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高延宗出去透氣后,元無憂獨自在宇文懷璧那間廂房附近轉悠,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喚她“風陵王”。
她抬頭一看,居然偶遇了李暝見。
原來李暝見正領著倆虎賁軍,扛著雙墟鏡打此路過。
一見到元無憂,便陰郁著臉上前拽住她。
“聽說那只男狐貍又來糾纏你,他可有發現國印的異常?”
元無憂搖頭,“他直接交給高長恭的,之后便一直跟我廝混,沒空回齊營。再說了,”她忽然笑眼微彎,瞥了一眼他身后被抬走的青銅雙墟鏡。“你要對自己的摹印偽造手藝有信心啊。怎么?要走了?”
少年鋒利的眉頭一挑,忽然扯唇哼道。
“是啊,臨走之前,還有事未跟你說。”
“什么?”
“宇文懷璧體內的半只雌蠱已被我取出。一夜之間,我就將其養回了幾分活氣。”
“然后呢?關我何事?”
“聽說血親之間都會有通感,可惜你我分別太多年,親情羈絆都淡了。”
元無憂頓感不妙,瞬間眼神警覺,退后一步。
“你不會要把蟲子喂我吧?我可不用。”
少年勾唇一笑,“我妹妹真聰明,看來她已經知道哥哥要做什么了,不過,這是通知,而非商量。”
下一刻,黑衫少年突然身形一晃——就撲到了她眼前!
元無憂本想躲,卻被少年蠻力地鉗制住右臂掰向身后,隨即被抬起下頜!
兩瓣冰涼便歪覆在她唇上。
她剛想拿受傷的左手去反抗,就被他的舉動震驚住了……但也元無憂沒愣神,仍奮力反抗!可他那條靈巧的*把一口血送進她口中。
元無憂拼命想吐出來,既震驚又惡心的灌血,把她*的頭昏腦脹,再推開少年得到自由時,她已經腳下有懸空感,身形晃悠,站不穩。
見狀,少年一把摟住她的腰,那雙滲出血色的鳳眸陰鷙又邪獰地笑著。
“現在我們終于能通感了。”
元無憂憤然錘了他胸口一拳!——“混賬東西!你**別連累老娘!再敢胡來老娘找人*了你!”
少年捂著胸口,突然咳嗽了聲,蹙眉笑看著她,“那你也會感同身受的。”
說罷,他突然咳嗽了聲,嘴角當即涌出一大口鮮紅的血來。
元無憂震驚地收回拳勢,垂下了手,“我這一拳沒那么大勁吧?”
李暝見擺了擺手,慘白著臉,嘴角吐血,“這是反噬,說明我對你連接通感失敗了。你身上的抗體殺死了蠱蟲。”
聞言,她咬牙切齒,垂在身側的雙手再次握成了拳,“你個混賬!……那蠱蟲最好讓我沒事,否則別說我不認血親,你的所作所為,我將你千刀萬剮都不足泄恨!”
少年那雙鋒利的眉頭一揚,鳳眸噙笑。
“妹妹為何如此抵觸?與我通感不好么?一想到你這樣柔軟的唇……被那只男狐貍捷足先登了無數次,我就嫉妒的,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不提元無憂還能不去回想,他不知羞恥的一提,元無憂登時哭的心都有了。
于是妹妹驟然眸若噴火,咬牙恨齒!
“我倆光明正大,輪得到你嫉妒嗎?沒成想你經驗這么豐富,苗疆到底教了你什么?要守著童男身卻隨便親別人?”
少年眸光一沉,“不管你信不信,這是我第一次。”
“騙誰呢?誰初*吻像你這么熟門熟路啊?”
李暝見冷聲哼道,“愛信不信。”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開門聲。
元無憂一回頭,正看到宇文懷璧和宇文孝伯過來,她瞬間如看到了救星,抬腿就沖上前去。
她回身一指李暝見,剛想搪塞倆人剛才什么都發生,卻只看見李暝見健步離去的背影。
再回過頭來,正瞧見宇文懷璧穿著松垮垮的外衫,擦著青絲及腰的墨色長發出來。
都這樣了,他臉上還戴著那片半臉面具。
“抱歉,讓你久等了。”
元無憂一時懵住,目露震驚:“你如廁怎么還洗頭?怎么弄頭發上的?”
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宇文懷璧一聯想到她誤解成了什么場面,心里便暗自作嘔。
鮮卑男子玉面下的眼神一厲,“宇文孝伯究竟怎么跟你說的?朕方才在沐浴,只是讓他別直接告訴你,怕你以為朕有企圖而已。”
元無憂一見這場面,確實懷疑他有企圖。尤其是剛才李暝見的行徑把她嚇壞了,她此刻驚魂未定,實在不知如何招架宇文懷璧。
“……你回頭自己問他吧。我先走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
卻才抬起長靴,邁開半步,身后就傳來一聲——“等等!”
宇文懷璧急聲挽留她。隨即軟下語氣,極力柔緩:“你看,都黃昏了,天色已晚且雨后難行,恐不便返程,你不如留下明日再走?”
元無憂看一眼他身后的宇文孝伯,戲謔道,“你要留宿我嗎?這恐怕有失分寸吧?再說了,我能睡哪兒啊?”
瞧見她視線所及是自己身后的近臣,宇文懷璧便給了宇文孝伯個眼神,他立馬會意,趕忙扭頭進屋。
彼時,院內僅剩彼此二人。
鮮卑男子這才望著面前的姑娘正色道:
“軍營都是男人自然不安全,朕會與你一同留在館驛居住,再配侍女禁軍,找一群你的舊相識陪你解悶。”
“就這?”
他也是順口安排,但瞧面前姑娘的表情,像是沒一句說到她心上。
宇文懷璧不禁鳳眸微瞇,“倘若……你愿意,朕自然樂意與你有別的安排。”
“嗯?你怎么突然啰哩巴嗦的,廢話一大堆,結果什么有用的都沒有。”
鮮卑男子鳳眸陰鷙,幼紅雙唇微啟,“朕自認為之前說的句句有用,可你聽么?”
元無憂被數落得有些語塞,想告辭又覺得像落荒而逃。
此刻她仰頭瞧著眼前,剛沐浴完的鮮卑男子,他那交領衣襟再松垮垮的,也只漏了截瓷白的脖頸,瞧不見鎖骨。
而男子身穿的玄黑外衫長至腳踝,將他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瞧著就一副古板規矩樣。卻因一條錦緞束帶勒出的一掐細腰,暴露了他削肩窄腰的身姿。其實他并非身材干癟。
明明宇文懷璧是沐浴更衣,裹挾著某種心照不宣的心思,行色匆匆的出來;偏偏又渾身透露出一股清冷禁欲,拒人千里的莊嚴。
噩夢里癲狂放蕩的宇文懷璧,和眼前這個冷靜自持的鮮卑天子在元無憂眼前交織變幻。她突然起了個試探他的念頭。
隨即眉眼微彎,滿目旖旎深意地盯著他。
“你突然不念叨要跟我弄假成真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是看到高延宗疑似有孕,怕了我的鹿蜀血脈成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