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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婧就算再蠢也聽明白了,驚愕望著文婉兒,隨即眼中泛起怒火。
“文婉兒,你好毒的心思!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竟然一心害我!”
“嗤!”文婉兒輕蔑睥了她一眼,絲毫沒了往日的溫婉可人,譏諷道,“我害你什么了?又為什么要害你這種蠢貨?我只是利用你而已。”
“你!”尤婧氣得臉通紅,想起身卻被鄭嬤嬤一把按下,綁上繩索,狼狽掙扎。
蕭桓眉頭緊鎖,喊了外頭守衛的易行進來,“把人先關在柴房,嚴加看守,明日押解進宮,由母后決斷。”
“是!”
“王爺!我,我不知道會這樣的!王爺…”
尤婧驚恐大叫,轉眼嘴里被塞了帕子,嗚嗚亂踢著被易行提著,文婉兒仿佛放棄了掙扎,無聲被拖了下去。
李如安讓雪姑帶鄭嬤嬤去旁邊偏殿歇下,屋里安靜下來,她對上蕭桓冷若冰霜還帶了一絲委屈的雙眼,忍俊不禁捏了一把那俊臉。
“看吧,女人的心思手段,遠比你想的還要狠,誰叫你長這么俊?凈討女人喜歡。”
蕭桓原就著了那催情藥的道,勉強用真氣壓下,加上激怒攻心,渾身不好受,此刻見她還說風涼話,竟像絲毫不在乎別人覬覦她夫君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黑著臉抱起她就進了里間,定要發威振夫綱!
翌日,永福宮里,太后精神恢復了許多,聽完兒子的話,不可置信倒吸了口氣,震驚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重重一拍桌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
蕭桓旁邊打瞌睡的李如安被驚醒,掩嘴打了個呵欠,拜尤二姐那強勁秘藥所賜,她天亮才迷糊睡了會,又早早進了宮,這會渾身酸疼。
“母后,辛六和趙氏,還有失職的侍衛,兒臣都扣下了,聽候您發落。”
“此事若傳出去,對你對皇家聲名都不好,私下解決吧,別留痕跡。”
太后第一次在兒子兒媳面前顯露上位者的威嚴,神情冰冷,殺伐決斷。
這話意思就明顯了,李如安挑眉,后宮的女人哪有簡單的,更何況是進宮快五十年的太后。
“太姑母!”尤婧驚恐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文婉兒會下毒害您,偷去王府也是她慫恿我的,我真的知錯了,太姑母,您看在尤家的份上,不要殺我…”
太后猛的端起茶杯往她面前一擲,精致的瓷杯清脆碎裂,怒喝道,“哀家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根本就不知悔改,變本加厲甚至誆騙哀家,你還敢提尤家,若連累了尤家幾代清名,你萬死莫辭!”
尤婧嚇得直搖頭,痛哭流涕,連連磕頭,“我知道錯了,太姑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太姑母…”
“母后息怒,您身子剛好些,別動氣。”見太后氣得發抖,臉色青白,李如安蹙眉,替她按揉內關穴,給蕭桓使了個眼色。
“鄭嬤嬤,把她帶下去,即刻派人押回西蜀,如實告知尤家人,以后沒有特召,不得進京!”蕭桓沉著臉開口。
“王爺,不要!”尤婧驚慌失色,她若再一次狼狽不堪回西蜀,以后別說嫁高門,有人娶都難,而且按照祖父的嚴厲性子,她還有可能被送去做姑子!
“是,王爺。”鄭嬤嬤領著宮人把掙扎哭鬧的尤婧帶了下去。
“文婉兒毒害當今太后,其心可誅,當處極刑…”
“桓兒,留她一命,送她去蒼山寺吧。”太后撐著生疼的頭,閉眼低聲打斷了兒子的話,神色疲憊神傷。
宮人上前拖起文婉兒,原本一直垂首沉默的人突然掙扎起來。
“娘娘!我這么多年盡心侍奉,您忘記了嗎?您明明一直知道婉兒對王爺的心思,您默許過的!為什么這樣狠心對我!”
太后睜開眼,失望透頂望著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人,剛想開口被李如安止住。
“何為默許?京都多少傾慕王爺的世家小姐,若母后都不出聲嚴詞拒絕,就都算是默許嗎?”
文婉兒手腳已經被綁了繩索,神色癲狂望向李如安,理智全無,“你得意什么?我在王爺身邊的日子比你多多了!”
