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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奕心里嫌惡得緊,嘴上卻假裝關心道:“那沐大人身體好點了嗎?可有請大夫來看診,要不要本王從宮里請兩人太醫來看看?”
沐豐躊躇著不知該答應還是婉拒。
這病說嚴重吧,又只是放屁,并無嘔吐腹瀉等癥狀,說不嚴重吧,大夫請了四五個來,藥開了一堆,喝了就是不見效果。
“多謝齊王殿下關懷,只是老爺這病情有點特殊,太醫來了也不一定能治。”
“哦?怎么個特殊法?連太醫都不能治?”
沐豐尬笑道:“等齊王殿下見到老爺就知道了。”
說話間,離沐元霖的住處越來越近,空氣中的屁臭味也越發濃郁起來,熏得君墨奕不得不掏出手帕掩住口鼻。
轉眼瞥見沐豐若無其事的模樣,君墨奕不由疑惑,“你聞不到臭嗎?”
沐豐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回答:“老奴聞習慣了。”
聽到這話,君墨奕臉色格外復雜。
屁臭味都能聞得習慣,難不成這沐元霖私底下天天放臭屁?
“老爺,齊王殿下來看您了。”
“請殿下進來。”
隨著房門被打開,一股濃郁到無法形容的,仿佛腐爛酸餿的臭氣,猶如實體一般排山倒海而來。
君墨奕被熏得后退兩步,臉色差點沒扭曲。
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氣,他才敢抬腿邁進屋里。
“沐大人,嘔,本王,嘔,來看你,嘔……”
艱難的說完一句話,君墨奕轉頭就跑了出去,彎著腰在廊下大聲嘔吐起來。
沐元霖身穿白色內衫站在門口,一張老臉臊得通紅,“殿下,你沒事吧?”
君墨奕吐得膽水都要出來了,對著身后的沐元霖連連擺手。
“沒事嘔,沐大人嘔,你好好養著,本王改日再來,嘔——”
說完,君墨奕便頭也不回的跑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樣。
沐豐尷尬的愣在原地,“老爺,這……”
沐元霖臉色鐵青,嘴唇發抖,“去,再找大夫來!”
“是,老奴這就去。”
出了沐府大門,君墨奕連忙張大嘴巴拼命呼吸,就跟瀕臨垂死的魚兒一樣。
侍從見他這樣,連忙上前關心,“殿下,您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君墨奕一邊喘氣一邊朝侍從擺擺手,“無礙,走,回去再說。”
這臭氣熏天的沐府他是一秒也不想呆下去。
沐元霖一家鬧肚子放屁不斷,熏吐了七個大夫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鳳京城。
“那味兒簡直了,比糞坑還臭,就連路過沐府都得繞著走。”
“天吶,怎么會那么臭啊,他們到底吃什么了?”
“誰知道呢,好多下人和家丁都臭得受不了,借病躲去了外面呢。”
許娘看著匣子里的三只紫河車,臉上不無惋惜。
“可惜了主子費心找來這東西,沐府現在鬧著病,一時半會估計也顧不上這個了。”
想到老二的藥,沐寧抿唇一笑,“無妨,先放著,會用得上的。”
許娘拿起其中一只紫河車,細細端詳一番,輕嘆道:“成色倒是極好,主子從哪弄來的?”
“昨晚連夜做的。”
許娘微愣,“做的?這個怎么做?”
沐寧笑瞇瞇的,“用面粉、豬皮、石膏、蒲黃和糖一塊做的。”
許娘微微睜大眼睛,“這,這是假的紫河車?主子的心思當真巧奪天工,就連屬下都沒分辨出來,連氣味都沒差。”
沐寧笑,“我還擔心來著,怕不夠以假亂真。”
許娘看著手里的紫河車,忍不住感嘆,“回春館自開建以來,一向誠信為上,從不售假,今日也算是為沐府開了特例了。”
沐寧不置可否,拿出從老二那里拿到的三日響的解藥,遞給許娘。
“后日一早,你找個生面孔帶著這藥去沐府。”
許娘接過藥,臉上露出疑惑,“難道這是?”
沐寧笑著頜首,“這是多多給的解藥,服下這藥不出一刻鐘就會見效,到時盡管把價格往高了要,沐家人會給的。”
許娘忙應:“主子請放心,許娘知道如何做的。”
沐寧從回春館出來,正打算去集市上買點菜,三七忽然現身。
“沐姑娘,主子在對面茶樓等您。”
她心有所感的朝對面茶樓望了一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整個鳳京城對君墨衍的印象都是深居簡出,潛心養病,不問世事。
可她回來不過短短半月,君墨衍就出了兩次門,神不知鬼不覺的,她不得不懷疑,秦郡王府內有隱秘的地道,可供通往城中各處,甚至是城外。
“見過沐姑娘。”
冷劍恭敬的行了禮,又為她倒了茶,然后就去了門外守著。
茶室內只剩下她和君墨衍。
見君墨衍側頭看向窗外,沐寧下意識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意外的發現,窗紗竟是特制的,從外面看不到里面,可從里面卻能清晰的看到外面,類似現代的單向玻璃窗。
君墨衍所看的,正是回春館。
“大概世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短短數年便名震九洲的回春館,會出自你之手。”
沐寧莞爾笑道:“他們也想不到,深居簡出的秦郡王還常常出門跟女子私會呢。”
君墨衍看著他,漆黑的眸子銳利如炬,仿佛要刺穿人心底的秘密。
沐寧坦然與男人迎視。
少傾,君墨衍收回目光,垂眸捏著茶盞漫不經心的把玩。
“皇上的人正在去沐宅的路上,你還有得選,本王可以安排人手安全的護送你們母子四人離開鳳京。”
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來,現在走可不行,也不是她的風格。
有些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有始有終。
沐寧高爾夫身體往椅背一靠,表情慵懶玩味,“秦郡王的手下辦事似乎不太行,沒有將我的話好好轉告?不要緊,我可以再說一次,秦郡王操心自己的事就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君墨衍臉色冷了幾分,“沐寧,你不要不識好歹,你不會以為就憑你區區三腳貓的功夫,就能跟整個東鳳皇權對抗。”
“秦郡王說錯了,我從來沒想過跟皇權為敵,我的目標一直都只是沐家。”
說完,不等君墨衍出聲,沐寧便直接起身,“秦郡王若是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買菜給孩子們做午飯,不比殿下悠閑。”
看著女子從容灑脫的背影,君墨衍輕哼了哼,但又看不出有多生氣的樣子。
“主子,要不屬下去勸一勸沐姑娘?”
“你的意思是,你說話比我好使?”
對上男人幽深薄冷的眸子,冷劍打了個激靈,“主子,屬下覺得沐姑娘留下來肯定有她的道理,皇上已經下了圣旨,沐姑娘若是真帶著三位小主子一走了之,往后恐怕就不好再回來了。”
君墨衍不置可否,滑動輪椅來到窗前,黑眸朝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