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白袍女子一劍!削向男子的肩膀,瞬間血光濺射。
元無憂手拿雞腿聞聲跑進院里,正瞧見她居然用一只手,攥住高延宗兩只手腕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元無憂揚手——就把手中雞腿朝這女刺客準狠砸去,!
可惜被刺客歪頭躲過,她也朝此看來。
赫然是蕭桐言。
“蕭桐言你瘋了?放開他!”
原本在奮力掙扎的高延宗,在看見元無憂那一刻,目光欣喜張口欲言,又憋回去。
蕭桐言聞言,卻對掌中鉗制的手腕子加大了力度,直攥的高延宗嘶聲痛吟。
“啊嘶!混賬東西!你放手…”
蕭桐言只目光傲慢地,瞥了元無憂一眼。
“我們的恩怨,國主最好不要插手。”
元無憂發現高小五很傲嬌,但又很稚嫩,每次他被人欺負,那種又恨又軟又不甘心的樣子,最讓人動心。
會激發人心底那種……又憐愛他,又忍不住想欺負他的變態欲念。可現在,欺負他的人不是自己,元無憂忍不了一點!
“放開他!”女國主瞬時鳳眸陰鷙,厲聲吐出這冰冷的三個字后,突然翻手射出一道飛鏢!
只銀光一閃,蕭桐言便悶哼一聲,低頭發現自己的肩上已皮開肉綻,被血染紅。
她登時目光微驚地,望向紅衫國主。
“你怎么傷他,孤就怎么傷你,孤沒耐心勸降叛徒,快滾!”
元無憂向倆人步步逼近,她一手握住腰間劍鞘,緩緩抽出劍刃,一手捻兩枚飛鏢。
華胥小國主渾身殺氣騰騰,蕭桐言見識過她的狠絕和本事,所以此刻,蕭桐言毫不懷疑她的最后通牒,不敢拿命去賭。
蕭桐言惡狠狠地咬了下唇角,一把將掌心鉗制的男子,推向走來的元無憂。
而后眼看著,肩膀淌血的高延宗,撲進她懷中。
這才深深地看了一眼紅衫姑娘,自己捂著自己受傷的肩膀,踩著墻角堆的石塊,飛檐走壁踏輕功而去。
同樣受傷的高延宗,這才反應過來,試圖跑過去追!
“喂你別跑!”
元無憂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行了,她這武藝排的上蕭家最強一列,你追上了也打不過。”
高延宗這才轉回身,皺眉瞪著她,“你瞧不起我連女人都打不過是嗎?”
“當然不是,我也是女人,能打過我的沒幾個。”
元無憂借力,把高延宗拽到身前,在山茶花香和血腥氣撲鼻中,端詳著他肩上的劍傷,雖皮肉外翻,索性傷口并不深。
男子卻不愿被她端詳,拿另一邊胳膊推開她,冷哼道,“她當年想參軍入我麾下,我說自己名聲不好,怕她被欺負訛上我,結果她把我打了一頓,才成我麾下女將。”
“原來如此,跟我回去,我給你敷藥。”
高延宗卻只白了她一眼,不甘地望了一眼蕭桐言離開的方向。
“不必,你擔心自己吧。蕭桐言搶走了一些東西,我不知道她想害誰。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為誰效命。”
“什么東西?和你有關?還是軍事機密?要不要我派人去追?”
元無憂這話問完,高延宗登時眸光一冷,“不用!”許是覺得反駁太快,表現過于慌亂,他又補道,“不是軍事機密,她畢竟曾是我的部下,我們的暗號,你不要問。”
“我白替你出頭了,這么不信任我?”
男子趕忙搖頭,桃花眸子里滿是真誠,
“我信你,也感謝你拔刀相助。對了,你用了什么暗器傷她?蕭桐言好像認識這種暗器?”
“黨項暗箭。”
高延宗眉眼一抬,“所以你和黨項使臣真的勾結了?不對,黨項想回歸華胥?”
元無憂點頭。“所以,你大可信任我。順便懷疑一下,蕭桐言為何了解黨項。”
不擅武力的高延宗打架從來打不贏。此刻他忽然自嘲道,
“我從前一直被哥哥庇護,現在又被嫂子保護。我真是……很沒用。”
元無憂想說會一直保護他,又噤聲了。換了句:“我倆活著,就為給你遮風擋雨。”
高延宗眉眼微斜,勾人的含情目涼涼地落在她身上,“你近日……腹部箭傷恢復的怎么樣?寒毒可有復發?”
“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的血…”她對上那雙桃花眼,含笑道,“蠻管用的,但今后我不需要你再取血為我續命了。”
高延宗翹唇譏誚,“怎么?直接吃四哥的童男,更補?”
她目光微斜,盯著他肩上的血跡,再次拉住他胳膊,蠻橫地將人往懷里拽。
“跟我走,去上藥。”
高延宗固執地搖頭,“我不需要。四哥今天也受了傷,你更該去關心他,快去!”
說著,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推攘她。
元無憂遂被高延宗,推出了院子。
又打聽出高長恭之所以不在住處,是被天子傳喚走了。
在去館驛正殿的路上,元無憂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歡快的一聲:“玄女姐姐!”
她一回頭,就被個襦裙少女撲進懷里。
定睛一看,赫然是馮令心。
元無憂意外道,“你怎么回來了?”
小丫頭瞧見她滿手的血,愣了。
“姐姐您剛宰完人啊?換身衣裳吧,我帶您見我堂叔。”
“你堂叔?”
——待和段左相留守正殿的馮子琮,撒出第三波人去找侄女時,終于瞧見他悉心照料一路的小侄女,堂堂長樂馮氏的門閥貴女,居然牽著個血衣少年走進大殿!
馮子琮氣得都想打人!
毫不知情的汝南女君,還向他作揖詢問:“尊駕,我的馬駒拴門口安全嗎?”
馮子琮幾乎是瞬間跳起來,健步如飛地、把馮妹妹從元無憂身邊拉走,抬頭沖元無憂滿眼警惕,低頭教育小侄女。
“這臟小子渾身血腥氣,你可不能跟這種亡命徒交朋友,跟著他混,三天餓九頓。”
馮令心水汪汪地雙眸倏然瞪大:“叔叔說什么呀?她才不是什么臟小子呢,我要跟她去浪跡天涯,吃草根樹皮我也愿意。”
馮子琮面露痛苦,沖身后笑著起身的段左相招手:
“段婆婆你管孩子嗎?我侄女才出來沒幾年,居然被個屠夫給騙了心!我要知道千里迢迢送她來,是為見這小子,早把她關家里了!從今以后在鄴城,你要是讓她受了委屈,咱倆就拆伙過!”
“哈哈哈哈!子琮誤會了,她真不是什么屠夫,她可是陛下新封的汝南女君啊!是個姑娘!”
瞧見段左相,元無憂趕忙躬身行禮。
“段左相紆尊降貴來到南陽戰場,北齊三杰至此,才算是真的諸神歸位啊!”
汝南女君這么畢恭畢敬的樣子,自然把段韶哄的笑容滿面,一個勁兒夸故人之女有母輩遺風,英氣逼人云云。
把馮子琮都聽的一眼大一眼小,死死拉著手頭抓的侄女,不讓靠近。
他還是覺得段婆婆眼神有問題,便要拉著侄女去見天子陛下,而段韶也要去見據說受了傷的蘭陵王。
元無憂倒未覺不妥,只是馮令心一聽,登時滿眼濕潤和不舍,不愿剛見面就被迫跟姐姐分開,直鬧的像生離死別。
就在這時,蘭陵王派人來請汝南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