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錦安頓好家中的一切,便隨著朱枳燁的車駕一道前往省府。
出城沒多久,到得城外的一處亭子里,突然遇上幾名身穿便衣的侍衛將車馬攔了下來。
領頭的侍衛先是向寧王拱手作禮后,這才懇切的相邀:“還請殿下通融,我家大都督請花小姐到前面長亭一敘。”
朱枳燁也開始察覺到駱楚淮對花如錦的態度不同尋常,靜靜的坐在馬車里擰眉看向她。
花如錦心里有些擔心自己走后,他會去為難一家老小,默默的與朱枳燁和鄔慕檸示意了眼,頷首道:“勞殿下和鄔小姐稍后,我去去就來。”
“你當心些。”
朱枳燁叮囑了句,才肯放她出馬車。
花如錦跟著侍衛們到了長亭里,駱楚淮正背負著雙手站在亭子最里面,聽到腳步聲這才轉過身來。
瞧著女兒今日這身裝扮,跟個翩翩公子似的,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年輕那會兒。
“像,真是像。”
駱楚淮不住感慨道。
“像什么?”
花如錦不解的看向他。
“自然是像為父。”
駱楚淮緩緩坐下身來,也示意她一同入座,將石桌上備下的幾樣點心一一拿到她跟前,笑著說道:“也不知你的喜好,為父隨意備的,你嘗嘗。”
“我不餓。”
花如錦冷冷一笑:“大都督專程前來,想來不只是為我送行,若是有事但說無妨。”
她對自己這冷漠的態度,使得駱楚淮一陣心涼。
沉吟片刻后,他勉為其難的笑道:“一個姑娘家哪能整日里到處拋頭露面,竇家的事為父也有所耳聞,你受苦了,既然逃離了苦海,就更應該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等著為父忙完手里的事情,親自為你尋門好的親事,也不是為父夸口,大業朝上下,凡是你看中的人家,為父定會為你做主。”
“我的親事就不勞大都督費心了。”
花如錦并不想與他聊自己的私事,不耐煩的催促道:“大都督還是說事吧。”
駱楚淮沉沉的嘆了口氣:“聽說你與葉成幃甚是親近,這次也是受他相邀去省府做他的幕僚?”
“有這回事。”
花如錦答道。
“這家伙,如今都做了省府的按察使,什么樣的幕僚請不到,偏偏將你留在身邊,怕是居心叵測吧。”
作為情場上的浪蕩子,駱楚淮自是清楚其間的緣由,不悅道:“如錦,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我的骨肉,這是你否認不了的,葉成幃的身世并不簡單,他的生父正是如今的吏部尚書陸鳴。”
“那又如何?”
聽到這個消息,花如錦倍感震驚,但面上還得裝作異常鎮靜。
難怪他能一次次的化險為夷,陸鳴可是即將繼任的首輔,位高權重。
“這陸家的背后是薛家。”
駱楚淮一臉嚴肅的解釋道:“你雖自小長在江陵城,但對京中的形勢想來也有所了解,葉成幃的嫡母薛夫人乃是當朝太師之女,她的姐姐更是陛下最寵愛的薛貴妃,允王的母妃,如今朝中儲君未立,福王、允王皆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于公于私為父都不希望你與此人走得太過親近。”
“這是你們男人間的事,與我有什么關系。”
花如錦裝作不懂,他說這么多無非是想讓自己站定立場,免得往后自己與他的父女關系被人察覺,會惹怒福王。
“你這丫頭怎么就不明白呢。”
駱楚淮蹙眉道:“葉成幃是誰的人,是允王的人啊,你若替他對付福王,豈不是讓為父為難,為父到時候如何保你周全?”
“大都督言重了吧。”
花如錦帶著些譏諷的語氣,說道:“我并不識得什么福王,也不知允王,而且葉公子為人公正,他的心中只有陛下和天下百姓,斷不會介入黨爭之中,我此去省府也不過是替人鳴冤昭雪,談不上對付福王,難不成真如坊間傳聞所言,卓家和福王殿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休得胡言。”
駱楚淮有些失望,覺得自己這女兒弄不清形勢,沉下臉來斥道:
“能成為聲名卓著的皇商,哪個背后沒有些不尋常的手段,福王的生母又是出自卓家,自會對卓家多些憐憫,你又何必再生枝節,為父也聽說了省城這樁案子,卓家的公子已經被殺,那犯婦出了心中的惡氣,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即便你去又能翻出什么浪來。”
“道理可不是這么講的。”
花如錦面露慍色:“倘若不是官官相護,穆然的表妹怎會心生絕望,做出這種極端之事,倘若那卓公子不作惡,那十歲的幼童又怎會丟了性命?”
“你與一個犯有瘋病的人計較什么?”
駱楚淮無理可辯,只得拿出官府的定論來搪塞。
“大都督如何斷定他犯有瘋病?”
花如錦厲聲道:“我可聽說此人從無犯病經歷,如果將來人人都拿此借口來麻痹世人,這世道還有何公理可言。”
駱楚淮看出她是下定決心要插手卓家的事,頗為無奈的長嘆了聲:“看來為父今日是說服不了你的?”
想了想,他更覺無可奈何的搖頭道:“你這是何苦呢,那犯婦殺了人總歸是要償命的,你卻因此開罪了福王,值得嗎?”
“我倒想問大都督,你為了一己私利便將呂家上下十余口人滅口,大都督每夜可能睡的安寧?”
花如錦不答反問,再次將呂家的事提了出來。
駱楚淮苦笑:“你還小,許多事情與你說不明白,身在我這個位置有著許多的不得已,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闔族上下的興亡必須有所取舍。”
“所以就可以濫殺無辜,嗜殺成性?”
對于這種深陷權力漩渦中的人,花如錦并沒興趣勸說他迷途知返。
黨爭歷朝歷代都是存在的,她無法去評說其中的是非,可就呂家一事來說,她對眼前這位只有心寒。
僅是為了栽贓嫁禍政敵,就牽連這么多無辜性命,只怕那福王將來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不見得是什么明君。
“我不想關心大都督的雄心壯志,也請大都督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的清凈。”
花如錦最后警告道:“我并不愿與任何人為敵,倘若大都督苦苦相逼,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話落,徑直起身轉身離去。
望著她決絕遠去的身影,駱楚淮一臉困惑和失落,暗暗道:“你是我的骨肉啊,我怎會逼你做任何事情。”
(本章完)
救命!首輔大人的嬌嬌是個黑寡婦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