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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有天子氣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2日  作者:老貓釣鯊魚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女尊王朝 | 老貓釣鯊魚 |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元無憂覺得晦氣,但還是解釋,“使者莫要誤解,虞美人可是毒花,只可遠觀觸則致命,不過是故人之間打趣罷了。”

此刻黑衣銀甲的萬郁無虞,頹然倚坐在水桶般粗的紅漆柱子底下,他本就頭昏腦脹的身體,聽聞這話,更是憋的臉蛋蒼白,眉宇皺著難掩尷尬,眼尾微微泛粉,他惡狠狠地、吐出一口微弱的惡氣,

“你休要…滿口狎昵……”

“嘖,就是頭發剃的太短了,你當初長發披肩時,也配得上一句“虞美人”,但你如今這個年紀,可不適合做剃頭小子了。”

這姑娘的戲謔之言里,毫不加掩地嫌棄他年紀大。

萬郁無虞把眼一閉,幾乎不見血色的薄唇,扯出一抹諷笑:

“多謝指教,我明天就剃成和尚。”

趙太守見倆人態度有緩,也湊過來勸道,

“既是少主的舊相識,便由下官來照顧虞將軍吧。”

紅衫姑娘微微點頭,轉身要走,仍坐在地上的萬郁無虞急忙伸出手——他想拽她袖子,卻不小心抓住了一只姑娘家溫熱的細手,又慌忙松開。

這一套小動作發生的太過迅速,元無憂幾乎沒反應時間,只剩手背上留的指痕。

他的手很涼,眸光也是黝黑濕冷,在接到她投來審視的目光時,男子咬了下毫無血色的唇瓣,眼神堅毅地道:

“你不要自尋死路,枉費那些前仆后繼、為你能活命而赴死的人們。”

元無憂一愣,不禁垂眼看向他,眉眼一橫,

“……將軍因何突然擔心孤的安危?你個叛將不拿弓箭瞄準孤,孤自會活的好好的。”

話既然說到了這里,黨項使臣聞言,默默在旁邊掏出了隨身帶的白漆弓弩,殷勤獻上:

“可汗,他有弓箭咱也有,咱這是黨項白弓!”

萬郁無虞驟然目光狠厲地望住使臣,連趙太守都趕忙過來,把使者和黨項弓拉到一旁,小聲制止:“使者拿弓出來干什么!想害死虞將軍不成?”

黨項使者有些委屈,

“別無此意啊!這位虞將軍十分面善,可汗…可汗還是先救治他吧。”

元無憂不禁扭頭看了眼這位黨項使臣。

真是奇了,這位黨項八部之細封氏使者,對周國眾人無不傲慢無禮,為何唯獨對華胥叛將萬郁無虞兩副面孔,是連她都要嫉妒的寬容、殷勤?

她不禁懷疑,西域凈出這種拎不清的人。

半夜三更,人伏鼠出。

舞陰城館驛內,各個院里皆相繼睡下,只有一位紅衫姑娘倚在正廳門口的影壁墻上,望著天上那一彎皎白的峨眉月,連連打哈欠。

幾處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中,周遭萬籟俱寂。

就在這時,從正廳里穿堂走出一道細瘦的紅衫身影,紅臉少年拍著手上瞧不見的余灰,走到馬尾少女身邊,語氣平淡道:

“你讓我送的吃食,他幾乎都拒收了,還說蓮花酥、芝麻糖和燒雞太油膩,他一見就犯惡心,只留下一盤白糍粑,說有故鄉的味道。”

“一個階下囚還敢這么挑嘴?你回去,把他的糍粑碗也給砸了,反了他了。”

“……”阿渡斜了她一眼,忽然雙臂環抱,哼了聲,也挪步過來,與她并排倚著墻而站。

元無憂抬手掩口,又打了個哈欠,此時已困得淚眼汪汪,不禁瞥了眼身旁的大紅臉,

“你不困?那你看著他藥浴完,別讓他跑了,我先回屋睡會兒。”

她話音未落,就聽見打院門口、匆匆跑來一個守夜的兵丁,到她面前單膝而跪通稟:

“稟告女君,光州刺史祖珽求見,還有一鸞川老君山下來的道人,攜童子來訪,說有急事。”

“在前引路。”

“喏!”

道人不道人先放一旁,祖刺史一個盲人星夜趕來,身邊是何人隨從?肯定是齊國主高緯下達了什么通知,要派任務給她。

于是,元無憂只能拖著困意十足的身軀,出門相迎。

元無憂到門口一瞧,只見杵了兩位眼蒙白布條的門神,左手邊那位白袍飄然,身后跟倆梳小抓髻的道童,一男一女約莫十一二歲,果然是茅山宗、五斗米道兼修的羊脂玉。

右邊那位紅袍大袖,身旁跟一位戴遠游冠的黑衫男子,元無憂細一端詳…嘖,高元海。

她隨即沖面前這幾位拱手作揖:

“二位…啊不,三位怎么有雅興一同來訪啊?我今晚剛到舞陰城,幾位從何而來的風聲?”

祖刺史誠懇道:“陛下的守鄴人一在舞陰砸城門鎖,陛下便在犨縣得到了消息。是下官命不好,路遇了這個瞎眼道人。”

羊道長則是笑了聲,

“貧道近日夜觀天象,汝南有天子氣,群龍盤踞、玄黃之變則蛇蟲來附,恐傷民生,特來陰水之匯舞陰城,為汝南女君獻仁政之策。”

雖然倆人半路相遇,但一路無話,至此見了女君,這瞎眼道人才說明來意。

一聽羊道長這話,便知是沖自己來的,祖刺史仍恭敬地往羊道長反方向的高元海拘禮:

“但不知羊道長二目俱盲,從何而觀天象?幽門否?果真上下一氣,臭不可聞。”

而高元海習以為常的把祖刺史扶正,小聲勸慰道,

“刺史下次大可直接往聲源的反方向尋人,朝向正確的幾率比這大,尋不著人也正常。”

聞聽此言,連羊道長帶來的一對金童玉女,都忍俊不禁的捂嘴憋笑。

元無憂在旁暗自點頭,這兩位眼盲的其人算是湊一起了,且一個主戰一個主和。

“羊道長這算自薦謀士是吧?正好用祖刺史二位一者激進一者保守,我自當多考量,羊道長若有心長留,待明日可同去犨縣見天子。”

羊道長頷首,“聽聞舞陰蓄水為庫,造福民生數百年,其泉水甘甜,貧道自帶一包山間野茶,獻于女君與黨項使者同品,使者人呢?”

祖刺史忙道:“休想捷足先登!陛下命我私下接見使臣,輪得到你個妖道搶人嗎?”

元無憂這才得知,他們還真是為使臣而來。

盛夏的夜里,連風敷在身上都是暖軟的。

唯恐吵醒正廳后院里,分兩間屋子各自安寢的萬郁無虞和趙太守,元無憂便帶著仨謀士和宿酒未醒的使臣,幾人便在廊下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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