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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寧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東鳳帝,“勞煩昭儀娘娘幫幫忙,將皇上扶到床上。”
劉昭儀只能照做。
將東鳳帝扶上床,蓋好被子后,沐寧從袖兜里拿出一盒藥膏,將其涂抹在東鳳帝被敲的地方。
劉昭儀心有余悸,“你這又是在做什么?”
沐寧回頭,沖劉昭儀一笑,“娘娘放心,這是活血化瘀的止痛膏,見效很快的,等皇上醒來,保證什么痕跡也沒有了。”
聞言,劉昭儀松了口氣,卻忽然聽到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有人來了!”
劉昭儀臉色一變,沐寧則將藥膏迅速塞回袖口,并替東鳳帝整好頭冠。
“哐當!”
殿門被人一把推開,一眾人等浩浩蕩蕩涌入。
以昭貴妃為首,除皇后之外,后宮排得上號的嬪妃全都在這了。
“民女沐寧拜見貴妃娘娘,拜見各位娘娘。”
昭貴妃沒有理會沐寧,目光在殿內一掃,隨即一甩寬袖,繞過屏風進了偏殿。
其余嬪妃緊隨其后,沐寧起身落在嬪妃后面。
“皇上,皇上?”
看到東鳳帝躺在床上,昭貴妃快步上前,連喊幾聲不見其醒,轉身一雙銳目如利箭一般刺向沐寧。
“沐寧,你為何會在這里?”
“賢妃娘娘,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她大晚上的從上林苑,跑來這甘露殿,跟皇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連個宮婢都沒帶,打的什么主意誰還看不出來?”
一名嬪妃掩著唇嬌笑,“可不是嘛,一回生二回熟的,沐姑娘干這種事也不是頭一回了。”
“好一個不知廉恥的下賤胚子,從前用那骯臟齷齪的手段勾引秦郡王,如今又故計重施勾引皇上,賤人,你當后宮是什么地方?”
罵人的是姚婕妤。
姚家一向依附昭貴妃的娘家裴家,姚婕妤更是以昭貴妃馬首是瞻。
趁著眾人向沐寧發難,她出手就想教訓一二。
即便后宮美人如云,沐寧這張臉依舊過份招搖,早讓她心生忌妒。
沐寧借著下跪躲過姚婕妤扇過來的耳光,“各位娘娘誤會了,民女是受劉昭儀邀請前來甘露寺,恰逢皇上身子不適,剛為皇上做完診治。”
昭貴妃冷笑,“你說是劉昭儀請你過來的,那劉昭儀她人呢?為何這殿內只有你和皇上?”
“就是,扯謊也不找個高明點的理由,誰不知道劉昭儀一入夏就搬去了浮碧水榭,根本沒在甘露殿。”
“沐寧,你好大的膽子,行徑不檢被抓了現行,竟敢往劉昭儀身上攀扯,來人啊,將她給本宮押去永巷,聽候發落!”
永巷,專門關押有罪宮女的地方。
那里面不僅環境惡劣,每日都須佩戴枷鎖腳鐐做苦力,稍有不慎就會遭到看守的鞭打和折辱。
一旦進了永巷的宮人,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貴妃姐姐請息怒,的確是妾身請沐寧過來的。”
看著從屏風后款款走出來的劉昭儀,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劉昭儀,你怎么在這?”
劉昭儀故作困惑,“貴妃姐姐這話問得好奇怪,甘露殿是妾身的寢殿,妾身不在這能去哪呢?”
昭貴妃眼睛微瞇,“你不是搬浮碧水榭了嗎?”
甘露殿地方小,座北朝西,夏季的時候尤其悶熱,東鳳帝寵愛劉昭儀,見不得她受苦,便將甘露殿旁邊的浮碧水榭賞給了劉昭儀。
每到夏日的時候,劉昭儀都會搬到浮碧水榭上去住,等到入秋再搬回甘露殿。
“妾身這兩日來了月事,不易受涼,索性就搬回來住幾日。”
這理由倒是無懈可擊。
浮碧水榭建造在湖心之上,涼快是涼快,但到了晚間難免潮濕寒涼,于女子身體不利。
昭貴妃領著一眾嬪妃浩浩蕩蕩而來,本是為了“捉奸”,可惜事與愿違,沐寧和東鳳帝衣冠整齊,又有劉昭儀在現場,再要硬扯沐寧勾引東鳳帝顯然是說不通了。
昭貴妃暗暗朝姚婕妤遞了個眼色。
后者會意,拎著裙子來到床前,“皇上,皇上,您醒一醒。”
喊了幾聲東鳳帝也沒反應,昭貴妃當即朝沐寧發難,“沐寧,你做了什么?皇上為何一直不醒?”
“貴妃姐姐稍安勿躁,皇上沒什么事,是沐寧剛施過針的緣故,所以一時半會才醒不過來。”
“好端端的,皇上為何需要施針?”
“這事茲事體大,還是等皇后娘娘過來再說吧。”
聽了劉昭儀的話,昭貴妃臉色頓時一沉。
事已至此,今晚的算計算是失敗了,于她而言,息事寧人才是上策,可劉昭儀卻顯然是想將事情鬧大。
當即,昭貴妃向身邊婢女使了個眼色。
后者會意,悄悄離開了甘露殿。
皇后很快駕到,看過躺在床上昏睡不止的東鳳帝后,轉身犀利的掃視眾妃一圈,最后目光落到沐寧身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沐寧,你來說!”
沐寧行了行禮,“回皇后娘娘,今日酉時末,有宮婢來上林苑傳話,說是昭儀娘娘請民女戌時三刻到甘露殿一聚……
民女和昭儀娘娘進偏殿后,發現皇上有些不正常,似乎是中了迷情香之類的藥物,民女不得已只能施針替皇上控制藥效。”
沐寧說完,劉昭儀開始說,“妾身這兩日來了月事,就搬回了甘露殿住,不過晚膳過后,有宮侍過來傳話,說是皇上去了浮碧水榭,讓妾身過去伺候。
妾身走到半路,想起小廚房熬了湯,想給皇上帶些過去嘗嘗,就返了回來,結果一回來就看到沐寧站在殿門前。”
說著,劉昭儀將被沐寧澆熄的香爐捧到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就是這個,沐寧懂醫術,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將香爐給滅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沐寧趁機跪下,“請皇后娘娘為民女做主,今日一事,定然是有人存心陷害。民女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恨那幕后之人膽大包天,竟敢拿皇上作餌,簡直罪該萬死!”
皇后垂眸看了眼香爐里未燃盡的赤紅色灰末,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她身為中宮,有統領六宮之責,出了這等腌臜事,她首當其沖就脫不了干系。
幸好這香爐里燃的只是尋常迷香,若是劇毒之物,皇上一不小心殯了天……
皇后不敢往下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