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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位黑衫玉面的高挺男子,真是從畫像里摳出來的安德王,窯姐們兒更是興奮了,于是又一擁而上,連揪頭發帶摸肉。
高延宗狼狽的推攘著一具具撲上來的嬌軀肉體,反抗著無數只帶著惡意的手!
耳邊卻阻攔不住,一句句刺耳的譏諷——
“安德王怎么勾引華胥女帝的?聽說華胥能讓男人生孩子,你不會懷了她的崽吧?”
“安德王倒是講講,你在信上寫的給女人品玉是什么意思呀?”
高延宗推開窯姐們,搶過她們手里的信,“都別說了!別看了!”
他一時語無倫次,只能將被憤怒充斥的泛紅雙眸,瞪向蕭葉!“是你們把我騙這兒來的?景色也是你安排的細作嗎?”
蕭葉抱著膀子,狐眼微瞇。
“誰都可以玩弄一下安德王,是嗎?若早知高家會發美人計來勾引人,我也就留在齊國跟華胥女帝混,不去幫鮮卑美人了。”
高延宗眼神傲慢,手里攥緊了信紙,卻任由周圍的窯姐摸他細白如玉雕的臉。
他語氣譏誚,眉眼高抬,
“你算什么東西?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也配跟華胥女帝比待遇?”
一聽這話,蕭葉剛微微掉臉子,圍住高延宗的窯姐們就先生氣了。
這幫人更是變本加厲、不拘無束的來扯他的衣服!更有甚者,居然抄起一旁桌上的糕點、茶水,往他臉上砸去!
“男人就是下賤!都勾引嫂子了,還瞧不起蕭家娘子?”
“啊呸!我要是女帝我也不要你。”
高延宗也是措不及防,才想起來抬胳膊擋臉,已經被迎頭砸來的茶壺摔在手臂上!
那青瓷茶壺清脆地應聲而碎,把高延宗半條胳膊和臉,都給潑濕了。
碎裂的瓷片,當場劃破男子細嫩的臉頰,高延宗還沒來得及錯愕,就被掉渣的糕點砸了滿臉,這下差點連眼睛都被糊住了。
就在這時,門口劈空傳來一聲厲斥!
“爾等閃開!都給我住手!”
隨聲而來的,是個持劍的黑衫姑娘。
元無憂一眼就瞧見了,高延宗那鶴立雞群的身影。
她手持兵刃沖進人群,分開怕死的娼妓,擋在高延宗面前,厲聲斷喝——
“都給我滾開!誰再放肆,就地正法!”
瞧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黑衫姑娘這副挺拔高挑的身形,高延宗瞬時眼瞼微紅。
他剛才還彷徨心慌的情緒,在見到她這一刻,終于平靜了下來。
而此時的圍觀群眾里,真有那不怕死的,大著膽子揚聲質問!
“你是何人?好大的官威啊!”
“就是!軍爺軍娘我們見多了,你是哪家府兵出來的?不知道他是齊國人嗎?”
窯姐這話問到點上了。
在一旁抱臂的蕭葉,這會兒驟然抬眸,揚聲笑問,“你身穿周國軍服,卻為齊國宗室出頭,要殺周國人,難道要叛國不成?”
這話指責的挺刁鉆,元無憂本想以風陵王身份壓人,但想到風陵王在世人眼里是個男的,便又不敢說了。
元無憂轉眼看向出聲之人,這才看清是蕭葉,登時眉眼高抬,傲慢地道:“嘖,又冒出來個蕭家人?高長恭被你們藏哪了?”
蕭葉攤開雙手,無辜地看向周遭交頭接耳的窯姐們。“總不能藏這家窯子里吧?那這些窯姐們,不得瘋了一樣玩他啊?”
元無憂冷臉吐出一句:“滾!你要是不會說人話,就給孤讓開!”
她一把抓住身后高延宗的手腕子,便不由分說地,把高延宗從人群里拉了出來。
望著渾身狼狽,唯獨在元無憂面前分外乖巧的高延宗,蕭葉轉身一擋,試圖攔住倆人去路。
蕭葉隨手奪過一個窯姐手里的紙,笑吟吟地問元無憂道,
“敢問陛下,信上內容可屬實?”
元無憂疑惑,“什么信?”
蕭葉挑眉示意,“去看你男人手里的東西啊。別裝不知情了,齊國安德王勾引華胥國主的事,都傳到南朝陳國了。”
元無憂側頭看去,還貼心的收劍入鞘,空出手去拿高延宗手里的信。而男子表情倔強,見她伸手過來,他緊忙閃身躲過。
而這幫窯姐一聽蕭葉喊她“陛下”、“華胥國主”,登時一窩蜂的擁上來,圍在元無憂周遭,七嘴八舌地道!
“你就是華胥女帝呀?”
“不是說華胥女帝是來幫蘭陵王打仗的,是玄女下凡嗎?居然被小叔子誘惑了?”
“連玄女都敢勾引,安德王這種賤男人,就該爛褲襠而死!”
元無憂順勢搶過一個窯姐送上來的信紙,這才明白她們信上的內容。
這一看,才知道是在鬧什么。
她登時怒不可遏,
“放肆!你們活膩歪了嗎?”
高延宗面上掛不住,伸手握住她的腕子,目光哀求的搖頭,“別跟她糾纏,走!”
元無憂憤然搶過他手里的信,看了一眼就當場撕碎,向空拋灑,而后環視四周,突然拔劍出鞘。“我,華胥國主元無憂在此辟謠,這些信都是杜撰,是誰在詆毀齊國宗室安德王?報上名來,孤親自去殺她!”
原本七嘴八舌的窯姐,在看到她拔劍后,瞬時聲音收斂多了,但并未絕跡。
元無憂轉頭看向高延宗,嚴肅道,“我問出小倌館位置了,跟我走。”
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高延宗挑眉笑了,“好。”
他毫不猶豫地跟她走了,畢竟這趟窯子之旅,不光人沒找到,臉也丟的差不多了。
高延宗一出門,來到大街上,便拿開了她攥住自己腕骨的手,急于避嫌的與她保持一尺距離。
倆人遠離人群,走到一條安靜小巷。
元無憂回頭才發現,高延宗一路上沉默的不像話,她一把將男子下巴捏起來,正看到他臉上還是掛著茶葉,濕漉漉的衣襟正是受傷那邊。
“得先找個醫館,給你處理傷口。”
高延宗當即摁下她捏自己下巴的手,眼瞼泛紅,眼神哀傷地望著她。
“夠了!不要再假惺惺的關心我,我知道自己不知廉恥,缺德,你們都拿我當樂子看,便坦率些,對誰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