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揚起手解著陳鋒披風的系帶,“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陳鋒微微低頭,正好能瞧見傅昭水嫩的手指和光潔的臉蛋。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溫和了些,“三哥不在府里。”
傅昭抬眸看去,“那你還沒用晚膳吧。”
“嗯。”
夫妻二人便一起用晚膳。
何氏不停地朝著門口張望,只要院子里有一點動靜,她就會立刻驚喜地站起來。
但當看到是丫鬟弄出來的動靜,她難掩失望之色。
今晚陳信又不回來和她一起用晚膳了嗎?
她的貼身婢女飲香,最是清楚何氏為何失望。
飲香便道:“說不定爺在外頭被什么事絆住了,您不要太失望了,不如您先用晚膳吧。”
“我哪里還有胃口。”何氏眉頭緊鎖,一點胃口都沒有。
自從上次小產之后,她又回娘家住了一段時日,等回來之后,她和陳信就不知不覺地疏遠了起來。
每一次和陳信見面,她都想好好和陳信說說話。
但不知為何,每一次二人都會鬧得不歡而散。
算算日子,除了昨天陳鋒的洗塵宴,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陳信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頓飯了。
不管飲香怎么勸,何氏都不肯動筷子。
飲香再次勸道:“說不定爺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畢竟那也是爺的孩子。您更不能再如此消沉下去了,不然爺見到您這副模樣,又會被勾起傷心事的。”
何氏的眸子里流露出迷惑之色,“你是說,他也會傷心?為了那個孩子?”
說完,何氏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畢竟這段時日陳信對她的態度,她實在是難以和傷心聯系在一塊去。zWWx.org
見何氏聽得進去話了,飲香鄭重地點了點頭,“您是當局者迷,奴婢不會騙您的!”
何氏的心里舒坦不少,也是,這段時日陳信的反常,可不就是在為她們的孩子傷心么?
何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破涕為笑,“你說得對,都是我執念太深想得太多了。你讓人把這些菜再熱一下,小廚房里再準備好夜宵,萬一待會他回來餓了呢。”
看著何氏終于打起精神來了,飲香欣慰地出去了。
而此時,陳信早就把侯府的一切都拋之腦后,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女子。
尤其是這女子肚子里還有他的孩子,他顯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柔情來。
月季低著頭,羞澀地說:“爺,你看妾身做什么?是妾身準備的菜肴不合您的口味嗎?”
“當然不是,我每天能陪伴你的時辰不多,就想多看看你。”陳信溫柔地說。
月季心中一暖,向前傾身,將頭依靠在陳信的肩膀上。
陳信一低頭,就能看見月季高高隆起的肚子。
“還有沒多久,我們的孩子就要出來了。”陳信說道。
雖說他早就娶妻了,但這個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
月季目光一黯,“爺,您什么時候接妾身回侯府去?妾身住在外面沒事,可這孩子,到底是侯府的骨血。”
雖說住在外面,沒有人管著,很是自在。
可月季不得不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起來,養在外頭和養在侯府里的孩子,終究是不一樣的。
陳信沒有月季想得那么多,他一想起何氏的那副嘴臉,難免心生厭惡。
何氏的性子善妒,她這么多年沒有生養,也不肯讓姨娘生養。
在陳信的同窗好友們膝下孩子一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孩子。
還有不少人曾打趣他,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才遲遲沒有一個孩子。
想到那些事,陳信狠狠地皺了下眉毛。
他輕輕地撫著月季的背,哄道:“那些事你就別管了,你只要安心誕下孩子便好。”
月季沉溺于陳信的溫柔之中,此刻不管陳信說什么,她都會乖乖地應下的。
陳信在這里待到深夜才要離開。
怕何氏起了疑心,他不敢夜不歸宿。
陳信出了宅子,上了馬,余光突然瞥見一個人影躲進了巷子里。
他趕緊追上去,卻什么也沒看到。
難道是他眼花了?
他將疑惑壓下去,繼續往侯府去。
翌日清晨,傅昭一醒來,就忍不住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
昨天夜里,陳鋒折騰了許久。
陳鋒就像是才嘗到甜頭的豹子一樣,怎么樣都不滿足。
傅昭不由地嘆了口氣,昨夜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不知道那些丫鬟有沒有聽到。
再看身邊,陳鋒就和不知道累一樣,又早起去晨練了。
似乎每一次,累的人就是她自己而已。
想了一陣,傅昭才叫了丫鬟進來,伺候她起身。
臨近過年,要忙的事情實在是不少。
而且傅昭作為新媳婦,頭一年更是要仔細著。
用了早膳后,傅昭就看起了擬好的禮單。
陳鋒練劍歸來,就正好看見傅昭認真的側臉。
傅昭坐在窗戶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在傅昭的臉龐上,讓傅昭本就溫柔的五官更加精致。
陳鋒擺了擺手,阻止了想要對他行禮的良穗。
良穗會意,無聲地出去了。
傅昭只感覺到前面落下一大片陰影,她抬起頭來,猛地看見對面坐了一人,還是嚇了一跳。
陳鋒淺笑,“看什么這么出神?”
傅昭輕輕瞪了陳鋒一眼,嗔怪地說:“不管我看什么,一抬頭突然多了一個人,任誰都會嚇一跳的。”
陳鋒伸出手去,捏了捏傅昭的臉頰,“是我考慮不周嚇到你了。”
沒想到陳鋒會朝著自己認錯,這一下輪到傅昭不知所措了。
“我也不是怪你。”傅昭囁喏著說。
傅昭在自己面前,還是非常拘謹。
陳鋒的笑容淡了一些,他轉而說起了別的事。
“這一次跟我回來的還有不少將士,他們跟著我出生入死,也得給他們再準備一份過節禮,到時候就從我的賬上出。”陳鋒緩緩說道。
傅昭記下了,她心中一動,問道:“那過完年后,你還要去邊關嗎?”
陳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父親還在那里,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傅昭的笑容黯淡了不少,沒想到還是要分別的。
感覺到了傅昭的失落,陳鋒正想安慰幾句,只見一個丫鬟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