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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抬頭見舅


更新時間:2024年12月29日  作者:老貓釣鯊魚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女尊王朝 | 老貓釣鯊魚 |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而元無憂和宇文雀屏站在后頭,將一切盡收眼底。

見嫌犯已歸案,元無憂便立馬招呼門口的禁軍:

“竟然有羌人敢在孤眼皮子底下鬧事?你們上!抓回來審問審問,他那些同伙是誰!”

宇文雀屏在邊境和華胥長大,自然懂羌語,她果斷自告奮勇要去審問。

元無憂惦記著屋里的兄妹倆,又不方便帶倆人尋親,便都托付給宇文雀屏了。

于是熱熱鬧鬧的人群轟然一散。

剛才那一屋人彼時各忙各的,就剩無所事事的元無憂走在街上。

還沒走出多遠,她忽然瞧見不遠處的樹上似乎有異動!

抬頭一看,正看見四通八達的路中央,有一顆盤根錯節的百年老樹,那粗壯的樹枝上冒著橙黃色的光,光里此時側臥著一個人。

正垂下一條腿,和一串發紅光的配飾。

涼風吹過,那串懸空的配飾便相撞作響,但那耀目的光堪比一盞柔和的燈。

元無憂“唰”地一下拔劍出鞘,與此同時,樹上那人也繃直了長腿,坐起身了。

他戴著黃金面具,被月光一打,泛著金屬那種冰冷的光澤。并沒有多猙獰,但在夜明珠發出的橙紅色光暈里,仍有些恐怖。

剛被編排一通的親娘舅,如今就這樣坐在樹杈上,望著樹下金冠橙袍的外甥女。

他簡直像一匹月下潛行,藏匿于黑暗角落里守株待兔,窺視獵物的黑豹。

瞧見是元子燭,元無憂才不甘不愿地收劍入鞘,轉而仰頭瞧著他。

她率先出聲譏諷:“你不是畏高嗎?”

“嘖,我說什么你都信么?傻孩子,咱倆真是孽緣吶。”

元無憂眉心緊皺,“誰跟你倆孽緣啊!你是來堵我的?還是來向我打探情報的?”

元子燭順著面盔底下,哼出一聲鼻音凝重的嗤笑,隨即百無聊賴地抓起掛在腰間那串配飾,拿修長白皙的指頭繞著、把玩著。

她仰頭望著那團紅光,顯然他手里的,還是十幾年前那對朱砂母子環扣著夜明珠。

他循著她直勾勾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自己掌心里的夜明珠,又垂眼,俯視著樹下舉著長劍的女王爺。

“我的好外甥。你怎么變得這么羸弱了?看來這三年你只學會了無能狂怒,還把舅舅忘了,就剩脾氣和從前一樣。”

說到這里,頂著黃金面具的元子燭鳳眼斜睨,一字一頓地譏誚道:“一樣的暴躁。”

樹下的女王爺頭頂金冠,身穿外罩橘黃大袖襦、內搭黑衫的宗室常服。

襯得那張俊臉英氣逼人。

她聞聽這番話,眉眼驟然一抬,凌厲的琥珀鳳眸迸發著陰鷙的兇光。

“放肆!我跟你很熟嗎?”

“曾經很熟。”

“有多曾經?”

“幾個月以前。”

“呵……”元無憂嗤地一笑,瞇眼斜睨著坐在樹杈上的元子燭。

“荒謬!我毀容失憶了整整三年!你從哪見過我的啊?我又上哪認識你去啊?”

因為那樹杈并不高,元無憂踮腳、伸手就能夠到。故而即便元子燭坐在樹杈上,倆人也并未覺得對話起來有多懸殊。

元子燭放下了腰間的夜明珠,轉而雙手撐在兩側的粗壯樹枝上。

黃金面具底下,他那雙琥珀鳳眸,噙著涼薄又倨傲的蔑視。

“你真以為一個癡傻的姑娘,若沒人幫助,能安安穩穩地活過三年嗎?你信了才是真的傻。我知道你過去的記憶丟的冤枉,但也純屬是你自甘墮落,活該遭此劫難!”

“你何出此言啊?那你說說,我到底因為什么失憶的?能幫我找回來嗎?”

“哼,誰讓你偏信那個異世妖孽,想找回記憶和罪魁禍首,你倒是問他去啊。”

“誰?厙有余嗎?宇文懷璧那個貴妃?”

“嘖……”坐在樹杈上的元子燭一仰脖子,鳳眸微瞇,像是被她氣笑了。

旋即又補道,“真忘了?可不是女的。是那個要殺你的男妖孽!我早就勸你殺了他,可你卻說有自己的計劃,你要用愛感化他……”

“你說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一句也聽不懂。”元無憂仰頭費力地看他,抻的脖子發酸,索性揉了揉脖筋,不耐煩地道,

“你在這兒待半天了吧?剛才羌兵進城的事你也看到了吧?什么情況,能否告知?”

居高臨下,坐在黑暗里的元子燭扣著黃金面具,只露出一雙熠熠放光的眸子。

“這事兒應該質問你啊?畢竟九成羌人,曾經都在你們華胥的管轄范圍內。”

元無憂瞧他雖語氣戲謔,眼神卻挺堅毅真誠,加上他說的確實在理,便不得不認了。

“你是說,這真是黨項白蘭在挑事兒?不會的!他們是母尊部族,怎會如此惡劣……”

“黨項白蘭當初能背叛你們,就說明他們并不愿承受女可汗的統治。更何況,人的劣根性一旦不受拘束,誰能自控住呢?你能嗎?”

“呵。又沖我來了是嗎?”元無憂收劍入鞘,瞪了坐在樹上一副說教的元子燭一眼。

“攪和吧,你就攪和吧!不把這天下攪和亂了,弄成北魏末年那種亂世,你不會甘心是吧?”

說罷,元無憂便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下一刻、身后旋即傳來一聲厲喝:

“站住!元無憂你站住!”

可惜元無憂沒回頭。

因為樹杈離地不足三尺,元子燭緩緩把眼一閉,這才憑慣性輕而易舉地跳下來,直到穩穩落在地上才睜開眼。

元子燭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因畏高的余悸沒過勁,還是因她而發堵。

前方的前朝儲君身形高挑,穿著橘黃外衫的宗室常服,因她步履穩健,垂在她背后的馬尾幾乎不搖晃。

搭上她斜背著三尺秦劍,明明足下虎步龍行,鏗鏘有力,上半身卻連劍都不歪斜顫抖,那叫一個端莊肅穆。

真是天家貴氣,帝王風骨。

她總是這樣!自幼便一副勝券在握的少年老成,往好了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黃河決于頂而面不驚……往直了說,就是穩當過頭了,柿子就得挑她這樣軟的捏!

元子燭對她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她不可掌控,更無人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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