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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宗來到長安是給皇女慶生的,人生地不熟,他不想惹事兒,但也怕事兒。于是忙不迭丟下這攤恩將仇報的,跑路。
卻剛出未央宮,就被一個女紈绔給攔住,那人不止調戲他,自稱是國姓宇文,還差點把他強搶回去!
就在此時,那個剛被她救起的小女娃趕來了,出面相救他。而這小姑娘左右簇擁了一眾隨從護衛,陣仗頗大。
高延宗不知道她是誰,她卻當著他面揚言要報恩,要娶“高長恭”。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惹禍了,趕忙跑到華胥女帝面前,正打算告狀有紈绔女娃要強搶民男,卻又遇到了那個小姑娘。
女帝親切地給他引見,說她叫“無憂兒”,是華胥國那位五歲的儲君,出現在此,是來讓母皇出面向高家提親的。
于是這母女倆,當場就給高延宗來了一出“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那年高延宗十四。即便再傻也得換套說辭,否則未來的女國主要娶誰,可不是強搶民男了,只怕擱在誰家,都巴不得積極進貢男妃,攀親皇家呢。
高延宗本想解釋清楚,是自己冒用了四哥的名字,卻得知這位小儲君剛剛見過他四哥,驚為天人非他不娶。
她甚至早就知道,剛才蓮花池子邊救她的不是高長恭,但她認為都是高家的美人,非要娶一個。而與誰救得她,誰的名字并無關系。
當時高延宗只覺是自己謊報高長恭的名字,害了四哥,或者說是四哥美貌害的。
直到十三年后的重逢。
她不遠萬里從華胥而來,還是再次愛上了四哥,明明她是嫂子,卻又來招惹自己,似乎全然忘記了和自己當年的事。
高延宗知道,她元無憂愛上他高長恭是必然,自己再次招惹她,也是宿命的輪回。
是他當年造的孽,孽緣罷了。
也許從他當年謊報名字那一刻,就注定了天緣錯過,參商永隔,與她皆是失我者永失。
翌日清晨,旭日東升。
元無憂這一行三人,把朝陽城東街挨家挨戶去搜羅,甚至翻墻進院,都沒找到蘭陵王。
倒是在早點攤旁邊,遇見個熟人的卦攤。
高延宗趁四下無人,自來熟地湊過去。
“這不是白藥師嗎?卦金多少?給我起一卦。”
蒼白術依舊是那身墨綠色長衫,頭戴藍色抹額,此時只顧低頭,拿六爻起卦,漠然道。
“有緣人分文不取,無緣人重金不算。”
男子聞言,眉眼一瞪,趕忙拉過身后的黑衫姑娘,哀怨道,“妹妹你看他啊!”
元妹妹原本對阿沖哥哥愛搭不理的,此時被他熱情主動的抓過去撐腰,便依言湊到卦攤前,盯著蒼白術那身熟悉的裝束,一時無語。
“怎么……白藥師流竄到周國來了?在那對著卦象念念有詞,是打算詛咒誰嗎?”
沒想到她一站到卦攤面前,白藥師居然高抬貴眼了。
他語氣平靜,毫無情緒起伏地看向元無憂道:“白蘭、黨項可汗就在中原,即將滲透華胥政權內部。”
元無憂愣了半晌,“你是說…萬郁無虞?難怪他前腳叛變,后腳白蘭也獨立了。”
頓了頓,她又覺得不對,“你這是在跟我傳遞情報吧?算卦也算不出這些啊。”
她話音未落,身側便傳來一道陰測測的嗓音:“哦?原來你早知道他有問題,還對他容忍度那么高?你倆關系挺不一般啊。”
元無憂無奈地一擺手,“別提他了,他在此次事件中,他是最安分守己的。”
正說著,忽然就聽見巷尾有人鬧鬧吵吵,還喊著:“巡城官爺來啦!快收攤啊!”
元無憂急忙給蒼白術撂下一句:“你也快躲躲吧!”
便拉著高延宗和景色跑開。
仨人匆匆混進了四散的人群里,卻沒跑出幾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位白袍金甲的女將軍。她抱槍而立,儼然在街上等候多時。
抬頭仰望著這位女將軍,元無憂愣住。
“阿羅,你是來抓我的?”
伽羅搖頭,銳利如冰晶的瞳仁微轉。語氣卻平靜、冷硬的一如往常:
“來等妹寶。”
高延宗有些茫然,戳了戳元無憂的肩膀,“妹寶……是叫你?”
元無憂小聲道,“她是我姐!”又轉頭看向伽羅。
“阿羅怎么突然…來找我了?這時候可是風口浪尖,你來找我萬一被看見,周國會治你罪的。”
伽羅道:“你男人跑了,在被義父追捕。”
元無憂一聽,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他在哪兒跑的?你能跟我們走,帶路嗎?”
伽羅點頭,“能啊,我跟妹寶走。”
元無憂:“……”這句話聽著,多少有點不想回去的意思了,但元無憂不敢問,她覺得自己一問,阿羅姐姐恐怕以為是命令,真就拋棄家里的暴躁老爹,跟她走了。
四人于是找馬的找馬,伽羅很自然地與元無憂并肩而行,手握鋼槍,隨時擺著護衛的姿態,把另一邊的高延宗襯的滿頭霧水。
元無憂突然想到,“對了,你出來這事通知你義父了嗎?”
伽羅搖頭,“沒有。”
高延宗多少猜到了,元無憂挺畏懼這位伽羅的義父的,但此刻也不是道別的時候。
“你們別窮講究了,快去找我四哥啊!!”
這一行四人,半路就被打散了。
伽羅被追來的尉遲迥帶兵堵住,元無憂和高延宗本想頑抗,可是寡不敵眾,被一網罩住。
氣人的是,這幫人還挑眼,把看起來最多余的景色給扔在原地,只帶走了元無憂和高延宗。
伽羅對義父求情無果,便直接動武,但不敢忤逆不孝義父,只拔劍砍開了捆元無憂的繩網,單把妹妹救了出來。
元無憂拔劍就要去救高延宗,反被尉遲迥沖過來攔住,尉遲迥直言道:
“實話告訴你,陛下要單獨見你。”而后給伽羅揮手,“阿羅,帶她去小長安聚。”
元無憂一聽就炸了,“豈有此理!宇文懷璧想見我,我就得去見他嗎?除非你們把高延宗放下!”
尉遲迥當即啐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