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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沐元霖遲疑了下才繼續解釋道:“這事應該是內子和惜兒做的,殿下知道的,惜兒在沐寧手里吃了這么大的虧,又因小產傷了身子,這段日子一直直郁郁寡歡。”
不提還好,一提到沐惜,君墨奕心里的火氣噌噌直上。
這個蠢女人現如今臭名遠揚,他還愿意要她已經是恩賜了,她居然還敢使性子,對他的書信不理不采。
想著,君墨奕便忍不住冷哼,“她怪得了誰,還不是她自找的。”
沐元霖眼皮極快的抖動了下,須臾間便恢復了平靜。
“殿下說得是,惜兒這次也是受到了慘痛教訓。”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妥,君墨奕換了一副溫和的語氣,“唉,本王也是怒其不爭,本王心里一直掛念著她,也親手寫了信讓人送來,卻不想她倒跟本王置起了氣,對本王不予理采。”
“殿下莫怪,惜兒小產后身子一直不好,整日懨懨的,連我這個爹都不理會。”
這話聽得君墨奕心頭的火氣消了些,“沐大人放心,本王對惜兒一直是真心相待,自然是不會跟她計較這些小事。不過,人總得往前看,你抽空多開解她一二,別讓她鉆了牛角尖。”
“老臣會的。”
君墨奕喝了口茶,又說起沐寧,“眼下她對本王還有點用,你暫時別動她。”
沐元霖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冷意,隨即微微頜首,“殿下請放心,在下定會好好約束內眷。”
目的達到,君墨奕神清氣爽的離開了,卻沒注意到,身后沐元霖望著他背影時陰沉老辣的目光。
“一幫廢物,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見沐元霖發了脾氣,管家連忙跪下。
“老奴辦事不利,還請老爺息怒,老奴明日就再去重新找一批人。”
沐元霖抬起手,“算了,連血影門的精銳殺手都失敗了,除非請天字輩的殺手。”
可請天字輩殺手,動輒上萬兩銀,就算他能拿出這筆錢,卻會讓整個沐府大動元氣。
“哼,看來是我小瞧她了。”
管家臉上流露出不解,“老爺,畢竟血濃于水,大姑娘縱使有再多的怨恨,可到底還是您的女兒,是沐家的小姐,何不化干戈為玉帛,讓大小姐認祖歸宗,將來說不定還是二小姐的助力呢。”
對于管家的提議,沐元霖老眼微瞇,面色深沉,讓人看不出心底所想。
人人都道李長歌出身高貴,才貌雙全,卻不知,她私底下就是個水性揚花的浪蕩女人!
與外男私相授受珠胎暗結,卻慘遭拋棄,不得不找人接盤。
當年的他,還只是太子府上小小的少庶子,負責掌管太子府上的雜務。
他娶李長歌,就是為了借助李家的權勢往上爬。
他也做到了,和李長歌成婚后,一路從太子舍人,到中庶子,再到詹事丞,成為了太子身邊的得力干將。
等太子即位,他直接位列九卿,分掌國事,直到成為丞相。
李長歌雖然不潔,可人卻真的極美,一身肌膚賽雪欺霜,容貌傾國傾城,又有驚世才學,沒哪個男人不對這樣的女子心動。
他也想過好好待她的。
可惜她眼高于頂,看不上他,成婚數年從不讓他碰她丁點。
后來李家出事,李長歌跪著求他救李家。
看著李長歌躺在他身下落淚乞憐,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只可惜,李長歌太不了解他的為人了,他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斷送自己好不容易博來的大好前程。
他不僅食言了,還親手斬了李家滿門。
李長歌知道后,氣得吐血而亡。
她居然死了!她怎么能死,他還沒玩弄夠呢!
從那以后,他將滿腹的怨懟都傾注在了沐寧這個野種身上,由著繼室和女兒欺凌作踐。
他不知道沐寧知不知道這些舊事,但很清楚,他和沐寧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不死不休。
君墨奕去找沐元霖的消息,很快就通過暗哨傳到了沐寧耳中。
許娘看著沐寧淡然的臉,說道:“齊王離開沐府時,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主子這一步棋似乎沒起作用?”
沐寧微微輕笑,“千丈之堤,潰于蟻穴,如今兩家的結盟還牢固,說明蟻穴不夠多不夠大,但積少成多,等到無數的小裂痕聚集到一塊的那一天,哪怕是擎天大樹也會轟然倒塌。”
許娘輕嘆,“只是不知道這一天要等到什么時候去了。”
“不急。沐元霖在鳳京城掌權弄勢幾十年,地位根深蒂固,又深得東鳳帝器重,想要將之徹底扳倒并不容易。
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一點點斬斷他身邊龐雜的根系,讓他失去能夠汲取營養的土壤,到那時,只需要輕輕一推便會功半事成。”
待沐寧處理完了手上的事務,許娘拿出一封信。
“主子,這是姜姨娘托人送來的。”
沐寧接過信打開,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好幾頁信紙。
沐寧將信紙裝回信封,想了想,對許娘交待道:“將我前幾日研制的面脂拿上兩盒,再加上一百兩銀,抽空找人給她送去。”
“是。”
應完,許娘又想到什么,“主子,這兩日沐府悄悄在各大藥館尋找紫河車呢,只是這玩意可遇不可求,據說沐府放出口風,愿意重金求購。”
沐寧輕笑,“沐夫人對女兒倒是疼愛。”
想了想,沐寧眼里浮起一抹狡黠,“許娘,你明日放出風聲,就說回春館有上好的紫河車,三百兩銀一只。”
許娘有些咂舌,“要價會不會太高了?尋常不過百兩銀左右一只。”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勾,她們嫌貴也可以不買的。”
“主子說得是。只是,我們藥館并沒有這個東西,萬一沐家真的來了,我該如何應對?”
“今日沒有,不代表明日也沒有,放心吧,明日午時前我會把東西送來。”
許娘連忙點頭。
深夜,兩道嬌小的黑影如夜貓一般,沿著屋脊一路蜿蜒前行。
一直到沐府前,兩道黑影才悄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