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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看清那人的身影,花如錦布滿腮紅的小臉上顯出一臉的驚愕:“你......怎么來了?”
倒真是言出必行,該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
葉成幃修長的手指緊握住她手心,用力向上拉拽,在迅速下墜中趕緊調整身姿。
只一剎那的功夫兩人就站直了身子。
待得穩住重心后,葉成幃這才不緊不慢的回道:“我聽著屋子里有動靜,就趕了進來。”
隨后看了眼不遠處凸出的巖石,借著腳下的床榻奮力一踩,直接躍了過去。
“嘣。”
床榻率先墜入地底,發出空洞的一聲巨響。
花如錦緊抓住他厚實的肩膀抬頭望了望,裂開的地板此時已經完全閉合上。
“倒沒想到這屋子里竟然暗藏玄機?”
花如錦唏噓不已:“難怪昨夜那人進了靈堂就消失不見了,怕是藏在了這下面。”
“我們先下去。”
葉成幃攙扶著她踩著幾處光滑的石壁剛剛落地,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背后傳來:
“你......你們......”
兩人聞聲轉過身去,借著各處石臺上燃起的篝火,只見竇樾正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邊。
“驚不驚喜?”
花如錦朝他莞爾一笑:“我們是專程來陪員外一同演這出戲的,否則讓員外獨自演完這場戲那得多寂寞。”
竇樾雙眸直勾勾的緊盯著葉成幃,目色漸冷:“葉知縣竟然沒有前往黃梨崗?”
“竇員外同樣沒去。”
葉成幃一臉平靜:“竇員外想要調虎離山,我自然只能將計就計。”
“原來你們早就察覺到了這一切。”
竇樾那清冷孤寂的面容上難得的現出了一絲怒色:“你們是如何察覺到的?難道是老夫布置的這一切不夠縝密?昨夜那靈堂上的情形不夠恐怖嗎?”
直擊靈魂的三連問后,他心里漸漸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本是想來迎接兒媳,沒想到竟撞上了葉成幃。
花如錦見他惱羞成怒,面上隱隱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恐怖,確實挺恐怖,員外布置得也十分縝密,可再縝密的事情也難保萬無一失啊,畢竟兒媳在竇家待了三年,總還是略微知曉些府上的事情,那些糊弄人的江湖騙術并非人人都能騙過。”
“原來如此。”
竇樾恍然大悟:“倒是小瞧了你這丫頭。”
“說吧,你將令郎竇元騫藏在了何處?”
葉成幃握緊手中鐵劍,謹慎的觀察著四周,只見他身后不遠處的地道里擺滿了漆黑的棺槨,頓時察覺到了些不妙。
“哼,葉知縣,你雖是聰慧,不過今日來了老朽的地界就別想再活著出去了。”
竇樾緩緩咧開嘴角,露出邪惡張揚的笑:“今日就隨我這不聽話的兒媳一道葬身此處吧。”
話落,就信誓旦旦的向后退去,一邊退一邊喊:“黃道長,你還在等什么,還不快快出來替老夫解決了這個麻煩。”
聽到這話,花如錦和葉成幃都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
可昏暗的地道內,除了燃燒的篝火,就只剩下一片寂靜。
“黃道長?”
竇樾面色一緊:“黃道長。”
連喚數聲后,這才終于有了回應。
“來了,來了,催什么催。”
幾人尋聲望去,只見棺槨后面沖出來一位蓬頭垢面的人影,肩上扛著位五花大綁的黃袍道士。
老道士嘴里被塞了東西,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來。
那人進來后,氣定神閑的直接將黃袍道士往地上一扔,隨即掀開一口棺材的蓋子,從里面抱出一具身穿紅衣的女尸,然后便將黃袍道士塞了進去,動作麻利的再將棺材蓋子合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似乎全然沒看見周邊的幾人。
隨后,他自顧自的在地上尋了把錘子和幾顆釘子,一邊用力向棺材蓋上釘釘子一邊不耐煩的看向花如錦:“我說丫頭,你倒是過來幫忙啊,你想累死我不成。”
“老叫花子?”
花如錦定眼看去,這才發現那人正是前些日子在黃柳巷遇到的老乞丐。
老乞丐拿著錘子在棺材蓋上一頓猛敲,嘴里罵罵咧咧道:“我早與你說過這牛鼻子老道的話信不得,這牛鼻子老道壞得很,今日要是將他放了出來,咱們誰也別想出去了。”
“哪里來的老東西,你從何處溜進來的?”
竇樾被這突如其來的老頭弄得一頭霧水,連忙沖上前去阻攔。
花如錦見狀,也大步流星的追了過去。
葉成幃幾步上前攔在竇樾跟前,回頭看了眼地上的紅衣女尸,大致斷定了自己的猜想,俊臉一沉:“看來縣里這些年發生的少女失蹤案皆是竇員外所為了?”
竇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慢吞吞的往后退了幾步,嘴角上揚著勾出一抹邪笑:“即便你們將黃老道封死在了這口棺槨中,依然別想從這地道里活著出去。”
話落,伸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下嘴唇邊吹出一聲悠長的口哨,不多時便見一道白影凌空掠過,在地道里如幽靈般游刃有余的向著這邊奔襲而來。
葉成幃見狀,拔出鐵劍順勢迎了上去。
“老頭,你看好竇老員外,我去幫忙。”
花如錦從嫁衣中掏出匕首握在手中,可還沒挪步就被老乞丐叫住:“那可不行,你得替我守住了里面的邪道士,這老家伙可不是個什么正經道士,裝神弄鬼的伎倆雖是低劣,但養蠱為患的本事卻是不低。”
說著,他焦頭爛額的看了眼跟前的女尸:“這三十多口棺材里養了三十多只蠱蟲,如若喚醒蠱蟲,又是件棘手的事。”
“蠱蟲?”
花如錦心里一凜。
以前只是聽聞過這東西,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她彎下身去揭開地上女尸的頭蓋,隨即映出一張栩栩如生的面容。
慘白的臉色,猶如一張紙皮一般緊緊包裹在顴骨上,看上去緊巴巴的。
除了顏色鮮亮些,其實也就和干涸的木乃伊標本差不多了。
被老乞丐打破了自己的計劃,竇樾此時已是勃然大怒,青筋暴露的沖向棺材邊,氣急敗壞的怒吼道:“你個老叫花子,竟敢壞我好事。”
花如錦目如刀鋒,將手中匕首一橫,直接攔在了他面前:“竇員外,這里可不是上面,你勢單力薄的最好還是識趣些,里面這位幫手有我在你就別做指望了。”
“怎么,你還想行大逆不道之舉不成?”
竇樾瞪大了雙眼。
“竇員外真會說笑,咱們兩家這樁親事如今都是心知肚明,何必再揣著明白裝糊涂。”
花如錦冷眼看向他:“我這頂多算是替天行道。”
“不錯,不錯。”老乞丐也跟著附和:“姓竇的,你背負著善人的名頭總不干人事那怎么成,我這是在教會你棄惡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