暖。
當時的侯府先夫人看著心疼,就把蘇玉蓉接到了侯府里來。
到了侯府里,蘇玉蓉才過上了人一樣的日子。
傅昭聽了蘇玉蓉的往事,格外地憐惜她。
傅昭握住了蘇玉蓉的手,柔聲道:“那等一下我幫你好好挑一挑。”
蘇玉蓉朝著傅昭感激地點了點頭。
為了快點出門,二人所乘坐的馬車,還是蘇家的馬車。
蘇玉蓉的母親蘇夫人重男輕女,覺得蘇玉蓉就是個養不熟的賠錢貨,聽到蘇玉蓉要去侯府,立刻就讓人備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