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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廷知道祖母一直對自己嚴厲,從小就對他期望高,那是因為他身上擔負著整個鎮國府的重擔,祖母擔心若是對他溺愛,會讓他養成一事無成的紈绔子弟。
雖然祖母對他不像對二弟三弟他們那么親近隨和,但是他也能理解。
蕭錦悅嫁給他,他猜到或許祖母對她的出身會有些不喜,但是最多也就是失望,怎么也不會對她動什么殺心才對。
再說,祖母一向信佛,每逢祖父出征的時候,更是要住到法門寺去齋戒祈福。祖母還說,她不僅是為了祖父,更是為了那些在戰火中失去生命的無辜百姓祈福。
盡管在松鶴堂的事有些不對勁,可這樣有著一顆向佛心的祖母,就算再怎么不喜她的妻子,對她失望透頂,理應也不會想著要殺了她。
陸承廷又將暗衛稟告的事擼了一遍,還是沒發現跟他的長相有什么相關。
可蕭錦悅說懷疑他是撿來時的神情語氣并不像是開玩笑,她一定是在懷疑什么,可他非常確定自己就是父親母親的嫡長子。
若他是撿來的,又怎么可能讓他繼承國公府的世子之位。
陸承廷想了又想,也沒想到安神茶跟他的長相有什么關聯。
“你再去一趟松鶴堂,設法將那安神茶的藥渣找到,送去給鄭太醫看看有什么不妥,記得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東離身子一閃,離開了世安苑。
蕭錦悅并不知道陸承廷對那安神茶起了疑心,她將那些受傷的護衛和暗衛的傷口都拆開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么不妥,消過毒后,給他們換上新藥再重新包扎好。
這些受傷的人對蕭錦悅的藥贊不絕口,他們雖然不懂醫術,但因為時常受傷,藥好不好他們還是能分辨得出來。世子妃給的金瘡藥,他們一敷上傷口就開始止血,這藥效甚至比太醫手中的藥更好。
有一位醫術高超的世子妃,等于他們的性命也多了一重保證,大家都覺得,以后要將世子妃的地位上升到跟世子爺一樣重要才行。
處理完護衛的傷口,蕭錦悅回來后,開始給陸承廷針灸推拿。
“腿上的筋脈恢復得不錯,大概再有十天半個月,你就可以站起來了。”
天天坐著不能動的滋味還真不好受,盡管陸承廷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聽了這話,心中也難免松了一口氣。
“還望你先不要將此事透露出去,背后下手的人,我至今還沒有頭緒。”
“放心吧,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蕭錦悅針灸完,找來一套筆墨紙硯,將她前世那位堂哥改良過的兵器鍛造術默寫下來,然后拿去給陸承廷。
陸承廷原本對她提到的刀劍鍛造術并沒有放在心里,接過蕭錦悅遞過來的紙張,原本只是打算隨便看看當作打發時間,可沒想到只看了幾眼,神情就變得凝重起來。
蕭錦悅給他的雖然只有薄薄的十幾張紙,不過上面記載的刀劍鍛造術卻非常詳細,從將鐵塊燒熔提煉、祛除雜質,折疊捶打的次數,淬火的方法、強度,滲碳的方法,爐火的溫度等等,都有非常詳細的記載。
他雖然不會鑄劍,但也能看出這上面繼續的鍛造法怕是不簡單。若是讓有鍛造技術的師傅按照這上面記載的來打造,說不定鍛造出的刀劍比軍器局鍛造出來的水平更高。
陸承廷將這十幾張紙反反復復研究了好幾遍,越看眸光越亮,心情越是激動。作為一位將軍,他太知道兵器的重要性了。
只是軍器局鍛造的效率不高,每次鍛造出來的刀劍有限,而且鍛造出來的兵器每次都被朝中的將領爭搶。
品級高的將領還好些,拿到手中的兵器還算完整鋒利,可是底層的那些兵士,極少能分到軍器局新鍛造出來的刀劍。
他們幾乎只能從上一級將領手中拿到他們淘汰下來的刀劍。運氣好的,能拿到一把完整的,運氣差的,拿到手的兵器有豁口也是常有的事。
再著,軍器局打造出來的刀劍,也并不是每一批的質量都是好的,有時候拿到手的刀劍看起來挺鋒利,可是硬度卻不夠,一場戰斗打下來,手中的刀劍就有大大小小的豁口,更有的沒砍幾刀就直接整把刀都斷掉了。
若是蕭錦悅給的這一份鍛造術真的可行,那豈不是意味著他手下的人,每一個都能擁有一把好武器?
陸承廷越想越激動,連忙召來一個暗衛,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他,“把這一份鍛造術,悄悄拿給鐵大,讓他按照上面記載的方法,打造一把長劍出來。另外,夜里派人去將軍器局丟棄的廢鐵,運一部分回去給鐵大,讓他試一試上面記載的廢鐵提煉,是不是可行。”
鐵大是他早年間救下來的一位鑄劍師,他的技術并不比軍器局的人技術差,有時候會幫他修復一些損毀的刀劍。
朝廷禁止將領私下打造兵器,可從他那次軍中中毒,以及祖父在邊關出事來看,他心中隱隱有一股不安之感。
從小祖父就教導他要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他雖然沒有造反之心,可如今……他心中隱隱有一個念頭——他不想再成為別人粘板上待宰的魚。
暗衛從陸承廷手中接過那些紙張,掃了一眼上面的字,心里立刻激動起來。
“世子爺,這,這……”
暗衛的激動,陸承廷能理解,畢竟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效果了。
“不要聲張,讓鐵大悄悄打造,等長劍鍛造完,再拿過來給我。”
“是,屬下馬上去。”
蕭錦悅并不知道陸承廷這么快就讓人按照她給的鍛造術打造長劍,她給陸承廷針灸推拿完,然后去用膳洗漱。
忙了一整天,她已經累得不行,洗漱完回到寢室,卻看到赤炎正躺在大床上等她。
“姑娘、姑娘,她們欺負你,我就放火燒了她們的房子,解不解氣?”
赤炎一看到她,立馬嘰嘰喳喳的。
蕭錦悅眼睛都瞪圓了,瞥了一眼里面的房間,悄聲問赤炎,“祠堂的火,是你放的?”
赤炎昂著頭,得意洋洋地道,“沒錯,是我燒的。哼,她們太壞了,若是下次還欺負你,我就將她們的寶貝通通偷過來,全部送給你。”
蕭錦悅無力扶額,沒想到這小家伙為了幫她出氣,竟然放火燒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