攔住想開口的蕭桓,李如安微笑開口,“對啊,可他還是沒看上你呀,可見感情是沒有先來后到的,文婉兒,你以為你很委屈?覺得太后虧待了你?”
“難道不是嗎?我那么多年勤勤勉勉,盡心侍候,宮中誰不知道,我以后必會是王爺的人,你北征六年,我等了你六年,如今你回來,竟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你們既給了我希望,為什么又要食言?難道我就真的只是一個奴婢嗎?”
李如安突然低笑起來,語氣嘲諷,“難道你不是嗎?你是從小在宮里長大,但你的身份就是宮女,盡心侍奉主子是你的本職,不是你拿來挾恩的借口,你是每月都有俸祿拿的,不是白干活。”
“你在宮里,在文家都受人尊敬看重,是因為什么?因為你是太后的貼身宮女,他們尊敬的是這個名號,你敢說,你沒有因為這個名號,收獲了諸多好處嗎?不說別的,就拿你家里另外那幾個庶女對比,你的日子比她們好千百倍了吧?人心不足蛇吞象,主子寬待你,倒是成了慣縱你的罪過,讓你全然忘記自己的本份了?”
“再說王爺,感情這東西講究兩情相悅,你自詡從小與王爺一塊長大,對他比任何人了解,難得連他的習性都不清楚?他若真對你有意,北征前早就開口了,母后也明白,但為了顧及你的感受,她只好隱下不提,希望你能自己看清楚想明白。”
太后眼泛淚花,抓著兒媳的手默默點頭,李如安說了一通口干,淡淡望著早已停止掙扎的文婉兒,神色悲憫。
“文婉兒,其實你自己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肯面對事實,所以你拼命給自己找埋怨的對象,想象自己是受害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執念太深,才會鉆牛角尖,進死胡同,把自己逼成如今的樣子。”
文婉兒怔怔出神,淚流滿面,她何嘗不知道王爺的冷情態度,娘娘的隱晦提點,但她不甘心啊,如果王爺一直不娶,她也會陪著一直不嫁,還如以前那般客氣她都認了,可是北征回來之后,事情全變了,王爺有了珍愛的心上人,她夢寐以求但求之不得的柔情目光,繾綣愛意,全給了另外一個女人,那種嫉妒怒恨之感到達了頂點,吞噬了她全部的理智!
她目不轉睛望著她唯一愛過的男人,眼里帶著深深的眷戀,似是告別過往,跪起身朝太后深深磕頭。
“娘娘,婉兒辜負您的疼愛了,婉兒對不起您,往后,唯愿娘娘平安喜樂。”
望著她跟隨宮人走出去的背影,太后還是禁不住落了淚,“哀家看著她長大,她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只是被情恨迷了眼睛…”
兩人沿著宮墻踱步,李如安轉頭看向欲言又止的蕭桓。
“你想說什么?”
蕭桓嘆氣,“如安,認識你之后,即便成了親,我還是患得患失,你太過強大灑脫,若你心不從,世俗婚姻也困不住你,是我太過貪心了嗎…”
“你覺得我心里沒你?”見他沉默不語,李如安挑眉,好笑不已。
“唔…怎么說呢,剛認識不知道你身份那會,因為你太俊了,我還有過拐你遠走的想法。”
蕭桓腳下頓住,驚愣瞪大了眼。
李如安扯著他繼續走,嘴角含笑,“你也知道,我當初回京是想和桓王退親,安頓好阿仁,帶著奶娘她們離開這的,但發現你就是桓王的時候,我挺高興的,當時我確實是把你當成一個君子朋友,想著成親也不錯,最多以后過不下去再分道揚鑣。”
蕭桓臉色一緊,手中不覺就用了力。
“痛…”李如安動了動手指,揚起笑容,“可是,蕭季之,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生死關頭,彼此信任,尊重,只需一個眼神便明白雙方的心思,到了今天,你還沒看出來我心里有你?”
“可是…”蕭桓羞于啟齒,他差點被那啥了,但都沒見到如安嫉妒的表情。
“哈哈!”李如安秒懂笑噴,“你還不明白,我為什么沒表現嫉妒氣憤的樣子,因為我相信你,極度的相信你不會背叛我,哪怕被下了藥,刀架在脖子,你也不會背叛我。”
蕭桓驀然笑開,沉重與思慮一掃而空。
“對極了!”